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钧昊出事了。”
闻言,林筱乐顿时没了睡意,起身将旁边的床头灯打开,通过灯光注视着镇定自若的男人。
窗户玻璃外不仅回荡着雨声,还有清晰的风声。不用特意去外面查看,也能够觉得得到外面的雨势非常大。
“那……我要出去找他吗?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说话间她已经拿起了自己的衣服。
“不用了,外面雨下那么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战瑾煵虽然嘴上没有说担心时钧昊,但他的行动已经代表了一切。
“叫上汪净祥和保镖吧。”
“嗯,你睡吧。”为了不让林筱乐担心,战瑾煵临走前特意俯身双手捧着她的脸蛋,在她的额上亲昵的吻了一下。
兴都城最繁华的‘夜不打烊酒吧’。
时钧昊被酒吧里的人推了出来,五六个男人个个身材魁伟,手臂上带有刺青,一看就是很不好惹的那种混混。
“说好的半个小时,这都几点了?耍我们呢?”手臂上刺有老虎图案的男人,愤怒的把时钧昊推倒在地。紧接着扬起手中的木棍,拍打着自己的手心向时钧昊示威。“一听你的口音就是外地人,不知道我哥几个是谁吧?敢跟我们赌的人,这兴都城都死绝了。你倒是一个不怕死的种。”
“呵呵……”时钧昊半躺在雨水中,他喝了很多的酒,不过他的酒量很好,此时带着一半清醒,一半醉。
“老子,这小子居然敢嘲笑你。”背上刺着有豹子的男人,一边说一边向雨中的时钧昊走去,抬起腿就朝着他的身上乱踢一通。“再给你五分钟,如果你那个什么狗屁小舅舅还不出现的话,老子今天就在这里弄死你。”
“啊……”时钧昊身体卷缩起来,双手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脑袋。“呵呵……”尽管身上很疼,但他依旧还在笑。
身上的痛,总好比过心痛要强。
“你还笑得出来,找死……你敢嘲笑老子吗?”那个男人再一次向时钧昊的身上踹去。
“我看他说的那个人不会来救他了,毕竟在手机里,对方也没有说明要不要来。兴许这小子只是随便给我们一个电话号码,敷衍我们了事。”
“我觉得有道理,他不是本地人,在酒吧里又喝了那么多酒。这种人不是工作遇到了什么麻烦,就是失恋了。想从他身上弄到钱我觉得难。”
“要是他敢骗我们,你们两个呆会儿直接弄后山上去吧。”
几个男人议论着要怎么处理时钧昊。
“他不会来的……如今已经真相大白了,他不欠我的……他不会再管我了。哈哈……呜……你们打死我吧,要钱没有,要命只有这一条……”时钧昊瘫躺在泥水中,一任天空中的雨水淋着自己。
他对不起自己的小舅舅,对不起最爱他的人。像他这种人就不配拥有爱。
“你果然在骗我。”背上刺青为豹子的男人,伸手拎起时钧昊胸前的衣领,恶狠狠的呵斥:“你想找死,老子成全你。”
“啊……”
那个男人两拳头下去,时钧昊就没了声,他脸上是伤痕,口中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你们两个过来帮我的忙,这家伙实在是可恶,不弄死他老子心里怎么也平复不了。”
另一个男人走过来,蹲在时钧昊的跟前,用手拍打了几下他的脸颊叫喊:“喂,醒醒,不要装死,否则老子让你生不如死。这张脸长得还挺不错的,可惜了仅仅只是个小白脸而已……哈哈……”
男人讽刺又讥笑的捏着时钧昊的脸颊,笑声猥琐又恶心。
时钧昊缓缓的睁开双眼,惺忪的眸子里仿佛映着付玉瑶那张清纯无公害的脸,他恨得眼睛微微眯缝,随之别过脸颊张口狠狠的咬在那男人手的虎口上。
“啊……”男人痛得惨叫。
“混蛋,你这贱种是属狗的吗,老子打……”
不等那男人口中的话说完,突然雨夜中闪出几道刺目的汽车灯光,那光线太强刺得人眼睛下意识的想要避开。
几辆黑色的迈巴赫迅速行驶到酒吧的门口,车上齐刷刷下来十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
为首的保镖见时钧昊被人还抓着手臂压制在地上,他疾步冲跑过去,一个回旋腿踹在男人的身上,那背上刺青着豹子的男人被踢飞出去了好几米。
见此情况之前要挟时钧昊剩下的四人全部都站在一排,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木棍,随时准备与对方出手的架势。
手臂上刺青为龙的男人上前一步,带着不耐烦的口吻质问:“你们就是来赎他的吗?钱都带来了吗?”
