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李梓茜本来还打算到了城内再想法子,没想到那人的意思竟然是直接就地处决,顿时紧张起来,挣脱开试图拦她的人,奋力挡在刘家人面前。
如小狼收到威胁的母狼一般,张开双臂护住了背后人。
“你要是敢对刘家人做什么,纪长泽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被皇帝派出来的人笑了:“夫人也莫要搬出来纪大人吓唬本官,是,本官的确不比纪大人官职高,但一来,处决刘家亲眷乃是陛下旨意,二来,刘家与纪大人有何关系?纪大人为何要为了刘家与本官反目。”
“本官知道,夫人与刘夫人关系甚好,只是夫人,这乃是朝堂的事,哪里是您这位女眷能参与进来的,还请移步,莫要让本官为难才好。”
李梓茜不肯走,若是有人来拉,她就奋力抵抗,她到底是纪长泽纪大人的妻子,那些被派来拉走他的人也不敢用力,最后居然还真僵持下来。
那人见李梓茜挡道,脸上的神情也阴沉下来,厉声道:“纪夫人,您若是执意如此,本官就算伤了你,那也算是有原由的。”
刘夫人站到李梓茜身边,低声道:“这是巡防营的周大人,他与我家老爷是同窗,向来不喜他,见了面便是横眉冷对,今日,怕是来报私仇,你别冲动,免得也带累了你。”
“我们自愿回城,求见陛下,这里除了女眷便只有幼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是不答应,只怕是名声有损,到时进了城,再慢慢图谋。”
李梓茜却还是不想任由刘家人被带走:“若是真的让他们带走你们,那就真的插翅也难逃了。”
“现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你别牵连进来,不然我们真的半点希望也没了,一会,你将乐平带走。”
那位周大人知晓她们逃不出去,也丝毫不急,只等着她们说了两句后扬声道;“如何,两位夫人可是商量出个什么章程来?”
“还请纪夫人莫要再妨碍本官做事,处决刘家人乃是陛下亲口下令,您这可是抗旨不遵,别再连累了纪大人。”
“大人,我等刘家家眷愿跟您回京,此事与纪家无关,还请您放纪家人离开。”
周大人冷笑一声:“自然。”
拉着李老夫人的马车先被放了出去,李梓茜担心的看了一眼刘夫人,转头上了马车,上去后,对着刘乐平伸出手:
“乐平,上来。”
刘乐平愣了愣,看向身旁母亲。
刘夫人点头:“乐平,上车。”
“等等。”
周大人突然开口,盯着刘乐平看了几秒:“这位是刘大人的千金吧,这可是刘家的人,如何能跟着纪家走。”
“刘夫人,可别玩什么花样,你家几口人,本官清清楚楚。”
刘夫人冷声道:“她虽养在刘家,却并非是我刘家血脉。”
刘乐平浑身一震,震惊的看向她:“母亲?!”
刘夫人没回应她,只是一直盯着周大人,声音铿锵有力:
“她是纪大人与纪夫人亲女,当年阴差阳错,便养在了我家,你若不信,问纪夫人便是。”
李梓茜也道:“乐平的确是我与纪长泽的女儿,周大人,还请让我女儿与我一道走。”
远处,李老太太的轿子帘子突然被掀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眼里含泪的震惊望向站在刘夫人身边那个娇俏女孩。
周大人也是一愣,可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好端端的女儿,为何要养在别家,本官知晓纪夫人与刘夫人交好,只是欺君之罪,也不知你承受不承受的起。”
“今日,纪夫人的话,本官是一句都不敢信的,夫人既上了车,那便放下帘子,别看到本官处置刘家亲眷后吓到才好。”
在场人俱都是一惊。
李梓茜脸色难看,飞快搬出律法:“就算刘大人获罪,他的亲眷也该先押送入狱,再行分配,哪有当即处置的道理,官员获罪,犯官女眷都是被罚入贱籍,未成丁的男子流放,刘大人家中夫人女儿皆是女眷,儿子还未成丁,就算要处置,也该先押到刑天府。”
“陛下一向仁德,不可能冒然草率下如此命令,所下令也是叛逃者杀无赦,可刘夫人他们只是恰巧陪着我去礼佛罢了,如今也言愿回京听从陛下下令,并非叛逃,大人如此做,就不怕陛下问罪吗?!”
