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然的动作中,林超看的出来她似乎已经是个老手了。而且,做事仔细又利索。一般林超是不愿意相信任何人,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心血交给别人去糟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苏然穿针引线,脚踩缝纫机的那一刻开始,他整个人就被她吸引了。莫名其妙的,总感觉她的身上有一股气势,而这气势是与服装融为一体的。
这想法很奇怪,但就这样在他的脑子里产生了。
“你学过服装?”林超一脸讶异的问。
苏然站起身子,微微一笑,随即又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会?”
“自学成才吧!”苏然笑的有些尴尬,在一个大师傅面前,说自己成才,确实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林超颇为赞叹的点了点头,这个世界上,不乏那些有天赋却没有资本培养的人才。或许,苏然就是那颗被埋没在服装界的新星吧?
“你愿意留下来为我工作吗?”林超试探性的问。
“你说……我可以?”苏然初次见到这位林师傅的时候,总感觉他是如此的冷淡孤傲,而且,他所做的每一件衣服,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宝贝一样的珍惜,容不得别人去触碰。突然间说出这样的话来,苏然一时间竟然不敢相信。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每件衣服的边角,给你三毛钱的提成,每日一结!如何?”
苏然看了看刚才扎过的那几件衣服,怎么着也得有十件了吧?虽然三块钱并不多,但每份工作一开始的时候,不都是如此吗?而且还是日结,如此想着,苏然心里还是挺欢喜的。
看着苏然似乎还有些迟疑,林超继续说道:“这样吧,如果你做的好,到时候看你的天分,或许我会收你为徒,到时候工资可就不止这点了。”
不知道为什么?细细审视苏然的时候,总在她的身上看到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到底源自于何处,就连林超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他们共同对服装的爱好,产生的一种莫名其妙的缘分吧!
苏然心下思量着,原本自己就是服装界一颗璀璨耀眼的新星,在这样的一个平台下,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发展。
而且,这个林超看起来好像还挺惜才的样子,与他合作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
如此想着,苏然便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林超心下欢喜,要求苏然将剩下的这些衣服的边角扎完。当然,他的要求也是非常高了,每一件衣服他都会去细心的检查,如果有任何的不过关,都会要求她返工的。
苏然的动作很快,做事也仔细,剩下的衣服用不了多久就已经扎完了。林超将每一件衣服都详细的检查一遍,出乎意料的,每一件都非常过关,与他自己亲手扎的,竟然没有太多的区别。
林超数了数,苏然总共扎了十六件,三毛钱一件,一共四块八毛钱。林超很大方的给了苏然五块钱。
“多了,林师傅。”苏然说着,便想要去自己的包里找两毛钱。可是却被林超给拒绝了,他笑了笑,说道:“不用,就当今天的奖励吧!希望你能够旅行咱们之间的约定。”
约定!自然说的是以后苏然来上工的事情。
对于这份工作,苏然还是比较喜欢的。所以,她自然也是会遵守约定的。
其实,林超看似孤傲淡漠,但是,当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让苏然沉重的内心,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苏然刚要转身离开,忽然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片发黑,黑子晃了几晃,在即将摇摇欲坠之时,被林超及时接住。
“你没事吧?”林超关切的问。
苏然摇了摇头,令自己的脑袋清醒一点。双腿不知何缘故,竟然跟注入了千斤铅般,沉重到无以复加。
“没事。”苏然牵强的扯出一丝笑意,对林超表示了感谢。
苏然告辞之后,一路上脑袋都昏昏沉沉的。但手里攥着那五块钱的时候,内心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今生今世,这是她第一次通过自己的努力,换来的劳动成果。
疲累眩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到底是怎么走回家的,苏然也不知道了。
开门的时候,手臂软弱无力,还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刚一进房门,便听到顾念慈的声音传来。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够让家里人省点心!让你去给方瑜道歉,你不道歉也就算了,一个人跑了,找都找不到人影。这一整天,你到底都做什么去了!”
顾念慈的语气里充满着斥责与不满。在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无论那个人做了什么,永远都是错的。
苏然已经没有力气去和她辩驳什么!也懒得去理会她。
夏边江此时也走过来,狠狠地瞪了一眼顾念慈,然后又转头望着看似有些疲惫的苏然,一脸关切的说道:
“然然,这一整天去哪里了?爷爷很担心你。”
“对不起,爷爷。”苏然说:“我实在太累了。”
说罢,也已经顾不得礼貌不礼貌了,径直朝房间里走去。
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就连说话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每说一个字,就好像会从她的身上抽走一些什么!那种感觉很痛苦。
进了房间,苏然便一头栽倒在床上,甚至连鞋子也没脱,就这样和衣睡了过去。
翌日。
清晨,家里的保姆已经做好了早餐,夏边江看着一脸怨愤的顾念慈,心里很不舒服。蹙着眉头命令道:“去叫然然起床吃饭。”
顾念慈心里纵使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可老爷子的话,那还是得听着。
顾念慈敲了半天的门,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回应。顾念慈便径自开了门进去,却见苏然穿着鞋子和衣服,躺在床上倒头大睡。
顾念慈心里厌恶极了,她怎么就这么看不惯这个女人呢?走上前,推了推苏然,冷声道:“起来吃饭了!”
说罢,也不等苏然回应,便又自行出去了。与这个女人多待一秒钟,都会让她感觉到窒息。
“起来了吗?”夏边江不耐烦的问,他最看不得顾念慈这样瞧不起苏然的样子。
“不知道,一整个晚上,都不知道怎么睡的,衣服不脱,鞋子也不脱。”即便是在夏边江的面前,顾念慈依旧难以掩饰自己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