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妄的掌心下,兼竹微微睁大眼。紧接着腰后被一只手握住朝着怀妄的身前揽了揽。
隔着两层面具,不到一寸的距离。
在这样喧闹的环境里,怀妄若无旁人地吻了他。
汹涌的情潮即使隔着面具也能感觉到,怀妄的睫毛抖动着,凌乱的呼吸扑打在面具背后。搂着他腰身的手打着颤,却扣得稳稳当当,不容挣脱。
猝不及防的,兼竹心跳加快了些。
面具只挨了片刻怀妄便撤开身,放下覆在兼竹双眼前上的手。
他越界了,却也没有。
他撤离后垂着眼,没对上兼竹的眼神,怕在后者眼中看到拒绝和排斥的情绪。
“你这是在做什么?”兼竹的声音自身前传来。
头顶的烟花砰砰炸响,却盖不住他的声音,他们隔得实在太近。
那声音中听不出别的情绪,怀妄揽在兼竹腰后的手没有放下,指尖抵着紧束的腰带,紧张地收了收。
出口的嗓音低哑干涩,“我……”
兼竹似笑非笑地勾着唇角,看他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面具后,怀妄的耳朵越来越红。兼竹看得心头痒痒,忽然倾身而上——怀妄背脊一下紧绷,在即将贴上之前,兼竹却从他脸侧擦过。
兼竹侧头附耳,只见那莹玉般的耳廓全红透了,很难想象这是外人眼中清冷出尘的怀妄仙尊。
“仙尊喜欢我?”
他的吐息轻如薄羽,被面具挡住。怀妄却仍觉得耳廓一阵酥麻,痒意一直钻到了心底。
“嗯。”短促的一声,尾音居然还在颤抖。
兼竹差点就笑了,“‘嗯’是什么意思?”
怀妄的唇张了张,他心头有千百情思,却连一句直白热烈的情话也不会说。
顿了一下,他握在兼竹腕间的手滑落到后者掌心,“我会珍惜你,不叫你难过。”
他想,自己大概也只有这个优势了,他可以比任何人对兼竹都好。
兼竹退开身对上怀妄的眼神。银色的面具覆在后者面上,露出一双眼,眼底的神色更加地清晰明了。
怀妄眼中只映着他一人,四周的灯火人潮、世间的百态苍生在这一刻似乎都沦为了背景。
兼竹心中忽然一动。
当初怀妄失忆之后不告而别,他一个人在慌乱中翻遍了整座蒹山;他也曾独自背负着两个人的记忆和情感,面对重逢后怀妄的冷情和漠然。
他试着告诉过怀妄真相,但等来的是以剑相对。于是他便不再提,像是赌了口气,要叫怀妄自己想起来。
但此刻,那些荒颓和萧索似乎都被填满了,怀妄虽然依旧不记得他,却再次喜欢上了他。
——再给他个提醒也未尝不可。
兼竹开口,“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怀妄心头一撞,舌根带了些苦涩,“我知道。”不等兼竹说下去,他就自觉地说,“你是为他而来的。”
“知道我心有所属,你还喜欢我?”
泛滥的苦涩中又开始泛酸,怀妄说,“是。”
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情难自己地喜欢上了。
兼竹看他又酸又苦,正要停止逗弄引导他深入思考,忽然感觉握在自己腕间的手紧了紧。
怀妄抬头而来,目光坚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兼竹若有所感地闭上了嘴,等着听他接下来会有什么精彩发言。
“修道之途千百年,所遇之人数不胜数。并非每个人都能从开始陪伴到结束,和某些人上一段行程告终,还会有别的人来陪你走完剩下的路。”
“嗯。”
“他若真的珍惜你,就不会任你苦寻良久。”怀妄抿了抿薄唇,说完还看了兼竹一眼,怕这番话惹得后者不开心。
却见兼竹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伤心,只是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
“怎么了?”
“没什么。”兼竹轻声鼓舞,“说下去,我想听。”
怀妄便继续说,“上次替你推算姻缘,你同他缘分已尽。”
从修道之途扯到了星盘命卦,格局越来越大。兼竹忍着笑问,“所以呢,你打算给我续上?”
