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第49章这一巴掌是替他自己打……

第49章第49章这一巴掌,是替他自己打……

危岚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泛上来的情绪,跟着巫祈建木的上方走去。

上的旋梯直通建木的树冠,二人走一半,眼的旋梯分出一道岔道,深入建木内部,二人沿着岔路又走一会儿,看老族长说的建木受损的部位。

——原本平直挺阔的道路突然中断,一道宛若悬崖般的断痕出现在建木的内部,的小道彻底破坏掉,塌陷出幽深的裂隙。

危岚呼吸一滞,绞紧手指。

巫祈没注意危岚的异状,脸上是抹不去的担忧:“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有这道裂口,只是最初的时候没有这么巨大,随着时间的流逝,它在逐渐扩大,哪怕我努力催动建木试图弥合这道断痕,却也只能减缓一它扩大的速度……”

他抬起头,隐含分期待:“危岚,你试一下,靠你的力量能不能这道裂口挤一起,再这么开裂下去,建木的主干随时能会断掉……”

巫祈当族长的时候阅览过巫族从古至今的大事记,建木就像是天地的一部分似的,从未出现过任何问题,自古至今始终巍峨屹立在这座大地上,即使曾经有修士闯入南疆攻击建木,也没能够对这株大树造成任何伤害。

他对于这道裂痕底是如何产生的,完『摸』不着头脑。

老实说,巫祈对危岚是否能治愈建木的内伤也没多大的把握,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打算试一试,如今看危岚的表情,他却隐约觉危岚对建木受伤的真相……能真的略知一二。

危岚咬下牙,阴沉着脸应一声:“我会尽力的,爷爷去旁边等一会。”

巫祈头,转身走回主干的旋梯附件,扶着扶手有些忧心地望着岔道深处的危岚。

危岚说完,上两步,抬起双手贴在断口旁的树干上,低垂着头,一脸虔诚地额头抵在树干上,他一头乌墨般的长发无风『荡』起,七『色』的绳结渐渐失去光泽,让发尾的玉珠绽放出璀璨的华光。

下一瞬,危岚的意识扩散整株建木。

那道断痕自建木体内而始,从外面暂时还看不出来有损伤,若是任由它继续扩张下去,很快就会影响外面的枝干,沿着这角度继续开裂,恰好会形成危岚曾经看过的那道,血月下险些建木主干一分为二的断痕……

分毫不差。

某种预感终于在现实中证实。

危岚的心脏骤然被人狠狠攥一把,贴在树干上的身子不抑制地颤抖起来,纤长的眼睫颤下,两行晶莹在重力的作下沿着脸颊滑下,滴落地面上,洇开一团水迹,让整株建木都随着震动一瞬。

外界,无数禽鸟纷纷从建木的巨大树冠上飞起来,散阵投巢,郁郁葱葱的树枝轻轻颤动起来,枝干上的叶子摩挲出细密的沙沙声,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危岚一边流着泪,一边倾注自己部的注意力想去合拢那道裂痕,那裂痕就像是建木本身的一部分似的。

就像他只能『操』控建木的树枝对敌,却没法『操』控建木的枝干伤害建木的主干一样,那裂痕也一样,是属于建木本身的一种烙印,他穷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也只能减缓裂痕的扩大,而无法治愈那道裂痕。

危岚无能为力。

……最终,建木仍是要变回世最一刻,他见过的那副样子。

像是察觉他的努力,一股无抗拒的巨大而又温柔的力量突然裹住危岚的意识,他推体外。

危岚跌坐地上,浑身发软地倚着面的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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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巳——”他从牙缝里,一字一字地挤出那名字,想哭,却流不出眼泪来。

他的眼泪早已干涸,心底的创伤的却永远都无法痊愈。

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伤害……终归是发生过。

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虚幻的破裂声在危岚心底响起,翡翠『色』的复杂咒文悬浮在危岚的心脏上,本欲收缩,却被无形的东西撑开,再撑开,终于,咒缚达能承载的极限。

噗呲——

咒文寸寸碎裂。

那些曾经被封印住的情绪像是决堤的湖水,再一次倒灌回危岚的心中,作一只只小虫,撕扯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让他痛苦欲发狂。

在这样极致的痛苦中,危岚又自心底生出些自虐般的快意来——

他活该被这些情绪的虫子折磨。

他活该。

都是他的错,不止害自己,还害神树。

他以为时间倒流,一切就以重来,曾经发生的伤害以被抹消,他以毫无负担地重新开始……现实甩他一巴掌,告诉他,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好事。

除他,建木也受一世的影响,留下时光也无法抚平的伤害。

危岚低垂着头,五官因痛苦而扭曲,下唇被咬出血痕,却一言不发。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双目赤红,突然直起身子,狠狠地额头撞上建木的树干——

砰的一声。

而,又是一下。

“危岚!”巫祈被他疯癫欲狂地姿态吓坏,忙跑过来。

就在他跑过来的这么一小段时间,危岚又狠狠地撞好下,撞额头上鲜血淋漓,一滴滴鲜红若宝石的血珠顺着白皙的面颊滑下,延伸出一片片残缺的嫣红。

巫祈冲上搂住他的肩膀,强行他抱离一边,“岚岚,你在做什么!”