第二辆副驾驶的车门开启,汪净祥从里面下来,保镖为其支撑着雨伞。紧接着他走到后排,恭敬的为主子打开车门。
黑色的皮鞋踏在雨水中,透明的表面斑驳着这漆黑的夜色。他的出现自带强大的气场,雨风吹着他身上黑色的风衣,他每向那些人靠近一步,都足以令他们感到极强的压迫。
雨伞之下的人渐渐的进入他们的视线,他们本就是市井的亡命之徒,欺软怕硬的混混。平时见谁都是一幅耀武扬威的模样,可此时在看到战瑾煵的时候,却从心底散发着恐惧感。
“他!谁伤的?”战瑾煵轻启薄唇富有磁性的嗓音,夹搭着死亡的气息,仿佛他的降临就是阎王的到来。
“他……我们这里有道上的规矩,愿赌服输。他自己主动来跟我们赌的,一个小时之内输掉了四百万。电话里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等你十五分钟,过期不候。他身上受的只不过是轻伤,你要算医药费的话,我不防给你打个折扣,你给三百五十万就好。”
“谁伤的?”战瑾煵睨视着早已被保镖扶起来的时钧昊,只是时钧昊喝得烂醉,再加上身上被他们踢伤,完全没有力气站力,只能够依靠在保镖身上瘫坐在地。
他口中的语落之时,阴鸷的目光如鬼风般扫视过对面的几个混混。
在对视上战瑾煵的眼神时,吓得他们本能的掩饰了一下脸上恐惧的神色。
“是我伤的。”那被保镖踹飞的男人此时爬起身踉跄的向他们走过来。“他是我伤的,你是新来兴都城的吧?不认识我们几个人吗?要不是把钱交够,即使你们今天人多占了上风,能够成功的从这里离开,他日我们也会缠着你们祖孙三代,包括你们家的亲戚都会因你们而遭……啊……”殃!
汪净祥一脚踹在那人的膝盖上,对方痛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口中的惨叫取代了最后那个字。
“四弟……”
几个混混终于站不住了,立刻上前帮忙。可惜他们都只是胡乱挥打,没有招术的混混而已。在那些保镖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汪净祥对保镖使用了一个眼色,手臂上刺青为龙的男人被他们押跪在地,然后将背上刺青为豹子的男人抓过来,并把他的手放在那个男人的背上。
“你是哪只手伤的他?”战瑾煵的言辞依旧冷酷且又淡漠。
“放开我……”男人暴戾的叫嚣。
“不说是吗?很好,那就一块儿解决吧。”战瑾煵用手按压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亲自教训过人了。同样也太久没有人敢正面的挑衅他。
今日,不应该说是昨日了。昨天他害得林筱乐担忧,在他的心里一直压抑着一口气。正好这些人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啊……救命呀……”
保镖利用锋利的匕首,硬生生的将那个男人的五指切了下来。他差点痛死过去,当他看到对方把他的另一只手,也放在大哥的背上时,颤抖着嗓音哽咽道:“就……就这只……这只手,对不起,我……我错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男人的同伙看到这种情况,纷纷吓得不敢抬头,一直乖乖的跪在地上,全身都在颤抖。
“不知道他是谁吗?”战瑾煵将刚刚那个自称为大哥的男人的脸颊踩在泥水中。
“不……不知道。”
“他叫时钧昊!瑞城战家唯一的外甥。”他以居高临下之势,阴鸷的盯着地上极其狼狈的男人。
“时……时钧昊,瑞城……那你是……”他在道上混的,不管是哪个城市里的名人,自然都知道一些。“你是战瑾煵……战少,我知道错了,我们不知道他是您的外甥,不知道他是战家的人。放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战瑾煵收回自己的脚给了汪净祥一个眼神,保镖把他们五人押到另一边痛打了一顿。
雨势依旧还在哗啦啦的下着,战瑾煵亲自支撑着雨伞,迈步走近时钧昊的跟前。
黑色的雨伞挡住了时钧昊头顶的雨水,他缓缓睁开双眼,视线里出现战瑾煵的面孔。他仿佛是迟疑了一下,又像是晃了一下神。确定自己看到的人是战瑾煵,他才用手支撑在泥水中,继而突然就扑向他,双手紧紧的环抱着战瑾煵的腿。
“呜……小舅舅……呜……”
哗啦啦的雨声,竟然还压制不了时钧昊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他哭得凄冽又心碎,这一幕进入战瑾煵的视线里,仿佛又看到了四年前那个无助又倔强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