怀妄心口跳得很快,他当然想,但他也知道兼竹的心意不会一瞬转变。
“我想要追求你。”他垂眼低声道,“你先不要拒绝我,可不可以?”
兼竹看向他,老夫老夫还非要给他搞出个纯情初恋戏码,似乎也能算作别样的情趣。
他正要点头,又听怀妄认真地补充了一句,“只把我当做我,而不是别人的替身。”
兼竹,“……”
兼竹,“什么?”
等一下,怀妄是不是拿了什么奇怪的剧本。他稳了稳心神,诚心发问,“你不是谁的替身?”
面具下,怀妄的薄唇已经抿成了一道直线,但还是一字一句地开口,“我想你只看着我,我不是他。”
兼竹,“……”
不,你就是。
片刻的沉默间,怀妄感觉自己掌心下的手腕在微微打颤,而兼竹垂着头看不清面色。他心底一沉,又叫了一声,“兼竹。”
兼竹没有抬头,他正笑得发抖。
见他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怀妄便牢牢扣紧他的手——都是那人叫兼竹情绪如此激动。
正因为这样,他更不能让兼竹沉溺于这段无果的旧情中。
好不容易平复下情绪,兼竹微微吸了一口气重新抬头对上前者,就见怀妄眼底的神色更加坚定,“……”
看来在他缓神的这一小会儿,又有新增了别的剧情。
兼竹赶紧对怀妄道,“我没有把你当做别人。”
他都不知道怀妄是从哪里生出的这种念头,莫不是背着他看了什么小话本。
怀妄不吭声,明明就是有。但他无从解释,只能一把将人拉过,离自己近了点,“你还没回答我,我可以追求你吗?”
重新来一次初恋听上去也不错。
兼竹从怀妄手心里抽出手腕,又稍稍侧身离开后者的怀中。手中落空,怀妄蓦地紧张起来。
兼竹揣着袖子隔了半米看向他,带了点笑意,“好。”
心头高悬的巨石陡然落地。那些怕兼竹察觉到自己心思而产生排斥的担忧自此消失殆尽,怀妄心底生出些轻盈的欢欣。
他应道,“我会好好待你。”
兼竹就笑了一声,转身走入人潮,“那你好好努力,争取把前任从我的世界里挤出去。”
·
在临远宗门禁之前他们回到了苍山。
于怀妄而言,兼竹虽然没有答应他,但也算是取得了重大进展。
到了小木屋前二人就要各自回屋,兼竹正要推门而入,又听怀妄叫住他。
他转回头,怀妄站在距他半丈远的地方,夜色朦胧了冷硬的轮廓,看着有些柔和,“夜安。”
兼竹笑了一下,“夜安,仙尊。”他说完走进屋里,关上门。
门扉在面前合上,怀妄看着那紧闭的门扇,在门外站了半晌,只觉那声“夜安”中都带了些与往常不同的意味。
直到夜风拂过山林,抖下簌簌细雪,怀妄才转身回了屋中。
兼竹今夜没有入梦,怀妄同他告白说要追他——新的乐园即将建成,他也没有必要再去幻境里寻找快乐老家。
…
待第二日起来,兼竹推门而出。
只见怀妄坐在院中,石桌上放了锅热羹。听见动响,怀妄看向他,“你要不要喝点羹?”
“下次换个问法。”兼竹走过去纠正他,“要问‘你要喝几碗羹’。”
“……”怀妄,“好。”
羹还是温热的,也不知怀妄是多久做好的。兼竹坐到石桌旁,“仙尊好贤惠。”
怀妄“嗯”了一声,替他二人各舀了一碗。兼竹接过尝了一口,味道鲜香,热气腾腾。
“你这两日都没去席鹤台上练剑?”
“练剑修道需静气凝神,否则只会背道而驰。”
兼竹“咕嘟咕嘟”地喝,“你有什么心浮气躁的地方?”
“没有心浮气躁。”怀妄说,“只是在冥想。”
“冥想什么?”