二人跌坐地上,危岚像是发条坏掉的人偶,睁着一双幽暗的琥珀『色』眸子,呼吸轻微,一动不动,不反抗,也不说话。

巫祈心疼要命,想要袖子去擦危岚额头上的鲜血,却猝不及防对上他的双眼——

那是一双遍布红血丝的眸子,琥珀『色』的瞳乎被染成黑『色』。

危岚眼尾红乎要晕染出淋漓的鲜血,眼角却是干涩的,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他木楞呆滞地坐在那里,鲜血顺着额头滑下,擦过眼角,又顺着脸颊滴落地上,在脸上留一道蜿蜒的血『色』泪痕。

“岚岚……”巫祈他抱怀里,哆嗦着抬起手抹一把他脸上的鲜血,想要安慰这孩子,却连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危岚像是人偶一样任他摆弄,靠在他怀里,不言不语。

不知过多久,危岚纤长的眼睫轻眨,眼角突然溢出两滴眼泪,冲淡脸上已经干涸的血痕。

他哑着嗓子问道:“爷爷,我错,我真的知道错……如果错是我,那应该惩罚我,为什么要伤害神树呢?为什么啊……”

他音线抖乎听不出完整的句子,是那种强烈的懊悔情绪,却仿佛以直达人的心底。

那是他崇敬侍奉一辈子的神树,只不过是他的一时任『性』举,为什么最……却要建木承担错误的代价?

“孩子,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巫祈『摸』着他的脸,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他危岚的脑袋抱紧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他,只是抬起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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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浑浊的眸子却闪过难以言喻的痛苦。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他们的神子……总是要爱上不该爱的人呢?

*

建木摇晃的那一瞬,所有栖息在树冠上的生灵都离去,只有不知如何爬上去的雪霁死死抱住树枝。

等建木的动静平息下来,他又往爬一小段,伸出手,折断一截建木的分枝,收起来。

完成自己的任务,雪霁轻吁一口气,打算从树上爬下去,他还没来及行动,建木淋危岚的鲜血,突然暴走。

——它像是活过来一样,暴怒地挥舞着枝干,无数根粗壮的枝条在高空中飞舞,舞散云层,让阳光毫无遮拦地洒在地面上。

雪霁没想会有这种异动,猝不及防下直接被数十丈的高空中被甩下来,他虽不能飞,却不慌不忙,在半空中调整一下姿势,双脚着地砸地面上。

双腿隐隐传来一种酸麻感,雪霁却完顾不上,而是眼含担忧地看着建木,轻念一声:“哥哥……?”

底发生什么……?

雪霁下意识地走危岚入建木的位置上,双手搭在上面,力往一推,想要推开什么,那扇门却未曾为他出现。

建木的暴怒已经平息下来,除地上多不少叶子,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异动。

雪霁站在建木的主干,又尝试两三次,想要打开那扇只为定人打开的门,他无论如何努力,眼依然是毫无变的树皮……

在树干上『摸』索着的双手渐渐缓慢、停滞,最终,只能无力地垂下……

他望眼欲穿地盯着建木,却不任何回应,眼中的担忧渐渐作浓郁仿佛永远不开的哀伤。

紫『色』的眸子中隐约有晶莹划过,雪霁小兽般嘶哑地低喊一声,声音中是让人动容的依恋:“哥哥……”

*

万鸟离巢的盛景让守在巫族疆域外的陆鸣巳察觉一异常,莫名的不安自心底升起,他隐隐感觉自己好像在一片黑暗中,正在往无尽的深渊中坠落。

那种发自神魂深处的警示叫他忍不住站起来。

一种巨大的惶恐感突然紧紧攥住他的心脏,叫他觉……他要永远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不行,不能再继续等在这里。

陆鸣巳该有的魄力还是有的,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却下定决心。

去找他……就算会被危岚训斥、厌恶,也必须行动起来。

陆鸣巳走那两株天梧木中间,深吸一口气,正要踏入其中,却突然听蹄子力踏在地面上的声音。

这道声音莫名地唤起他的某种熟悉感,他回忆息,终于从久远的回忆中找一抹残影。

——是初遇时,危岚骑着灵鹿出现的声音。

陆鸣巳心思一动,停在天梧树的分界线外。

鹿蹄地面碰撞的哒哒声越来越响,没过多久,那道刻在他灵魂里的身影出现在视野的尽头,他骑着洁白如雪的灵鹿,明艳的五官像是盛放的玫瑰,白皙的面颊染上嫣红,在夕阳下有一种辉煌的美感,他琥珀『色』的眸子璀璨像是火炬,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像是下一秒就要主人也一起焚烧殆尽。

陆鸣巳下意识喊道:“岚岚……”

灵鹿的脚步不停,端坐其上的危岚昂着下巴,炽烈的眸光转冷,在要陆鸣巳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他高高扬起手臂,从灵鹿上一跃而下。

“啪”——

这一巴掌,是替他自己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