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片刻，康嬷嬷起身。
“我做些小食去看看他。”
……
百里绯月和姽婳这边。
姽婳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破败小院落，神色微变，“主子，这是……”
“素衣和素云以前的家。”百里绯月视线在这小院子周围扫了一圈。
这地方在城郊外都属于偏僻之地了，隔得最近的农户都相隔一里地。
显然，这里很久没人住，也没人打理，周遭的荒草都快要人高了。
百里绯月冷笑着开口，“殷玄墨，不出来见个面么。”
殷玄墨在这里？！！
姽婳神情陡变，全神警惕的戒备着四周。
她没想到殷玄墨出来得这么快！
几乎是在百里绯月话音刚落的同时，先前还静悄悄看上去荒无人烟的地方，突然从屋后缓缓走出一个黑袍男人来！
百里绯月和姽婳看到殷玄墨的第一眼，都有杀了这人的冲动。
冷冷的看着走出来的男人。
几个月没见，眼前的男人消瘦了很多。一身黑袍，哪怕光天化日，都给人一种已经堕入黑暗的无间地狱之感。
呵，情儿小宝宝说殷玄墨这几天在这里，目前还没离开。
还真让她给找到了！
“你这是在等我？”他还真是不怕死啊！
“凌三小姐。”和过去低沉沉稳的声音相比，殷玄墨此刻的声音暗哑得近乎难听。
而他手中缓缓露出来的，赫然是一个装骨灰的青釉小瓮。
哪怕心底早已接受了素衣离开好一阵子了这个事实，但是乍一看到这青釉小瓮，百里绯月心脏还是猛的一抽。
殷玄墨轻轻抚摸过那青釉小瓮，“素衣想回到你身边。”
“……”妈的！
百里绯月的悲痛被蹭蹭蹭瞬间冒起来的火气替代。
他这幅要死要活的深情样子给谁看？“殷玄墨，我好好的一个人让你带走，你就是这样把她送回来的？“
“好，很好！你想死，我成全你！“
当百里绯月手中锋利的匕首抵到殷玄墨颈动脉的时候，好像早已死了的男人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还真是求死。”百里绯月移开匕首，嗤笑了声，“殷玄墨，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和我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怎么还一点都不了解我。”
百里绯月直接从他手中拿了那青釉小瓮，“我不杀你。”
殷玄墨抬眸，看不到底也看不到情绪的黑眸看向她。
“感觉到了么。你们南疆皇室不是喜欢炼蛊炼毒那些玩意儿么，你当初招惹素衣不也是要用她诞下药胎去养‘蛊’么。”
素衣两个字就像是开关，殷玄墨面部表情逐渐露出一种极度隐忍的痛苦来。
“你也该尝尝中蛊的滋味了。”
百里绯月对旁边表情还带着杀意的姽婳道，“姽婳，我们走。”
百里绯月完全没回头，但姽婳回头去看，只见那一向对什么都运筹帷幄的尊贵男人，现在身形近乎站不稳。
而百里绯月和姽婳刚走过院子转角，就看见了转角后站着的一个清秀少女。
那少女眉眼依稀和素衣有几分像，但看上去颇冷心冷面，有种超越实际年龄的成熟气质。
百里绯月缓缓走过去，有些难过的开口，“抱歉，素云。我没照顾好你姐姐。”
她把手中的青釉小瓮送到素云面前，素云看了青釉小瓮一眼，嘴唇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很快，她深吸了口气。尽量平稳住自己的情绪，“凌三小姐，您不用对我说抱歉。她的死不怪你。”
她又忍了忍，才继续冷静的说道，“素衣死都要回到你身边，凌三小姐，就劳烦您帮她找一处安身之地吧。”
百里绯月想说什么，但此时此刻，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素云抬眼看向她，难得的微微牵动嘴角扯出一个微小的笑，“劳烦了。凌三小姐，我就先告辞了。”
她的背影乍一看没什么异常，只是有点僵直。
却在百里绯月和姽婳看不到的地方，眼睛通红。
素衣，你真是蠢死了，蠢死了！！
她真是欠她的，活着，她为她操心。死了，她又为她伤心……
直到素云的身影看不见了，百里绯月的的手都还紧紧捏着。
姽婳低声开口，“主子。”
“走吧，带素衣去找个山清水秀又离我们近的地方。”
至于殷玄墨，就让他好好尝受一下九儿专门为他炼制的情蛊的滋味！
往后余生，只要他想起素衣，或者和素衣有关的任何点点滴滴，就能让他痛苦得断肠蚀骨！
素衣的痛，她要让他也尝尽！
但虽然报复了，百里绯月却一点都不高兴。因为她了解素衣，她知道素衣是真的喜欢殷玄墨的。
而殷玄墨，也是对素衣绝对动了真情的。不然，情蛊这样的东西根本惩罚不到他。
百里绯月把素衣葬在了青枫山，这里药材丰富，以后她长住京都，最常来的，一定是青枫山。
从青枫山出来的时候，百里绯月和姽婳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直到两人都察觉到周围异变乍起。
突然冒出来的大批黑衣人瞬间把百里绯月和姽婳包围了个严严实实。
百里绯月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我现在心情不好，我奉劝各位不要找死。”
“赫赫，”领头的黑衣人桀桀怪笑道，“凌三小姐这样的贵人自然打个喷嚏我等贱民都活不下去。但反正都是活不下去，我们兄弟不如冒险一次，万一运气好能拖凌三小姐一起下地狱呢。”
“大家一起上！杀了凌婧我们还有机会活，杀不了凌婧我们必死！”
“主子！”姽婳试图完全挡住百里绯月，但黑衣人从四面杀过来，姽婳根本顾不了那么多。
百里绯月反手把姽婳护在身边，与此同时，一大把无色无味的药已经散了出去！
冲在前面的那一圈黑衣人刹那倒地暴毙！
立竿见影！
“我说了，我心情不好。”
黑衣人既然来杀她，当然知道她的本事，但还是不可避免被震慑到。
“各位用得着这么吃惊？你们既然来杀我，消息却这么不灵通吗。不知道我这几天刚刚炼了一大批药？”
哪怕是死士，也知道这次自己被坑了！
但事已至此，没有退路。
“兄弟们，上！我们这么多人，耗也能耗光她身上的药！”
毕竟，她们身上又没带包袱，能有多少毒药？
这些黑衣人显然太乐观了。比起以前来杀百里绯月的那些黑衣人，这次的黑衣人甚至显得‘傻不拉几’的，对百里绯月的毒心中一点数都没有。
不过须臾，上百人全部倒下暴毙！
姽婳是比较清楚百里绯月身上大概有多少‘东西’的。此刻这些人虽然都解决了，但百里绯月身上的毒的确不多了。
姽婳小心谨慎的盯着四周，压低声音道，“主子，此地不宜久留。”
“凌三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姽婳话音刚落，陡然变故再起！
这次冒出来的人人数不多，只有二十来人。
但哪怕不是高手的姽婳，都察觉到这二十多个人和之前那些黑衣死士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危险，极致危险！
这也就罢了，那说话的人斗篷一扬，露出手中一个眼熟的青釉小瓮来。
是素衣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