“……”
“怀妄?”
隔了半晌,怀妄垂着眼颊边染开薄红,“我没追过人,怕你不喜欢。”
兼竹差点呛到,他憋着笑看过去,只见怀妄压着眉心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比思考剑法还较真。
这初恋剧本,还真是有点香。
兼竹起了逗他的心思,撑着下巴看他,“那你想出来了吗?”
怀妄瞅着那口小瓷锅,“只想到你喜欢吃的。”
“已经不错了。”兼竹欣慰,“你抓住核心了。”
“……”
昨日休息了一整天,暂且搁置的事情也该被重新提起。
谈恋爱不耽搁正事,那神秘女子的条件又被摆在桌上待他们讨论决策。
“讼阁阁主定然是有问题。”兼竹擦了擦嘴角,靠在椅子上摊开肚皮,他仰起脖颈望向头顶,天空苍茫干净。
怀妄的毒奶一向准到令人发指,那次怀妄曾无意猜测讼阁阁主要么是换了人,要么是换了芯,不管是哪样都不再是原装。
他觉得有个点想不通,“若不再是原来的人,那么讼阁的其他下属们为什么察觉不出?亦或是察觉出了,但又为什么依旧服从于另一个顶替上来的人?”
不同于当时在鲛人族,鲛人王伪装得很好,很多人都没察觉出来。讼阁的行事风格变化太大,就连兼竹这样一个外人都发觉了,内部的人不应当毫无所察。
白玉般的手指将桌上的锅碗收拾干净,怀妄的姿态从容依旧,像是两人在唠家常。
“不至于察觉不出。”怀妄说,“能叫人背信弃义,古往今来无外乎两种方式。”
兼竹听懂了,揣着袖子仰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威逼利诱,千古不易。”
看来要查清是什么使讼阁风格大变,还得从这里切入。
至于那女子的条件——到底是殊途同归,还是节外生枝,现在都不得而知。
·
状况暂时陷入了僵局。
兼竹正瘫在椅子上坐看云卷云舒,传讯忽然响了起来。他直起身,是何师兄找他。
传讯接通后,对方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兼竹师弟,你不是已经出关了吗,怎么不参加这次历练?”
兼竹恍然想起,何师兄应该也在参与历练的弟子队伍里。怀妄要带他去寻法器的消息当时只有掌门屋内几名师兄听见,看来并没有传播出去。
他没有隐瞒,统一口径道,“我突破出窍期,仙尊说带我去寻一件趁手的法器。”
对面立即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嘶……仙尊对你真好。”
他们的对话没有避着怀妄,兼竹转头看了旁边的怀妄一眼。怀妄正看向他,目光相接,后者又迅速别开。
兼竹就笑了一声不再看他,放他一个人在旁边兀自体验初恋的羞涩。
注意力再次放回到何师兄这边,兼竹心中本来还隐隐警惕着何师兄的“蒹葭苍苍”雷达——但出乎意料的,何师兄这次根本没有多想。
似乎在众弟子眼中怀妄就是个不沾情爱的形象。
何师兄说,“也是,你是门中天资数一数二的弟子,甚至能和大师兄一较高下,仙尊器重你也是应该的。”
说着他就开始思维发散,“唉,说起来仙尊还没收过徒弟,他是不是打算收你为关门弟子啊?”
一旁怀妄的视线又转了回来。
兼竹察觉到,唇角微微挑起。何师兄看不见他们这边的情景,只能听见兼竹带了点戏谑的声音,“若是这样,我岂不是要改口叫仙尊为师尊……”
怀妄搁在膝盖上的手震了一下。
兼竹瞟见:这么多年了,怀妄果然还是招架不住这种角色扮演的小情趣。
“若是这样,你的辈分岂不就水涨船高了。”对面何师兄道。
兼竹笑了一声换了个话题,“你们要出发了吗,准备去哪里历练?”
“隙城。”何师兄说,“本来打算三日后再出发,但大师兄说拖到三日之后没有必要,要历练还不如早些去。”
他说,“好像是昨夜同掌门禀报的吧,掌门应下来,今早通知我们准备准备,下午就出发。”
兼竹震了一下,“这么即兴?”
