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被迫读了春宫图后,谢池渊一连有几日不敢去后殿。烧了那春宫图后便所在自己寝宫之中一副谁都不理的样子。
辛柏来禀告了几次不由有些奇怪,还以为魔尊是与那新夫人闹矛盾了。但是听魔尊提起那新夫人时的语气,又有些不像。
他下疑『惑』,在几日后魔尊命他将新贡的鲜果夫人送去时,犹豫了一下,试探问:“尊上为何不亲去,可是那夫人有么不对?”
“瞧着位夫人对尊上态度比之前那位好许多,难道竟是装的?”
辛柏在尊上狼狈从后殿出来之后便怀疑了。难道兰若山少主不像表面那样,尊上才如此?
他瞬间想了很多。
谢池渊正剥着一个橘子,冷不防听见话橘子汁就被捏出来了,汁水四溅,溅了辛柏一衣衫。
谢池渊猛地咳嗽了声,在辛柏疑『惑』的目光中道:“夫人很好,不要瞎猜,本尊只是近来有些繁忙,所以才没有顾得上夫人。”
他顿了顿,才道:
“嗯,我刚刚检验了,橘子汁水很好想必很甜,赶快夫人送过去吧。”
谢池渊辛柏一副老母亲的样子,立马就将刚才剥东西失误说成了检验橘子汁水,还让辛柏赶快去送。
被溅了一衣衫的辛柏抬起头来,看魔尊目光和往常一样并无游移,他一时之间也判断不出来什么,只是心中莫名觉得刚才尊上好像是故意的一样……
不过,尊上故意捉弄他做么?也许是他想多了。尊上如此严肃正经的人,又怎么会如此呢。
可能真的只是检验汁水的时候,不小心误伤了他而已。
此时袖子上已经染了些汁水,辛柏叹了口气,只得下去换了衣衫。
“那尊上先休息,属下便先告退了。”
他几日事情也很忙,前两天送出去兰若山的婚约书不知道么时候被挑衅的还了回来,那婚约书上还沾染了邪修的血,看着就像是宣战一样扔在枯荣海外。
辛柏摇了摇头,出去换了身衣服后叫人去给新夫人送鲜果,才上岸去处理婚约书的事情。
枯荣海闭海,那些人想找魔宫找不到,东西还是岸上的老树精发现的。他眉头微皱,转身出了枯荣海。
另一边,赫连城沉着脸,在看着兰若山那些人手忙脚『乱』的退回婚书之后,身上的冷气并未消散。
他眉眼冷郁,叫人只看一眼便觉得吓人。
兰若山长老们本来是想询问弑神剑意见,一看他表情,话只好又咽进了肚子里,只得压下火气叫人将那婚书原路退回。
不过叫人意外的是在退回婚书之时,赫连城却开口了。他一直不说话,此时骤然开口,叫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等等。”
大长老抬起头来,就见赫连城闭眼似乎是在压制什么,一字一句道:“把东西给我。”
大长老在弑神剑的气势下没反应过来便将婚书重新又递了过去。赫连城握着剑过了会儿道:“一个时辰之后我回来再去送。”
他拿着那婚书离开。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疑『惑』,不知道弑神剑是要做么。
一直到赫连城天黑之前回来,将那婚书递他们,他们互看了眼接过来。
浓烈的血腥味儿刺入鼻端。
那原本寻常的退婚书上竟然沾满了邪修的血,打开之后凶戾剑气扑面而来,看起来就像是威慑一般。
“……”三长老面『色』微变,不由抬头看向对方。
赫连城眉下压,眼神沉的吓人。
“将个给谢池渊。”
敢骗他,娶别人。
他中戾气翻滚,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情绪,只是握在那风澜剑鞘手背上的青筋却浮起。
在将那婚书还兰若山长老后,赫连城目光望向山外。
“去送。”
收到婚贴的兰若山弟子差点被那血上的煞气镇住,勉强回过神来后脸『色』惨白,小心翼翼的拿过那婚贴。
不由想到,看来弑神剑是真的恨那魔尊,现在两人都已经不相干了,在听到那魔尊的消息后竟也么可怖。
煞气镇的他手脚发抖,那弟子深吸了口气,在大长老点头后终于捧着那烫手山芋逃离了兰若山。
院内众人不敢看向赫连城,赫连城眯了眯眼,在众人各异的神『色』之中陡然沉下了脸。
院中静的可怕,一直到赫连城离开之后才有人开口:“弑神剑怎么看着……比我们还要生气啊?”
开口的是三长老,他语气飘忽有些不确定。
在场的兰若山弟子都有个感觉,只不过碍于当时弑神剑在不敢说出来,如今三长老开口,不由纷纷点头。
“赫连师叔刚才也太可怕了吧!”
“那带血的婚书连我看了都害怕。”
院中弟子一个接一个的说着。大长老清咳了声,虽然也觉得件事奇怪,但将归结于赫连城一个直男之前被那魔尊掳走才怀恨在心,到现在一听见便激动。
他挥手将件事压下,在弟子们都各自散去之后,才皱起眉。不过他在想到赫连城方才的异常之后,又转身看向三长老道:“件事还是告诉君轻裘一声吧。”
三长老道:“也好,还有一件事,那婚贴我又多派了一个人送回去。”
大长老点了点头,下叹气,只希望那魔尊能摄于兰若山压力放了人。
兰若山的弟子很快便将烫手的婚贴送回,辛柏上岸之后接到的就是带血的婚书。他神『色』微沉,在识别出上面枯荣海附近邪修的气息后眉头皱了起来。
兰若山的人这是在威胁尊上?
