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渊过去时赫连城已经昏睡不省人事,只是因为之前大夫刺激,经脉中不停的渗血出来,他只看了眼便知道情况严重。
这人究竟是怎么把他搞成这副样子的?
谢池渊皱了皱眉心中疑惑,动作却没有犹豫。在用灵力清理了对方身上的血迹之后又施展了一个清洁术,这才制住这血衣美人。
昏睡中的人似有所觉,手上青筋暴起。
谢池渊看了对方一眼,见他无法挣脱刚放松下来,谁料下一刻就被一只手死死拉住。
碎骨一般的力度叫他眉心一跳,差点表情没绷住。
谢池渊:……
他上辈子一定是和美人犯冲,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
然而更倒霉的还在后面。一个时辰后,他看着对方苍白的面色和自己衣袖上的手印,抽了抽嘴角。
谢池渊冷着脸死死盯着昏睡的人,心中说了无数遍他长得漂亮,才忍下打人的冲动,按捺下洁癖皱眉任由对方拉着,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才闭上眼。
“尊上,您休息会儿吧。”
旁边魔侍看着尊上守了这个新来的美人一夜,心中不由有些嘀咕。
看来尊上是真的看重这美人啊。
不过也难怪,听说这可是尊上特意从青越剑派抢回来的。
他这样想着,在看到尊上手腕上的红印之后眼皮又是一跳,连忙让人拿来清水准备替尊上净手。
谁料一向喜洁的魔尊却摆了摆手。
“罢了,先不忙了。”
谢池渊这会儿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身上定是东一片西一片的血印。
这还擦什么。
在这儿陪了这人一夜,他现在已经有些生无可恋,苍白的面容之上出现了一抹无人可见的绝望。
他白色睫羽落下,按了按眉心,回过头在用灵气查探了遍美人无事之后才道:“再叫个大夫来吧。”
伺候的魔侍恭敬的应了声,不过目光在触碰到尊上手腕之后不由感叹了句。
这天下第一美人手劲真大啊。
谢池渊手腕在制住挣扎的赫连城时被对方狠狠抓住,现在清透雪白的腕部留下了一个血色的指印。
他因闭关五十年出来之后本就一身雪色,便是连身上的肌肤也脆弱无比,叫人轻轻一碰就似能够碎了一般。
这样骇人的印子在此时就显得有些可怖了。
魔侍看着尊上竟然连往常最难以忍受的血污也不顾,满心都是这个新来的美人,眼神不由微变。
“尊上。”
他还想再说什么,谢池渊却抬起眼来摇了摇头,淡声道:
“快去吧。”
谢池渊面瘫脸看着对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等新大夫来,换自己离开这里。
然而这个举动放在其他魔侍眼中这就是尊上喜爱这美人的表现,他只好咽下口中的话,转身离开。
只是心中想着对着这个新夫人不由有些埋怨。
就在人端着水退出去之后谢池渊才松了口气,握着自己的手轻轻揉了揉。不过在看到手腕上的痕迹之后,他瞥了眼那沉睡的人,皱眉有些不解。
说来也奇怪。
魔族修体,他闭关之前也是身体坚韧,但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闭关出来之后身上肤色不仅变了就连皮肤也脆弱了许多。
平日里就连穿着布料不好的衣服摩擦一下都要红上一片,搞的谢池渊都要以为自己是豌豆魔尊了。
他皱了皱眉,在手腕放松之后紧抿起了唇,觉得皮肤脆弱这个事情还是不能叫人知道。
一身霜雪的青年回头看了眼沉睡的美人,心中暗自思索着。还是等手腕上的痕迹消退了再来看这美人吧。
……
赫连城一直昏睡了三日才醒来,一醒来便看见了围在他榻边的大夫。那大夫似是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时醒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夫人可还有感到什么不适?”
赫连城睁开眼之后额前还有些刺痛,耳旁便听到了这一声夫人,眼神霎时阴沉下来。
“你们是何人?”他可还记得在西连山脚下自己与人交手不敌被掳走的事。当时他旧伤复发打不过那人,后面便失去了意识。
现在醒来看了眼殿中满眼魔气,不由皱起了眉。
伺候他的魔侍们没有想那么多,在听见这被魔尊放在心尖上的夫人发问,便道:“夫人不必担心,我们是尊上派来伺候您的。”
他们穿着黑色的魔族服侍,面上也如普通魔族一般带着魔纹。
注意到他的目光,那魔侍笑着解释:“我们是尊上特意找来给夫人治伤的。夫人刚来之时旧伤反噬,尊上陪了您一夜才制住伤势。”
“夫人真是好福气,尊上对您的真心当真是日月可鉴啊。”
看这新夫人面相是个不好相与的,魔侍连忙替自家尊上说着好话。
听到治伤二字,赫连城低头果然察觉到自己旧伤好了些,看来如这魔侍所说,那掳自己来的人确实是替他治伤了。
不过一想到这魔头折辱自己,命人叫自己夫人,赫连城便面色又难看了起来。
伺候的魔侍不知道这新夫人怎么一会一个脸色,说完之后便见他眉目阴沉,抬起眼来思索了下又问:“你们尊上是谁?”