何师兄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愁苦,“是啊,我也不想。我还同常师弟他们说好了,后天晚上趁着出发前再去鹭栖城里浪一次呢!也不知道大师兄是在急什么……”
兼竹顿了顿,不是他自作多情,但他脑海中第一时间便浮出了昨日洛沉扬说的话——“等历练回来,我便同师弟正式表白。”
四周空气一凝,本来就清冷的气温又下降了几度。兼竹不用问都知道,怀妄多半也想到了。
他对洛沉扬的确无意,但对后者这次的决定很难不生出在意。
“提前几日”听上去并无大碍,但若在之后的历练中也这样随意更改计划,难免出现纰漏。更何况洛沉扬似乎有些急切了,心态都没摆稳,怎么能带队去历练。
“师弟?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传讯中何师兄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兼竹问,“你们在哪儿?”
“现在还在宗门里,正要去纹心阁前集合清点人数、交代注意事项,下午直接走。”
“我过来找你们。”
“什么?你不是在外面吗,你要从哪里过来?”
“闪现过来。”没过多解释,兼竹挂断了传讯站起身。
怀望见状也随他起身,直直看向他,“你要去劝洛沉扬?”
兼竹摇头,事情已成定局,总变来变去也不好。提前几日出发问题不大,重要的是心态要端正。
“我只是去提醒两句。”
这不是洛沉扬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涉及到整个出门历练的队伍。怀妄明白这一点,没有提出异议。
罕见地没听见怀妄话中有话,兼竹看了他三两下。怀妄被他的目光看得没忍住开口,“你说的,要识大体。”
“……”
兼竹就扶着石桌笑得弯下了腰。
·
待兼竹笑够了,他直起身理理衣襟,“我该过去了。”话音刚落,忽然间面前白光一闪。
哗啦哗啦…银色的翅膀扑打着,那只熟悉的大白鸟又出现在眼前。
怀妄扑腾两下就飞到他肩膀上站着。
兼竹侧头,脸颊擦过柔软的羽毛,“你在做什么?仙尊。”
“去视察一下我门中弟子。”怀妄说完又停顿了一瞬,想起自己的心意已经变得透明,便补充道,“……中的情敌。”
兼竹又开始笑到抖。
银白的翅膀碰了碰他的耳朵,示意他快走。
青光一闪,下一刻直奔着山下去。
…
山下,洛沉扬正同随行弟子们说着注意事项,却见青光一闪,兼竹落在了跟前,“……师弟?”
“大师兄。”兼竹同他点了点头。何师兄和许师姐也在一旁,一副看稀奇的模样,“兼竹师弟,你真的闪现了!”
洛沉扬三两步走过来,“师弟怎么来了?是要来参加历练吗?”
兼竹摇摇头,他朝在场其余人看了一眼,想着还是要保全洛师兄身为首席大弟子的权威和颜面,“师兄可方便同我说几句话?”
“当然。”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洛沉扬朝师门众人看去,“还有何疑问吗?”
众弟子摇摇头,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参加历练,注意事项大同小异,只不过根据目的地不同有细微的差别罢了。
待众人遣散,洛沉扬转头问兼竹,“师弟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听说师兄将历练的时间提前了几日。”
洛沉扬面色一时尴尬,“师弟听谁说的?”
兼竹当然不会卖掉铁打的盟友何师兄,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往未乙掌门头上甩了个锅,“听掌门说的。”他说完补充,“从仙尊那里。”
反正洛沉扬又不可能跑去质问掌门,怀妄同理。
他肩上的怀妄转头看了他一眼,“……”
“是。”洛沉扬没有否认,“本来打算三日后再去。”
“师兄这般着急,可是有什么原因?”兼竹想着若是洛沉扬这会儿同他坦白,他正好可以将意思表明,免得洛沉扬还一直心存念想。
“我……”洛沉扬看了他一眼,却不像昨日在酒楼中那般直接,“就是觉得今日去和三日后去没什么不同,不如就早点去。”
“我说这番话,希望师兄不要不高兴。”
“师弟但说无妨。”
兼竹斟酌了一下措辞,毕竟他平时太会说话,怕这会儿一不小心刺激到了洛沉扬。
“修道历练先练心,而后修性,再后求道。师兄切记放平心态,遇事万万不可着急。”
“师弟是觉得我这次提前历练时间着急了?”
