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言离开房间后去到低下停车场,他的车很好认,昨晚也停在了显眼处。
一辆白色路虎越野,男人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向后一靠,身体撞击皮质背椅发出闷闷的声音,之后长吐一口气,他才感觉自己的灵魂回归到□□。
开车回家的途中,归言脑袋里一直回想着她的话:帮不帮呢?
帮不帮,怎么帮,归言心里有个大概,何况苏寂已经放出消息昨晚会出问题。
他懂苏寂的顾虑,现在没意外,而且名不正言不顺,身上还背着一个北城的婚约,总要搞点大事才能挽回。
只是希望她别玩太大。
想到此,归言给苏寂发去一个消息。
【G:有问题记得找我。】
白色路虎平稳行驶,最终停在一处静谧的绿荫下,一辆粉色小跑的后面。
归言一下车就听见花园里的动静,有说有笑,岁月静好,不知他进去之后这嬉闹声是否还在。
“伯母,刚才看的那个包被闲置实在是太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卖掉又舍不得,但放在那里总归是个念想,那是我妈妈送我的结婚礼物之一。”归母提起那只妈咪包,总是一阵惋惜。
邹露来做什么?
归言不耐烦地皱眉,打算回房间换套衣服去公司,却不想灌木没能遮住他,被归母喊了过去。
“小露来了,公司有你爸,今天中午在家吃饭吧!”归母未问他昨晚去哪,为何现在才回家,她在等归言自己说。
邹露是个有眼力劲的,吃过午饭后就走了,没让归家人送。
客人走后,归母的气势便显露出来。归家一向慈父严母,归母就坐在那,板起脸,话都不用说,归家仨孩子小时候都得抖上一抖。
至于现在……
“说说吧,昨晚去哪了。”归母手里正沏茶,看都不看归言一眼。
归言本来回家就要说这件事,这会长辈自己先问,正和他心意。
归言:“您不是都知道,在外面过了一宿。”
“你从前不这样。”
“您从前也不这样,把邹露叫来家里。”中午吃饭时,归言发现不对,邹露虽说喜欢往归家跑,邹家也有和归家联姻的意思,但一切尚未落定,她不至于工作日来,而且还在没有要紧事的情况下。
“妈,我不会和邹露结婚的,我不喜欢她,况且邹家的意图您不清楚吗?”
归言破罐子破摔,直接坐到归母旁边的座位上,端起她刚沏好的茶,细细地慢慢地品尝。
归母打量一旁扭头的儿子,这倔脾气和跟头驴一样,也不知像了谁:“那我们也有我们的目的,不是?”
男人放下茶杯,铿锵有力的声线慢慢传出:“我可以不要,我也想像您和爸爸一样。”
有忠贞的爱情,以支撑自己的一生。
归母心知劝不动,可依旧想劝:“唉,先不论外界的流言蜚语是真是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她真的那样好,又怎会有这漫天飞的流言。再说,她就要结婚了,要嫁去北城了。”
归母从始至终都知道苏寂是归言心中的一根刺,拔了会痛、会留疤,不拔会灌脓、会发炎的刺。
“所以,在她嫁去北城之前,我和她结婚。”归言转头与归母对视,棕色的眼眸里是炙热的眼神,毫无保留的目光。
这样的眼神让归母觉得自己站在太阳底下,随时会因为缺水而晕倒,也让她心疼自己的孩子。
归母避开归言的视线,终是低下了头。
“自从那件事后,她性格大变,除了和乔玥有交集,不再与世家来往。都说苏家旁支为保寄养在苏宅的养子顺利继承头衔,给苏寂换了个人。
虽是苏宅祖传传男不传女,苏寂小时候的优秀大家伙也是看在眼里的,都在替她惋惜是个女孩。可前些年那些照片是真的吧!
她要走的路,是和苏家旁支对抗。这还不是最难的,最难办的是,苏老爷子也不支持她。”
说到此处,归母眼圈开始泛红,声音也开始哽咽,眼眶逐渐湿润,也仍然没能阻止她未说完的话:“她自己的亲爷爷不支持她,你懂吗?
往离谱了说,她若真是个假的,倒时木已成舟,你又该如何?”
归言扯过一张纸,交到归母手里,喘着气开口:“我相信,她就是她。妈,你相信多行不义必自毙吗?她只需要留在苑城,我们给足她底气,她的路就不会艰难。”
如若不是她,又何苦如此费尽心思只为留在苑城,守住苏宅那点传承。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妈妈这么多年没见过苏寂了,得见过再对现在的她评价吧!”归言给母亲递过一杯茶,“这还是小时候,妈妈和我说的呢!”
