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蝶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道:“这个我还真没把握,但我肯定会把卖李子的钱要回来,奶奶,你别担心。”
老太太其实并不心疼那几个钱,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更不想纵容姚翠花。
白勇吃饭快,在白梦蝶喝锅巴稀饭时,他早已经吃完饭去请白洁舅舅他们了。
李玉环收拾好碗筷,白勇已经带着白洁两个舅舅和舅妈来了。
就连石磊也没回房学习,大家全都坐在枣树下商量着该怎么要补偿才最划算。
说是商量,其实主要是白梦蝶在说,大家伙在听。
白梦蝶扫视了一眼众人,道:“我们这几个受害者当中大婶子家的弟弟受害最大,我们先从大婶子家的弟弟的补偿谈起。”
白梦蝶看向白洁大舅妈:“大婶子,弟弟已经去省城大医院住院去了,这一次住院医生有没有说大概花多少钱?”
白洁大舅妈愁眉苦脸的道:“一住院就已经交了三千块钱,可医生说至少还得两三千哩。”
白梦蝶点了点头:“那就是说住一次医院至少得五千。
以后还有后续治疗,光医药费这一块就得要三万。”
白洁大舅舅踌躇道:“要三万白莲花那个狗东西会给吗?我估计要不来”
白梦蝶斩钉截铁道:“不给就不庭外和解,谁怕谁!”
白洁大舅妈愁眉苦脸道:“可白莲花请的那个洪律师说,最多只愿给我们五千块钱。
如果我们不答应,那就法庭上见,到时让我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白梦蝶冷笑:“大婶子,你可千万别被那个狗屁律师的话给吓住了。
如果他真有那么大的把握能够打赢官司,就不会找上门来要求庭外和解了。
虽然激素不是毒药,但让大表弟得了肾炎这是事实。
就算法院不判白洁的刑,你一样可以和她打民事官司要求赔偿的。
这种较量,只要你们不退让,对方就会退让。”
“可是”白洁大舅妈还是显得很犹豫,“三万块钱人家真会给吗?”
白梦蝶笑了笑:“就白莲花那为人,肯定不会你们要多少她就给多少。
她恨不能一分钱都不出,跟你们达成庭外和解就好了。
但你们必须要这么多,这是你们的原则问题。
白莲花不肯给这么多你们也不用怕,坐下来和她的律师好好协商,争取一个合理的赔偿就行了。”
白洁的大舅舅和大舅妈全都严肃的点了点头:“我们听你的。”
白梦蝶继续往下说:“除了医药费之外,弟弟住院总要有人陪护吧,陪护费肯定是要的。”
白洁大舅妈惊讶道:“我是找你弟弟外婆陪护的,自家亲戚难道也能算赔护费?”
白梦蝶点点头:“能的,你把这些跟洪律师说,洪律师会点头答应的。”
又提醒道:“这陪护费按照省城的护工工资标准算就行了,你们也不要狮子大开口,也不能要少了。”
白洁大舅妈在心里把白梦蝶交代的全都牢牢记住。
商量好了白洁大表弟的赔偿问题,再来商量白洁两个小表弟的赔偿问题。
白梦蝶看向白洁小舅妈和小舅舅:“虽然两个小弟弟身体没出啥大问题,要不来医药黄,但能要求精神赔偿。
当初得知两个孩子全都被下了药,你们肯定吓坏了,不能白被吓了一场不是!”
白洁小舅舅和小舅妈全都点了点头,然后问:“我们要多少钱合适?”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白梦蝶认真的想了想:“要五千吧,反正白莲花的律师会还价的。”
白洁小舅舅夫妻两个对她充分认可,道:“那成,听你的。”
白洁大舅妈问:“那你打算要多少锇赔偿?”
白梦蝶摸了摸胖脸:“我也要5000吧。”
白洁小舅妈在心中衡量了一下:“你如果只要五千的话,我们家要5000会不会显得太多了,我们的情况跟你比起来太轻了!”
