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养羊场出来之后,张建军坐到小车上,小眯了一会儿,这段时间他太累了,这一个月时间以来,他光是往返d县和内蒙古之间,就不下于三趟,期间还去了一趟甘肃。
内蒙古泉城那边由韩金负责的羊绒收购站已经成立并且投入了运营,但甘肃那边由南志强负责的羊绒收购站现在仅仅才把地址选好,想要正式投入运营还得一段时间。
其实,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现在找不到合适人选负责甘肃那边的羊绒收购站日常运营。
南志强的意思是由他亲自过去坐镇,把d县现在这个发展已经趋于成熟的羊绒收购站交给他的侄子也是他的徒弟南雁峰负责。
但张建军对此并不同意,因为他考虑到了南志强如今的年龄和身体,甘肃那边的条件很艰苦,把南志强派过去亲自蹲点,他有些于心不忍。
而如果把南志强的侄子南雁峰直接派过去,他又有些不放心,因为现在的南雁峰太稚嫩了,虽然这两年跟着南志强学了不少东西,但想要真正意义上把一个新成立的羊绒收购站运行起来,恐怕还差点火候。
所以现在就这样僵持住了,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派谁去,赶在五一收假起来,一定要把人选确定了,实在不行就只能让南志强带着南雁峰一起过去了,先由南志强帮撑着把羊绒收购站办起来,等基本上步入正轨了,再全权交给南雁峰,到时候南志强就可以回来了。
不过如果真的要那样做,那他张建军就要把d县这个羊绒收购站暂时管理起来。
“还是太缺人才了”
张建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或许就是偏远地区永远处于落后的原因吧,如果他在大城市有这么多的生意,还会为没有人才而烦恼吗?显然不会,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在d县这个穷乡僻壤,他就是想招几个有文化、有学识的人才都不行。
双石乡牲畜市场,今天是集,当张建军亲自坐着卡车来这里收购羊的时候,一眼望去,白泱泱一片,到处都是羊,而这些羊的主人,其中他认识的就有不少。
大家在看到张建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极为的复杂,一年前,他们正是从张建军的手里买到了寒羊,如今,看这架势,他们又要把寒羊卖给张建军了。
这一买一卖,张建军可真是两头挣钱。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也没有理由埋怨或者是记恨张建军,毕竟,又不是张建军让政府开始推行封山禁牧这个政策的。
“建军,一只成年寒羊你能给多少钱?”
人群里,张建军看到了正在冲着他招手的同庄人卜老大。
与过年时候的精神焕发相比,现在的卜老大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没一点精神。
卜老大当然高兴不起来,因为刚过完年没几天,也就是正月二十一,他就火急火燎的在集市上又卖了十几只母寒羊,准备今年再大干一场呢。
但没想到,他刚把寒羊买回家没几天,政府的政策就出来了。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如今大家都在抢着卖寒羊,寒羊的价格一天一个价,一天比一条低,他要是还不赶紧卖,那恐怕会赔的更多。
“一只成年寒羊280块钱”
张建军隔着人群,冲着卜老大说道。
他能理解卜老大这些人如今垂头丧气的心情,但他也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务都具有两面性。
从科学发展、历史延续的角度来看,封山禁牧这个政策是正确的选择。
但是,这个政策从开始推行到逐渐成为一种很成熟的规章条文,这期间,势必是有人要做出牺牲的。
而没办法,像卜老大他们这些人,只能是d县推行封山禁牧这个政策的“牺牲品”了。
张建军又想起了大年三十晚上的时候,他有意提醒卜老大他们的话,只可惜当时没有人真正领会他的意思,一个个根本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
当初卜老大就在场,但凡他能分析出来其中意思,也不至于再火急火燎的买羊,以至于落的现在这个情况。
“建军,230块钱太低了,能再加一点吗?”
包括卜老大在内的所有人在听到280块钱这个数字时,都无奈的摇了摇头。要知道去年他们买进寒羊的时候,平均一只可比现在这个收购价高多了。
“卜叔,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我今天就破例加点钱,平均一只按285块钱收,至于再高,那真的不行了,再高我就要赔钱了”
自从d县境内的牲畜市场开始大范围出现卖羊的情况时,从外地赶过来买羊的羊贩子实际上也越来越多,大家都是生意人,一个比一个精明,把寒羊的收购价压的是一天比一天低,在这种情况下,张建军他们也不能不管不顾的直接提高收购价。毕竟,他们把这些寒羊收购回去也是为了挣钱。
当然,话说回来了,张建军他们作为地头蛇,有自己的养羊场,更有后续的转卖渠道,稍微提高一下收购价还是可以的。
“285就285吧,再推迟不卖,小心连这个价也卖不到了”
人群中有人开口了,因为各路羊贩子太多,大家都在压价,所以,这两天的收购价一天只会比一天低,四五天之前收购价还是300块钱以上,这才多长时间就已经降到280块钱了,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收购价恐怕只会比280块钱更低。
有一个人张口,大家就会陆续都张口,所以,不大工夫,张建军就收了300多只羊,满满的装了一卡车,硬是没有装下,随即,他只好打电话再叫一辆卡车过来。
“张老板,你的动作可真是够快的,我们哥几个是尽力气的跑,这双石乡的寒羊基本上还是被你买走了”
在张建军和几个工人正满头大汗的装羊时,几个胡子拉碴穿着破旧衣服的小伙子走到了他身前。
张建军在站起身来的第一时间,脸色就变得阴沉起来。
因为这伙人,就是这段时间和他们在各处牲畜市场收购寒羊经常发生摩擦的那群羊贩子,听说是东路人……
我只是一个羊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