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崔氏母子对视一眼,魏希颋也不做戏了,板起的面孔显得极其阴鸷,他拍着自己的腿,冲着周承颐吼道:“这种时候,你连名声都不要了吗?”
算是变相的威胁了,是想暗示周承颐若不肯低头,他就将自己断腿的事情暴露出来,然后让周承颐落得个残害手足的恶名。
周承颐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只令人恶心的臭虫,“你想说你的腿是怎么断的吗?说吧!也好让世人知晓你的英雄壮举。你说啊!”
魏希颋见他真的不怕,反而打起了退堂鼓,张了张嘴巴,竟是发不出声了。
周承颐冷笑,“你不说,我来说!四年前,你撺掇还是二皇子的李鸿嘉攻打蓟州,事败之后,你又打上了瀛州的主意,却被我北地的探子发现,直接打断了你的腿。那个时候,我正率领着北地将士对付外族,没想到你们这群阴沟里的老鼠却勾结外族,企图祸害我中原的百姓。有人断你一双腿已经便宜你了,换做我,直接拧断你的脖子,方才对得起跟外族拼杀死伤无数的兄弟。”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
魏希颋想要那残害手足来威胁他,也得看这个筹码存在不存在。且不说,他当日被断腿没有几个人亲眼所见,就是有目击者又能如何?
胜利者的话更有说服力!
何况,魏希颋人在瀛州受伤是不争的事实,而那个时候的周承颐的确是在东北抵御外族的。就算有较真的要去查,也是经得起考验的。
也因此,魏希颋不开口便罢了,一开口无疑于自寻死路。
“怎么了,这是?”魏国公魏逸扒开人群走了进来,站到了剑拔弩张的两方人中间,竟是不请自来了。“都是一家人,在大街上说话算怎么回事?有事还是回家说吧!承颐,你也该回家看看了。家里的院子都翻新了,再也不是你小时候离开之时的模样了。”
他出现的时机刚刚好,不像是巧合,反倒是像埋伏了很久的样子。
明昭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是先安排了小崔氏和魏希颋打头阵,若是败下阵来,再让老狐狸上场啊!真是打的好算盘!
周承颐如暗夜般幽深的眸子清冷的看过去,“那么,三房那边的院落可也是重建了?”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围观的路人听得一头雾水,但魏逸一家三口却是齐齐的倒抽了口凉气。
“什么三房?”小崔氏声音尖锐了起来,“三房的人早就死绝了!死绝了!一个也不剩!”
“你确定?”周承颐轻飘飘的抛出三个字,煞气突然凝住,手指着魏希颋,“再用你那眼珠子看不该看的,我不介意现在就将其挖出来。”
魏希颋的视线一直在偷偷的往明昭身上瞄,自以为没人注意,殊不知那份子贪婪早看得周承颐怒火上涌。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敢贼胆不死,果然是从根子上烂了,留不得了。
“你敢!”小崔氏的火气也上来了。
“闭嘴!”魏逸厉声呵斥。
小崔氏这么多年趾高气扬惯了,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哪里肯低头?声音反而愈发的高亢起来,“你让谁闭嘴?我好歹为你生儿育女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敢这么对我,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明昭叹气,“你们自家的矛盾能否回去关起门来私下里解决?这公共场合之下,你们愿意演,我们还不愿意看呢!”
“闭嘴,你个小娼妇!”小崔氏终于爆发了,“周承颐他是我儿子,哪怕他将来当了太子,当了皇帝,都得承认我这个娘。至于你,我若做主休了你,他碍于孝道也不敢违逆……”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震慑的四周一片寂静。
周承颐回到明昭身边,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扔到了地上。
小崔氏冲破云霄的尖叫这才发出。
魏逸拉长了一张黑脸,“你竟然敢打你的亲生母亲?谁把你教成这样的?”捶胸顿足,“怨我啊!怨我啊!养不教,父之过啊……”
“行了,别做戏了!”周承颐冷酷的打断了他的话,“我没工夫陪你们耗着。她是不是我亲娘,你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魏逸一幅无措的模样,“她就算小时候对你不好,但她生了你,却是没错的……”
“这话说得,像你真的不知情似的。”明昭打断他道,“就算当年不知道我家夫君不是亲生的,到了现在,还不知晓吗?”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魏逸吼她。
周承颐冷笑,“她是我名门正娶的妻!她的话自是比我还有分量。倒是你们,又凭什么在这里对着我指手画脚?”
魏逸一噎,犹不死心的道:“我不知道你是受了谁的挑拨,但你是我们的亲生儿子是不争的事实。小时候因为你开口说话晚,对你多有忽略,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周承颐一抬手,“来人!”
整齐划一的队伍冲上前来,将现场围了个严实。
“你想做什么?”小崔氏质问,“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白眼狼,当初你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就该把你掐死。”
周承颐道:“你虽然没有掐死我,但却害死了我的亲生母亲,这笔账咱们现在就来算。”
小崔氏猛地倒退一步,身子剧烈的摇晃了一下,还是扶住魏希颋的轮椅把手才险险的稳住了,脸上的血色更如同被抽走了般退了个干干净净。
魏希颋却吼了起来,“为了不认我们,你连这样子畜生不如的理由都能编的出,就不怕堵不住天下之人的悠悠之口吗?”
明昭上前一步,脆生道:“那就当着天下人的面,揭开当年的残忍真相吧!把人带上来!”
话音落,一个身形微胖的婆子就被带了过来。
“崔嬷嬷,你怎么没死?”魏希颋失声喊道。他自知失言,想要住嘴已经来不及了。
明昭翘起唇角,环顾场内,“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应该对这个从前魏国公夫人身边的婆子不陌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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