他醒来至今还只看见这些魔侍未见他们口中的尊上,而且,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榻边……赫连城眼中一沉,他的剑不见了。
在殿内伺候的魔侍互相看了眼,没想到这新夫人居然不知道尊上的名号,表情都有些诧异。但他们也不敢私下里告诉这青越剑派的夫人,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说尊上自会自己告诉他的。
赫连城现在身受重伤,又丢失本命剑,听到这些人不敢多言也不再追问。
反正以自己现在的处境,想离开也不行,那魔头既然掳自己来这里,不论有什么目的想必不久之后便会过来,此时也不必着急。想到这儿,他微微皱了皱眉。
而另一边,谢池渊刚闭关出来和众人议事,就听见了天下第一美人醒来的消息。底下人以为谢池渊照顾了那美人一夜必定十分喜爱,所以一有消息就连忙禀告。
谢池渊表情微不可察的抽了抽,自那天晚上之后他半点不想和那血衣美人接触,然而底下人却丝毫不懂他的心。
看见他皱眉,议事的人停了下来,那魔侍反而一五一十的禀告“新夫人”自醒来之后都做了什么。
谢池渊:……
这些小事禀告他做什么?
他堂堂魔尊一天这么悠闲吗?
然而他瞥了眼下面后,底下众人霎时更加安静,伺候“君轻裘”的人却说的更加起劲。谢池渊深吸了口气不得不打断他:“以后有事说重点,他的伤怎么样了?”
那魔侍愣了一下,连忙回道:“尊上放心,夫人伤势暂且止住了,不过这种伤想要治好还有些难。”
“需要什么药物让大夫尽管用,告诉他本尊闲时会去看他的。”
谢池渊说完之后见魔侍还在底下,又想到这位天下第一美人反噬之时的粗鲁行径,想了想补充:“待他伤好之后,再叫人去教教他规矩。”
他说的语气淡淡,但听在众魔耳中就是对这位新夫人十分看重,还说需要什么药材尽管用之类的话来,众人互相看了眼都纷纷惊讶起来。
谢池渊不知道自己只是随口一句话,这些魔族又想到了什么,眉梢微微顿了顿。不过他即使疑惑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冷淡的端起了茶杯,暗想着养一个美人果真麻烦。
记起那美人身体不好,谢池渊心中叹了口气,罢了,他还是有时间抽空去看看吧。
幸好这几日手上的痕迹已经好了,他放下茶杯看了眼手腕,勉强想着。
赫连城醒来多日一直被关在侧殿养伤调息,本以为那魔头不久之后便会来看他,谁知道一连等了几日才见到那将自己掳走的魔头。
他刚沐浴完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伺候他的那些魔族们唤了声“魔尊”之后,便哗啦啦的跪了一地,赫连城抿唇拉上衣服,没有理会身上的伤疤回过头去。
魔尊,是他所想的那人吗?
魔族派系众多,赫连城虽知照顾自己的人是魔族,那掳自己来的人身份必定和魔族有关,但也不敢确定具体身份,直到刚才听见“魔尊”二字。
他看向门外,果然见一人走了进来。
因为是在魔宫之内谢池渊便也没有装神弄鬼的遮挡自己容貌,神色平静地在门外褪下大氅。
察觉到一道视线在看着他,不由回过头去挑了挑眉。
赫连城一抬头就看见了那头雪发,冷不防与那人眸光相对,从对方平静无垢的目光中看见了自己,动作不由停了一瞬。
他当日没有看清这魔头容貌,刚才才完全看清。
谢池渊眸发皆淡,居然生的极为漂亮。
或许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不合适,但赫连城却也想不出别的词来。
因这人确实精致完美到了极致。
这人身上的气质与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的君师弟并不一样,若说君轻裘是明月,那这人便像是月下寒雪,纯白无垢。
若不是在魔宫之中见到这人,赫连城绝不会怀疑这人身份。他瞳孔微缩,在这样想着时慢慢皱起了眉。
“阁下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