老爷子开口道:“这个你自己看着办吧,小蝶她也是乱估的。”
一直不怎么吭声的白洁大舅舅忽然提出一个实质性的问题:“我们要这么多钱,白莲花她拿得出来吗?她拿不出来我们要也是白要!”
白洁大舅妈不屑道:“这个你就别操心了,人家有的是办法弄钱,你替人家操啥心?”
“就是!都请得起洪律师,还没钱陪咱们!”白洁小舅妈道。
虽然自己的媳妇和弟媳顾忌有孩子在场没有明说,可是白洁大舅舅听得懂她妯娌俩话里的意思,替自己那个不要脸的同母异父的姐姐羞臊的脸通红。
三家人又约定,明天由老爷子去镇上打电话,把洪律师和白莲花那个贱人约来谈和解的事。
早点谈下来大家都安心,省的记挂着。
谈完事,白洁两个舅舅舅妈就告辞离去了。
白梦蝶还惦记着收栀子花的事,和老太太打了个招呼,准备去邻近几个村收购栀子花。
老太太看了一眼夜空:“这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出去奶奶不放心,让你阿勇哥跟着。”
白勇马上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
田春芳听到她祖孙二人的对话,问:“收啥栀子花?”
白梦蝶便把明天打算去城里卖栀子花的事告诉了众人。
老爷子道:“你别急着出门,先估算好明天能卖多少栀子花,就收购多少,收多了卖不完,亏本钱!”
白梦蝶道:“爷爷,我想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卖栀子花,我们两一人一背篓,你看能装多少栀子花?”
老爷子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一背篓五百把应该装的下。”
白梦蝶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五百把就是二千五百朵,十朵三毛钱,本钱就得七十五块钱,往返路费是二十。
除开这些费用,一背篓栀子花最多只能赚五十五块,要是再把损耗除开,连五十五块都赚不到。
不过也不少了,白爱国一天的工资还没二十块呢,他还是小干部呢。
每棵树只能摘二十几朵花,两千多朵,就得收购一百多户人家的栀子花,收购起来还蛮费劲的。
白梦蝶有点担心收不到这么多栀子花,毕竟现在没有到栀子花旺盛的时期。
老爷子不担心收不到花,这里哪家哪户没有栀子花树?
他担心这么多栀子花卖不掉,所以不打算跟着去。
可问题来了,老爷子不陪着一起去,没人放心白梦蝶孤身一人去省城买栀子花,这就意味着她卖栀子花的计划夭折了。
白梦蝶不愿就这么放弃,于是拼命说服老爷子他们。
可任凭她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能让老爷子他们点头。
白梦蝶准备来个先斩后奏,跟老太太说,她晚饭吃得太多,想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老太太问:“你不是说要找村长帮忙向你三婶要卖李子的钱吗,咋又想散步了?”
“我想再等等看,要是过一会儿三婶把钱送来了呢。”白梦蝶道,“即便三婶没把钱给吐出来,我明天找村长也不耽误事。”
老太太点头答应了,让白勇陪着她出门走走。
白勇一直在待命呢。
石磊踌躇了一下,道:“奶奶,我陪小蝶散步吧。”
老爷子严肃道:“你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还到处跑,去学习!”
村里这支白家从没出个大学生,老爷子就指着石磊今年考上大学为他们家争光哩。
虽然他不姓白,但也是白家的孩子。
石磊站着没动,低着头道:“爷爷,我天天学习,你让我放松一下吧。”
白爱国不爱把孩子逼得太紧,劝道:“爸,就让他陪着小蝶走走,只要平时抓紧了不在乎这点功夫的。”
老爷子这才放行。
白勇被截胡了,有点扫兴的去洗澡去了。
兄妹俩相跟着出了院子,白梦蝶走到圆圆家的院门口往里张望,见圆圆已经吃过晚饭坐在院子里乘凉。
圆圆家院子里种了两棵一人多高的栀子花,洁白的栀子花在黑夜里还看得见,白白一片,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脉脉香气。
白梦蝶冲圆圆招了招手。
圆圆马上跑了出来:“你找我有事呀?”
