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黎面对贺时琛高声质问,她忙不迭捂住耳朵,小声争辩道:“那大家上大学都有代步工具。”
“家里离大学能有多远?你去大学甚至都比机场近!”
贺时琛颇为震惊,最离谱是楚千黎挑的飞机还不便宜,他甚至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那么多钱?难道现在行骗那么容易吗!?
贺时琛如今气得脑仁儿疼,他揉了揉太阳穴,又强作镇定道:“不是,你拿这些钱做其他事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买飞机?”
楚千黎无辜道:“因为我没有飞机啊。”
“你平时根本就用不到!”贺时琛恨铁不成钢道,“这笔钱光定期收益就够你买一堆破黄金玩具,稍微投资理财一下收益率更高,为什么每回都要将手里钱花尽?”
贺时琛以前就觉得楚千黎能花钱,但现在消费金额再次刷新纪录,甚至让他感到一丝奇怪和诧异。即便是她从小没接触过高消费,刚刚回到家里难免飘飘然,也不至于达到这种地步,简直像胆大包天的赌徒。
她好像根本不知怕,真正将金钱当数字。这是诡异的状态。
楚千黎:“我可以理解哥哥的想法,但我没打算投资理财。”
“那你现在可以开始打算……”
楚千黎理直气壮:“投资理财是你的工作,我不能抢你的饭碗嘛,那咱俩家庭定位不就撞了!”
贺时琛咬牙:“……我真是谢谢你的体贴。”
“再说理财是求长期收益,这是正常人遵循的规则,我又不需要遵循这个。”
贺时琛一愣,他面露狐疑:“你为什么不需要遵循这个?”
楚千黎停顿数秒,她眸光微闪,答道:“那还是直接拿投资理财的人的钱比较快嘛。”
优秀的投资人贺时琛:“……”
很好。
贺时琛感觉自己的血压又高了。
两人在客厅里就消费观念撕扯一通,最后还是协商出如何共养飞机。
楚千黎得偿所愿,她心满意足地溜回房间,看上去欢欣不已。
贺时琛目送她蹿进房间,他脸上的愠色消退,反而凝重地皱眉,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字,在搜索栏里输入“为什么有些人会过度消费”。
他原来认为楚千黎虚荣爱攀比,或者喜欢昂贵奢侈品,但他现在发现她对购置来的黄金用具也不上心。私人飞机同样如此,估计很快被忘在脑后。
如果说她毫无分寸也不对,她绝不会向父母提出这些,那代表她心里能明辨是非。
她好像是爱钱的,又似乎并不在乎。
网页上的回答很多,不少人认为是压力大导致心情不佳,将消费作为一种发泄手段,所以才会追求短期刺激,排解空虚及忧虑的状态。
贺时琛深感无语,倘若楚千黎都心情不佳,那全世界没有心情佳的人。
[是真的,周围人都觉得我很开心,但其实我一点也提不起劲,心里真正想要的东西没法满足,那不就只能杂七杂八地买别的,说实话都不需要,当然我现在有意识在调节了。]
[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临死前就只想拥有,钱都是虚的,东西是实的,还管什么以后。]
[发泄是真的。我以前也是,感觉病态了,后来在克制,慢慢走出来。]
贺时琛思索地浏览完页面,又默默地将电脑屏幕合上。
他曾跟楚千黎达成协议,由于身份错位的关系,她会按比例分走他的收入。他细想商议时的蛛丝马迹,还有她一路来购置的东西,总觉得疑点重重,却又不知哪里有蹊跷。
她的消费随着账户余额越发夸张,也随着时间流逝而越发密集,隐隐流露焦虑感,仿佛生怕花不到了。
卧室内,楚千黎敲定维护飞机的事后满心欢愉,她进屋看到桌上摊开的红晶塔罗又轻叹一声,开始坐在桌前研究拼接出的图画。
大阿卡纳可以拼接成一幅绚丽星空图,小阿卡纳则可以拼接出血色地下图。
大阿卡纳有22张,小阿卡纳有56张。楚千黎按照星空图的比例往下拼小阿卡纳,然而最终却留下12张,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小阿卡纳拼接出地下红晶图,但剩下的12张却不是按顺序末尾的12张牌,而是牌面图画跟前后都无法连接的单牌。这就类似于拼图游戏,有些牌没办法拼进去。
天上繁星高悬,地下红晶密布,就像互相映衬的光与影。
楚千黎怀疑红晶塔罗的牌面是地图,风水堪舆时常会观星寻龙脉,塔罗牌的两部分图画有异曲同工之妙,好像是在用大阿卡纳牌面上的星空指示小阿卡纳牌面上火焰般的晶石,借此来引导后人。
但她不知道地图描绘的具体地点在哪,也不知道多出来12张牌如何使用。
罗盘确定方位,塔罗牌能做地图,三清铃是地下辅助用具。它们都有共通之处,帮助人地下寻宝。
她有预感此地就在流出样石的h国,同时隐觉红晶或许跟自己命运息息相关。
术数者对巧合有不一样的见解,普通人看到落花枯叶随风而去,或许只能看到最浅显的表象,但对术数者来说却是入卦参照。
巧合并不是巧合,她能接触到这些,背后都有其因果。然而,究竟是好果还是恶果,却要看人自身的选择。
她现在该怎么办?直接杀到h国?但红晶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即便她确实能实地考察,但此类堪舆探物需要时间,光修建铁路都要项目组,仅凭她一人来得及吗?