兼竹耳旁的翅膀忽然抖了抖,他转头看见怀妄的鸟脸面无表情,仿佛在说:难道不是。
细微的动静引起了洛沉扬的注意,他这才将视线落到这只大白鸟身上,“师弟,你这是?”
兼竹挠挠怀妄的背,“和平鸽。”
“……”
他将话题拉回来,“历练途中难免需要制定计划、团队合作。若计划随时变动,就怕影响到大家的心态。”
“师弟说的我都知道,如果涉及重大的事情,我定不会随意更改计划。”洛沉扬说,“只是想到历练的时间早晚区别不大,这才提前。”
兼竹看了他一眼。青年周正的面容上带着年轻一代天之骄子的自信和掌门首席的不容置疑。
言尽于此,多说无益。兼竹说,“师兄带队经验丰富,我自然是相信师兄所说。”
洛沉扬就笑了笑,他正开口想说什么,蓦地视线一转——落在了旁边的大树背后。
“何师弟,你这是做什么?”
兼竹顺着他的目光转头,就看见道旁的那棵大树后传来一阵动静,接着何师兄和许师姐从后面走出来。
许师姐带着被抓包的羞赧,何师兄则练就了一副厚脸皮,“我们只不过是找个阴凉地,等师弟和大师兄说完,我们还要叙旧。”
“呵,是吗。”
说话间二人已走到兼竹和洛沉扬跟前。何师兄问兼竹,“你们说完了?”
兼竹点头,“说完了。”
“那我们……”
正说着一阵细风斜吹而来,兼竹一缕鬓发飘到了嘴唇上。洛沉扬看见下意识抬手过去,“诶,师弟你的头发……”
何师兄还没来得及护崽,几人便看兼竹肩头的那只白鸟扑打着翅膀飞起来,衔着那缕头发勾到了兼竹耳后。
众人:???
许师姐本就喜欢漂亮的动物,见状感兴趣地凑上前,“你这鸟儿好灵性,哪里来的?”
“自己飞来的。”
“自己飞来的!?”许师姐惊讶,还想凑近点看便被一道犀利的目光钉在了原地。她对上那只银白色的鸟,莫名有些发怵。
一只手在银白的羽毛上挠了挠,兼竹神识传音:这是许师姐,许师姐你还记得吗?
怀妄哪会记得这些弟子,兼竹看他沉默不语,继续提醒:当年来苍山云旅游的,那片绿色就是师姐送……
话音未落,怀妄的目光瞬间更加犀利!
兼竹:……
忘了他的敏感点了。
大概是被怀妄盯得如临霜雪,许师姐求生欲极强地夸赞起怀妄来,“这白鸟看着灵气逼人,毛色轻亮,浑身都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高贵!”
兼竹笑着“嗯”了一声。
怀妄立在他肩头,一脸的宠辱不惊。下一刻又听许师姐道,“跟师弟你倒是挺配的。”
都是漂亮又矜贵。
耳侧的翅膀传来扑打的声音,像是不自觉地满意流露。兼竹正在心底失笑,余光里忽然晃过一抹青色——他眼神一凝。
修长的手指一把逮住正在拍翅的大白鸟,兼竹将怀妄捉到掌心里,指尖一动翻开他的翅膀,接着在胳肢窝下一处隐秘的银白羽毛间发现了一小撮青色的绒毛。
兼竹双眼微微眯了起来……怀妄整只鸟瞬间僵硬。
旁边几人也瞧见了那显眼的青色,纷纷探头,“咦?这大白鸟身上怎么有一根青色的羽毛?”
兼竹要笑不笑,“大概是从哪只小青鸟身上偷偷啄来的。”
怀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