他原本准备随意处置着婚书的,但是在看到上面的血迹之后却知道件事必须得告诉尊上。
在老树精躲回树里之后,辛柏收紧手,中只觉些人当真不识好歹!他咒骂了几句,才拿着那带血的婚书回去。
辛柏回去之时正好遇上江寰出来。
为觉得新夫人比前任反抗的轻些,谢池渊一次虽然封闭的枯荣海,但是却并没有限制夫人活动。
江寰除了自己的后殿外,能去枯荣海的任何地方。
不过他一直待在房间中并不出来,还是第一次出来。
他手中抱着琴,在门外碰见辛柏之后目光微微顿了顿。
随即眼神落在辛柏手中带血的……婚书上,眯了眯眼。
婚书?
谢池渊向兰若山下帖子了?
江寰面『色』不变,早就料到这一日。不过……他却在婚书上察觉到弑神剑的剑气之后神『色』动了动,那上面怎么会有赫连城的剑气?
江寰心中对谢池渊近日十有兴趣,此时在自己的婚书上察觉到赫连城的剑气后眉梢冷了下来,就像是看自己的东西沾染了别人气味一般,不由有些不悦。
辛柏没有看江寰的眼神,他回来之后想着魔尊今日心情不好,犹豫了一下,便没有立即去求。只是在冲着新夫人点了点头后收起了那婚贴。
江寰在辛柏离开之后,垂眸开口:“辛总管上岸了?”
旁边魔侍小心应了一声。正当他们以为夫人会说什么时,他顿了顿又变了话题:“魔尊今日在哪儿?”
句话大家都敢接了。
其中一个魔侍道:“尊上无事之时一直在书房之中,夫人若是想要去看尊上的话可以去书房。”
魔域众人都当魔尊对新夫人情根深种,如今听出新夫人话中有去看望魔尊的意思,不由立马开口。
江寰垂眸低咳了声,想到刚才那张带着赫连城剑气的婚贴,淡淡道:“带路吧。”
身边魔侍精神一阵,立马在前面带路,只觉得自己次立了大功,夫人主动去看望尊上,尊上一定很开!
被迫开的谢池渊:……
他其实一点儿也不开。
他本来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辛柏,化成原型在书房里摊着,本来以为自己能这么咸鱼一天。没想到刚把自己蜷成一团,就听到了门外魔侍的禀告声。
“尊上可在?”
谢池渊被敲门声吵醒,额头跳了跳,用雪白的蹄子挡住鹿角不想理会。他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怎么么烦!
魔尊原型之后更加任『性』,翻了个身之后便准备继续睡。
魔侍敲了半天门不尊上回应,不由有些尴尬。此时这才牙一咬道:“尊上,夫人来看您了。”
一声夫人叫谢池渊“咯噔”一下,差点从桌上睡着滚下去。
他从桌上的画纸中爬起来,原本懒散的鹿瞳一下子睁大。
!!!
美人来了!
该死的,怎么不提前禀告。谢池渊手忙角『乱』的站起身来,四只角用力将桌上的画纸弹了下去,跳下桌面这才化人形。
里面沉默的时间太长,谢池渊跳下桌子的动静又没有收敛。
“咣当”一声就连门外也听见了。
江寰微微皱了皱眉。
魔头在里面做么?
他本是因为忽然看了赫连城的剑气,所以才来这儿,走到门外后那一时涌起的气便冷了下来,正想着那魔头是否是因为前几日春宫图的事情尴尬,便听到了里面手忙脚『乱』的声音。
在修为高深的魔尊面前,里面的“噗通”声显得绝不寻常。
江寰目光微顿,慢慢皱起了眉,而且……那声音绝对不像是一个人能发出来的。不知道想到了么,江寰心下闪过一丝兴趣,抬眸看向了门外。
“魔尊可是有事?”他故意淡淡问。
谢池渊听见美人声音,一下子更慌了。他刚才睡在桌上画美人来着,结果画了半天就画了一颗鸡蛋头,叫美人看可还了得。
他化为人形之后慌忙的想要毁尸灭迹,只好匆忙道:“无事,只是刚才在沐浴,担冒犯夫人,夫人且先等一等。”
旁边魔侍对于魔尊的画没有一丝怀疑,江寰却挑了挑眉。
沐浴?
房间里没有一丝水汽,显然是随口编造的敷衍之词。只是……他指尖微动,竟在屋内察觉到了一股火灵气。
魔尊在烧什么东西。他目光微闪,中猜测了一瞬,却慢慢收回手来。
一直到过了会儿谢池渊烧了自己画的纸张,才屏住呼吸打开门。
“夫人怎么今日过来了?”
他看江寰后眼皮一跳,佯装淡定开口。然而谢池渊却忘了自己方才正在睡觉。
化为原型的小鹿睡的毫无形象,他恢复人身的时候也忘了整理,此刻雪衣微『乱』着,『露』出了漂亮脆弱的锁骨。
上面……还压了一个红印。
江寰目光在谢池渊锁骨上看了眼,不知怎的,喉头滚了滚,竟有些渴。
谢池渊方才在睡觉,他得出这个结论。
在看到那锁骨上的印子之时,便知道出这人睡觉想必不怎么老实。他本是不喜懒散之人,但是此时却心头一跳。
不过只一瞬间,江寰便淡淡收回目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