周大人脸色也不好看了。
陛下与他说的的确只是叛逃便杀,但若是刘家亲眷配合,他还真不好直接杀人。
但
好不容易抓到这么个机会,他哪里肯给刘生彦留下亲眷活命的希望。
刘生彦运气一向好,邪门的很,每次都能蹊跷的有贵人相助,这次再把抓紧机会,说不定真的能让再翻身。
他不想再多费口舌下去,说得越多错的越多,反正只是个小官罢了,就算他处置了,只要一口咬死她们想要逃跑,陛下总不至于去查问。
至于纪长泽的夫人
一个被留着刷名声的工具人罢了,那位狠心冷情的纪大人根本不会在乎。
而他们口口声声说刘乐平是纪长泽夫妇的女儿,更是无稽之谈,好好的女儿,为何要送到旁人府上。
他不想再耽误时间,直接下令:“来人,将犯官家眷,就地射杀!”
李梓茜慌的嗓子都破了银:“你若是杀他们,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周大人轻蔑一笑:“夫人一介女流,还是莫要行威胁之事了。”
他看向神情仓皇的刘家母女,放下弓,缓缓抽出刀,跳下马,朝着她们走了过去:
“本官乃是朝廷官员,若是因为一两句威胁的话便改变主意,岂不是要成人笑柄。”
说着,他露出狠厉的笑,冲着将女儿护到怀里的刘夫人高高扬起刀。
“不要――”
在李梓茜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中,刀重重落下。
――嗖!
“啊!!!!”
周大人惨叫一声,捂着被箭射穿的手腕,狼狈弯下腰呼痛,握刀的右手都受伤了,被握住的刀自然也“哐”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接着,便是骑在马上,带着一队人马赶来的纪长泽。
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望向地上惨叫的周大人,冷声道:
“周如大人真是爱惜名声,只是不知,若是本官威胁,大人是否也会如对本官夫人这般,毫不留情呢。”
他身后,有也骑了一匹马跟上来的徐嬷嬷,在众人对峙,竟所有人都没察觉到她悄悄溜了出去到附近的西郊大营求援。
“纪长泽!!”
周如本是怕纪长泽的,朝中手握大权,睚眦必报,你冲他倒一杯水他能把你扔河里淹死的纪大人,谁不怕。
可如今,他已知晓了,陛下对纪长泽已经没了往日的宠信,什么权臣,不过是一把即将被废弃的刀罢了。
若是没了纪长泽,焉知他周如是否能取而代之。
他踉跄着站了起来,捂着受伤的手腕,狼狈的冲着坐在马上那明明与他差不多大,却还丰神俊朗,越发衬托的自己狼狈的纪长泽咆哮:“我奉命而来,你敢违抗陛下的意思!”
李梓茜现在顾不得许多,赶忙要上前将刘乐平是纪长泽亲女的消息告知他,好让他保住刘家人。
但她踉踉跄跄还未上前,便听见纪长泽对着周如慢悠悠问:“这么说,是陛下让你来杀本官唯一血脉的?”
一直以为纪夫人说的那番言论只是想救走刘乐平托词的周如愣住。
李梓茜也怔住。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丈夫。
他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她又想到什么,望向朝自己走来的徐嬷嬷,徐嬷嬷心领神会,赶忙解释:“不是老奴说的。”
那纪长泽是怎么知道的?
纪长泽却没空关注这些,只看死人一般的看着周如:“你若是个机灵的,现下赔礼道歉,本官还能既往不咎。”
“笑话,你虽官职比我高,可我奉的是陛下的令,你连陛下的话都敢不听吗!”
“你说她是你女儿她就是你女儿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与刘家沆瀣一气,为了保住刘家人故意欺瞒陛下,你若是识相的,便让开,否则我到陛下面前告你一状,就算你是陛下宠臣,怕是这次也难逃龙怒。”
李梓茜紧张的攥紧拳头。
纪长泽他会为了保住自己,放弃他们的女儿吗?