“让我好好想想。”归母没立即答应归言的要求,语气忧心:“我真的不想你趟苏宅那个泥潭。”
“妈,邹家干净吗?况且,你知道我对苏寂的心思。”归言敛去面上的失意,站起身,道出心底最深层的意愿:“都不干净,最起码选择苏寂我不后悔。”
归言走进自己的房间,立定在阳台处,静静地等苏寂的消息。
他笃定,苏寂一定会发消息给他,昨夜过后,苏老爷子估计气得不轻。
果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振了一下。
点开聊天框,一张照片跃入眼前。
‘苏家祖训’,字真好看,这是归言第一反应,小巧、秀气又不失大方。
四个字愣是看了几分钟,最后将心中所想发过去:“字挺好看。”
又想到苏家祖训的内容,不禁莞尔,昨晚的她可是和家规背道而驰啊!
明面上的夜不归宿,以及暗地里的不诚信。
男人埋藏在心底的坏心思浮出水面,吓唬吓唬她?
“抄抄祖训挺好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归言熙笑,笑容尽显,连眉梢都散发着轻快。
面对苏寂的设计,他怎会不知?然而他甘之如饴。
在她面前,他想做一个高级猎手。
时间就是沙漏里的沙子,总会在不经意间溜走,归言一天一天算着,已过去半个月,已经到十二月了,苏寂该有动作了。
这天早上,归言再次旧事重提,归母终于松口答应见一见苏寂。
接着第二天八点,苏寂也给归言发来消息,一张照片,一句话。
早早孕试纸,两条杠。
【小骗子:我好像怀孕了。】
男人盯着看了一分钟,无奈地笑了。
这人,从哪弄来的照片。
不过一瞬,反陷入落寞的情绪,若是真的,该有多好。
归言给苏寂拨去一个语音,那边接的很快,明显是在等他。
“喂?”开口,他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如此沙哑,还带着一丝紧张,“现在在哪?”
“琴行。”女孩说出自己的位置,想了想又说:“早晨起床时测的,想了很久,觉得还是要和你说一声。”
归言:“好,什么时候下课,要去医院吗?”
猜到他会这同样问,所以苏寂看似随意挑了一家医院,实际上并非如此。
“可以,我先去挂号,然后去琴行接你。”男人提出最节省时间的方案。
女孩却心中一紧,一只手按压着眉心,急切的语气传到归言耳中:“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知道哪个医生好吗?要不要研究一下?”
“确实不清楚,但挂专家号应该不会错的吧……”归言的语气听着像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的样子,实际唇畔上挂的笑容已透露心中所想。
他装作退一步迁就女孩:“那等你结束,我们一起去?”
“也行。”苏寂字里行间也在和归言装勉强:“要上课了,一小时之后结束。”说完不带一丝留恋,挂断语音。
明亮的眼眸全是得逞的笑意,嘴里哼着曲,走向授课教室,哪有一毫的勉强。
即将下课,苏寂就看见归言的车已经停在大楼侧面的阴影下。
下课后,女孩把二胡放进琴盒,磨磨蹭蹭地下楼,每走一步都想往后退三步,脑子里一直想着乔玥的叮嘱:要小心啊!他是只狐狸,不好糊弄。
但是,她依旧要往前走,既然选择这条路,便没有退缩的机会和理由。
归言眼瞅着把自己裹成一个球的苏寂走出来,下车帮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接过她背上的琴,放在后座。
这琴,她可宝贵,不能扔,得轻拿轻放。
从琴盒就能看出来,白色的琴盒上是Pooh的精美手绘,还不止一只,有好几只。
归言开车很稳,半小时后,车子便停在医院的停车场内。
二人在车里装模作样地研究了一下今天门诊的医生。
最终,医生是苏寂挑的,归言同意的。
挂上门诊,被告知要抽血、尿检,苏寂大大方方地去了。
这弄得归言开始怀疑,难道她真怀了?谁的?等待的过程尤其煎熬,可也有意外之喜。
归言坐在走廊的座椅上,毫无目的地四处看,倏地瞅见过道上有乔玥的身影。
瞬时间,他全明白了。
苏寂刚出来,发现男人眼神盯着那边的过道,在他旁边坐下,低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看见乔玥在那边。”
此话一出,苏寂立马进入戒备状态,眼珠子不停地转,还在咽口水,紧张兮兮地道:“乔玥今天上班。”
归言的视线片刻不离她,像胶水一样粘在她身上,也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好心地询问:“要去打招呼吗?”
“啊!?不用吧,打扰她上班不好。”苏寂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惹得归言忍不住转头憋笑,太可爱了。
乔玥在这所医院上班,前几天她已经和乔玥说好,虽然好友不赞同,但被她说动了,医院那边乔玥会想办法换样本。
“也是。”归言点头附和。
苏寂复述医生的话:“医生说结果明天才能出来。”
归言:“那明天过来拿单子。”
苏寂:“嗯。”
“苏寂,你有什么打算吗?”归言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环境中,但苏寂听清楚了。
她摸不清归言的意思,贝齿咬着下唇里面的软肉,一双凤眼眨啊眨啊,他要说什么?
男人捉住女孩白嫩的手,视线像钉子一样定在女孩的脸上:“留下来吧。我说过,我会负责的。”归言不停地捕捉女孩躲闪的眼神,强势地让她与自己对视。
苏寂在归言棕色眼眸里看见自己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小说小说,是假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