“嗯呐。”白梦蝶盯着她家的两棵栀子花树看,“圆圆,你家的栀子花白了好多。”
圆圆目光在石磊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收回,冲着白梦蝶自豪道:“是哩!我刚才还数了下,两棵树一共开了有一百多朵!”
“这么多!”白梦蝶又是羡慕又是纳闷,“我们家的栀子花一棵树上才只有二十几朵白了的花苞,你们家怎么会这么多?”
圆圆扶着院门框,展示着她曲线毕露、发育超好的身材,石磊不自在地偏过头去,把目光投向远方。
圆圆浑然不觉,对白梦蝶道:“这两棵栀子花因为种在院子里,温度比种在菜园附近要高的缘故,年年花期都要早一点。
别的栀子花这个星期才开花,我们家院子里的这两棵栀子花树上个星期就开花了,到这个星期花期都比较盛了,白的花苞当然比你家多!”
“这个缘故啊。”白梦蝶打量着她的站姿,这站姿真是一言难尽
但她未做任何评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自由,只要圆圆觉得舒服就行。
白梦蝶感念上次圆圆用牛粪扔过白洁,对她印象不错。
反正只要是白洁的死对头她都愿意做朋友,既然想要把人家当朋友看,那就有赚钱的机会让她沾点光咯。
白梦蝶问:“我想收购你家的栀子花,你卖吗?”
圆圆和石磊全都愣住了。
石磊附在白梦蝶耳朵边小声道:“爷爷奶奶不让你一个人去城里卖花,你还没死心,居然背着他们收购栀子花!”
圆圆见石磊和白梦蝶很亲密的样子很惊奇,她兄妹两个感情不好,做为近邻她再清楚不过了。
圆圆尴尬的目光无处安放。
他两个是没有血缘的兄妹,这么亲密,真让人受不了!
白梦蝶严厉的小声警告石磊:“你不能坏我的好事,不然我马上和你翻脸!”
石磊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宠溺。
圆圆疑惑的问:“你干啥要买我的栀子花,你们家的栀子花树没开花吗?”
随即明白过来:“你是不是想买些栀子花送给你的同学们?”
她大方道:“你要栀子花我给你就是了,你还掏钱买!
我这就给你摘一些发白的栀子花苞,你回去泡两天就能开了。
到星期一正好带到学校去送人。”说罢,转身就要进院子。
白梦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哎!我不是想要栀子花送人,我家的栀子花树也开始开花了,如果送同学,我家的栀子花就够了。
我是想把你家泛白的栀子花苞和开了的花全都买下拿到城里去卖。”
“栀子花能卖钱?”圆圆惊奇的问,“咋卖呀。”
白梦蝶在心里思忖了几秒,选择了说实话:“五朵扎成一把,可以卖三毛钱一把,就算三毛钱卖不动,两毛钱还是可以卖出去的。”
也不是个多大的事,没必要瞒着她。
再说刚才圆圆还想送栀子花她呢,别人对她实诚,那她就该对别人真心。
圆圆读完初中就没读书了,在家里帮着大人干农活儿,所以数学不是很好,心算更是不行。
她扳着手指算账:“五朵花卖三毛钱,五十朵能卖三块,五百朵能卖三十呢!”
她惊喜的看向白梦蝶:“卖栀子花能赚这么多钱呀,我跟你一起去卖!”
白梦蝶不知该摆出个什么表情。
她本来是想买她家的栀子花照顾她赚几个小钱,结果人家要和她抢蛋糕吃
白梦蝶嘿嘿笑了两声:“这事我还没有决定好,等决定好了我就来约你。”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做个顺水人情吧,自己如果去城里卖花就带上她。
圆圆开心地笑了:“谢谢你啊,小蝶。”
白梦蝶冲她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去别村收购栀子花去了。
在路过自家老屋时,白梦蝶听到里面传来姚翠花刻薄的嗓音,一听就是在说她白家的坏话。
白梦蝶想偷听一下她究竟在说什么坏话,对石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地来到老屋的窗户底下,耳朵贴在墙壁上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