这会儿,竹林村中,大家各自聚在几处,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
有一个妇人轻声道:“也不知道找着了没有。”
另一个人低声道:“找着、找不着……想想都怪怕人的,我都不知道……”
一句话还没说完,忽听到了嘭嘭的声音,地面震动,大家猛的一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忽听到哗啦啦一声,就在不远处,有什么轰然倒塌了。
几个人吓的一声尖叫,瑟瑟发抖的抱在了一起。
下一刻,却觉得好像整个房子都摇晃了起来,然后轰的一声,半面墙倒塌了,被砸到的人纷纷后退,然后抬头时,就见到了她们生平最恐怖的一幕。
一头足有一人多高的棕色巨熊扑了进来,张大的嘴巴里,露出了尖厉的獠牙,一个老丈拼命的向后退,却叫它一口咬住,然后甩了甩头,就丢到了一边。
然后巨熊猛的扑到了一人身上,一口咬住,一边不断的摆动脑袋,双眼来回巡视着新的猎物。
被咬住的妇人嘶哑的叫了一声,就没了气息,鲜血不断的喷洒下来,然后在巨熊的呜呜声中,她的半个身体掉到了地上。
其它人吓的浑身瘫软,想惊叫都叫不出声来。
巨熊忽然把嘴里的妇人甩开,然后从一个妇人怀里,拖出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早已经吓的昏死了过去,被巨熊咬住脚强行拖出,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就再没了声音,然后巨熊似乎终于找到了想要的食物,就地啃食起了小女孩的身体,恐怖的咀嚼嘶咬声,直叫人听的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外头咣咣的敲起锣来,大片的火把往这边移,巨熊受了惊吓,猛然一转身,叨着小女孩的身体就跑了。
好一会儿,才有人慢慢的走过来,一眼看到房中,竟如同血海炼狱,那后生当时就吓傻了,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这会儿竹林村中,八成的青壮年都不在,余下的只寥寥十几人,根本不敢跟巨熊硬杠。
而村里的房子,大多是土坯房,也就是用自制的泥砖盖的房子,根本挡不住巨熊的一击。
于是当唐时锦这一队人,又找了一天,仍旧没有找到,精疲力尽的回来时,就发现惨剧再一次发生了。
贺家族长让几人零零碎碎了问了大半天,才终于把事情问了出来。
贺家族长道:“这熊,不像是只吃过一回人的,像是一个老手……村子也敢进,疯了疯了,真的疯了……”
旁边贺甘霖道:“族长又叫人把周边村落通知了一圈,只怕各村儿都有危险。”
有人不住抽泣,喃喃的道:“可是,为啥偏偏叫咱们赶上了?为啥偏偏是咱们村?”
族长苦笑道:“倒霉啊……”
唐时锦听在耳中,不由皱眉。
熊的嗅觉,被认为是地球上所有动物当中最强烈的,嗅觉区域是人类的五倍大,嗅觉比人类嗅觉好2100倍,所以它通过嗅觉来选择女人、儿童并不奇怪,但,为什么偏偏是竹林村?
竹林村这一边,她做竹杯竹筒,前后伐了很多的竹子,竹子远比周边山脉要稀,再说又盖着屋,动不动百来号人,再怎么也比周边人气足吧?可以说正常野兽都不会选这边才对。
而且崔寡妇家,也不是在山边,不论怎么样,都论不着她吧?
他们回来,跟桃成蹊他们只简单碰了个面,休息一晚上,然后等着老族长联络了各村儿,大家再一起上去找找。
结果当晚,就听说竹前村又出事了。
又死了三个人,都是女人,其中还有一个孕妇。
连官府也被惊动了,沈挚带着人下来,各村里叫了人,再一次上了山。
唐时锦仍是跟着去了。
村里的气氛紧紧的崩着,连贺铁拐父子几人,也都下了小北坡,还采买了不少吃食,跟大家一起吃。
连老族长都赞了一句:“多亏你们想出来敲锣的主意,不然只怕真不好办。”
贺铁拐沉声道:“应该的。”他道:“我们还采买了很多红皮鞭炮,只怕也有用。”
老族长道:“嗯,到时候一处分一些。”
贺铁拐应了一声,就叫儿子把红皮鞭炮拿了过来。
老族长出来了,还低声跟贺甘霖道:“这危难时见人心,平时贺铁拐一家子,独来独往,不像个好相处的,一到这时候,倒是古道热肠。”
贺甘霖应了一声:“确实。”
而贺铁拐一家子离开之后,脚下却一个比一个沉重。
就在前几天,大丫儿撒娇,说想要跟唐时锦一样的鹿皮靴子,接连念了好几天,连贺宝安也被她引起来了,也嚷嚷着想要,缠的贺铁拐没办法。
贺铁拐想着打头鹿还是容易的,索性就一家子一起去了,权当是进山玩玩。
没承想,遇上了冬眠的熊。
一头熊崽子也就一两岁大,可能是饿了,就自己出来了,贺宝安也不知道轻重,居然就抱着它,跟它玩了起来。
然后就惊动了那头巨熊。
几个人吓的魂飞魄散,把熊崽子一扔,拼命的逃跑,但是贺宝安和大丫儿身上,沾着熊崽子的气味,巨熊紧追不舍。
贺铁拐赶紧叫他们脱了。
结果中途遇上了贺大父子,两父子都是仗义的人,看他们遇险,过来帮他们,然后贺铁拐一狠心,就把衣服扔到了他们身上。
巨熊追到了,扑向了他们,贺家人才能逃脱。
回头时,巨熊嘶咬的那一幕,贺大的那个眼神儿,简直让贺铁拐魂飞魄散。
然后他们把几人的衣服全烧了,烧的那一处,就在崔寡妇家的屋后头。
贺宝安和唐大丫,当晚就病了,贺铁拐父子倒是还能撑着,然后……就出了这些事。
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一定要咬紧了牙关,万万不能对外头吐露半点。
不然,他们一家子,真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沈挚一行人,及周边五个村落,接近二百人的队伍,又在山里转了一大圈儿,仍旧一无所获。
这头熊好像在跟人捉迷藏,不时能找到它的痕迹,却怎么都抓不到它。
又忙了一晚上,沈挚焦躁极了。
要知道县太爷并不赞同他来,沈挚是自己坚持来的,不止是因为唐时锦,他手下的捕快,也有很多是这几个村的人,他们也担心父母家人。
可是这一天天的,什么也找不到,怎么都不好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