楚千黎苦恼地瘫倒在椅子上,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她不太好再盘算余下的日子。
暑假时光匆匆。
楚千黎和谈暮星大学结果出来后,他们还接到梅茹z邀约,说有空时相聚一番。
梅茹z没有打扰备考的高三生,楚千黎接到她的消息,猛然想起手里三清铃,正好趁此回见面还给对方。
依旧是熟悉的茶楼,三人在二楼再碰头。
梅茹z依旧光鲜靓丽,不同的是学生们已经没有穿校服的机会。
楚千黎眼看梅茹z落座,她连忙取出三清铃,解释道:“对不起,茹z姐,我考完试出去一趟,忘记把铃铛还给你。”
楚千黎和谈暮星从项目归来就备考,又急匆匆地到g市拍卖行,现在总算有闲暇跟梅茹z碰面。她误以为对方是讨要铃铛,这才会约两人出来聚聚。
但梅茹z似乎不是为此而来。
“哦,你不提我都忘了……”梅茹z看到三清铃一愣,她随手将其接过,又听他们刚刚归来,寒暄道,“你们考完去哪里玩啦?”
谈暮星老实地答道:“g市。”
“那买不少东西吧,我去一趟g市花好多钱。”
楚千黎沉吟片刻,她摸了摸下巴,答道:“确实买不少东西,但好像挣的钱更多。”
梅茹z晃晃手里的铃铛,疑道:“你们不琢磨这个了?应该确实没什么用。”
楚千黎赶忙替三清铃声辩:“不不不,还是有用的,我们的研究有突破进展,现在就跟茹z姐分享下新成果……”
楚千黎轻轻嗓子,她绘声绘色地描述在戈壁的情景,还让谈暮星用简笔画来帮忙解释。三清铃在高楼大厦里声音清脆,但在无阻挡的地方声音浑厚,而且应该主要用于地下探测。
“我还总结出一套摇铃技巧,要是遇到不同地形,摇铃节奏也不一样!”楚千黎一边伸手示意,一边兴致勃勃道,“这是一种摇法,这又是另一种。”
梅茹z认真地倾听铃音,她眉间微凝,似感到困难,迟疑道:“嗯……”
楚千黎眨眨眼,她耐心地询问:“有什么问题吗?”
梅茹z坦白:“虽然很努力地听,但我还是不太懂,可能是没堪舆知识,所以做不到灵活运用。”
楚千黎是结合风水堪舆来讲解,但梅茹z擅长的是梅花易数。
楚千黎深思道:“那我再想想怎么教你?”
“所以学会摇铃铛能挣钱吗?”
“……好像不能?”
梅茹z果断将三清铃放在一边,拍板道:“很好,那不聊破铃铛了,我们现在聊点能赚钱的,我今天找你们有其他事!”
谈暮星发觉梅茹z和楚千黎不同,楚千黎能滔滔不绝地聊一天占星,但梅茹z做事就干净利落得多。尽管都是术数者,但态度也不相同。
楚千黎在戈壁上发现新诀窍,她能满脸欣喜拉着谈暮星聊,然而梅茹z显然对此兴趣不大。
楚千黎嘀咕道:“茹z姐,这是你家传的铃铛,它听到这话会难过的。”
虽然楚千黎同样调侃过三清铃没用,但果然还是原主人梅茹z更狠心,简单粗暴称其破铃铛。
梅茹z嗤道:“别傻了,它没有耳朵,听不到这话。”
两名准大学生当即露出责怪,似乎无声谴责她没有童心。
梅茹z待在小孩窝里,她不好再说“世上没有圣诞老人”残酷现实,不得不入乡随俗,又突然灵机一动。
梅茹z直接拿起遮阳帽,将其扣在三清铃上,笑道:“这样行了吧?我给它耳朵挡住,这下听不见了,它也不知道自己是破铃铛!”
楚千黎感慨:“这就是掩耳骗铃的故事吗?”
谈暮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