好在,纪长泽并没有退步的意思,只是依旧神情冰冷的坐在马上:“当年本官岳父获罪,本官这才吩咐夫人身边的稳婆找机会将孩子藏起,没想到正巧遇到刘夫人产下死胎,刘夫人心善,好心收留我与夫人之女,你若是不信,我这还有当年稳婆上报来的信件。”
李梓茜浑身僵硬,满脑子只有方才丈夫说的那句话不停重复。
当年那个稳婆,是纪长泽的人?
那岂不是说明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知道她将孩子托给刘家,知道她假报死胎,知道她担忧什么,知道她想要藏起孩子的消息。
对了,当初纪长泽知道孩子是个死胎的时候,的确是没有伤心,甚至称得上是冷血无情,毫无感觉了。
那时,她还在想,这便是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了。
她认定了他对她们母女毫无感情,一切只是做戏,这才能对他们孩子的早幺无动于衷,这便也成了纪长泽之前只是伪装的佐证。
可如果,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实情呢。
既知道孩子没事,自然不会伤心难过。
清楚孩子在哪里,被照顾的妥帖,当然也不会焦虑担忧。
李梓茜将这些年的种种在心底过了一遍,眼神复杂的抬眼望向了纪长泽。
他一直都知道,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配合她,既对他们的孩子还有爱护之心,为何当初又那般无情的踩着父亲上位。
又为何明知她做的一切,还要装作不知晓,说不定这些年此事都无人知晓,也有纪长泽的功劳。
只是到底为何。
为何要如此。
纪长泽还在那阴阳怪气:
“至于陛下是否要降罪,那也要看陛下,周大人与其操心本官,还不如想想你废了一只手,日后是否还能再为陛下效力,如现在一般张扬嚣张,冒犯官眷。”
“你!”
阴阳怪气纪大人压根没在意恼羞成怒的周如,只兀自拉开手中弓箭,对准了地上捂着手臂站着的人,语气淡淡:
“若是不让步,今日周大人怕不只是要废掉一只手了。”
周如想说你敢吗?
可看着纪长泽那毫不在意的眼神,又瞬间泄气。
他还真敢。
纪长泽不向来都是这般吗?肆意妄为,做事稳准狠,出手狠辣的名声可不光是说说而已。
只是以前他这种手段对付的都是那些不认同陛下的人,这还是第一次,他这样对付陛下身边的人。
周如怕了。
怕的自然不是纪长泽事后报复,而是现在这个疯子直接一箭杀了自己。
他不甘心的咬牙,往旁边退了一步。
看着纪长泽从马上跳下,向着刘家人和纪夫人的方向走去,周如在背后喊了一声:“你莫要得意!刘家人必死无疑!”
“就算你说她是你女儿,陛下也不会信的!”
纪长泽的背影顿了顿,缓缓转过身,眯着眼看他:“你知道什么?”
周如终于有了点得意情绪,带着些报复情绪的嘲讽笑:“你当真以为陛下会护着你?你几次三番阻挠陛下建立行宫,真以为陛下不知晓么,只不过是见你能想法子养这七万亲兵,这才故作不知罢了。”
“我也不怕实话告知你,你掏心掏肺,掏空了整个府的家底养这些泥腿子,是想要讨好陛下吧?可惜了,陛下并没将这些泥腿子看在眼里,如今你手里无钱,对陛下来说,你自然也没了用处。”
见纪长泽眼底总算是有了波澜,而他身边跟着的亲兵们脸上满是愤怒神色,周如越来越得意,不顾疼痛,笑容都变大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方才不是还讽刺我手废了便对陛下无用吗,你这个权势滔天的纪大人,还不是一样的下场。”
“你,刘生彦,年少时风光无限,入了朝堂更是光芒万丈,到最后,还不是与我一般,不,你们还不如我,至少我能活,而纪大人你,你觉得,陛下会让你活吗?”
跟在纪长泽身边的亲兵被气的脸色铁青,手忍不住放在腰间佩刀上:“你放肆!”
纪长泽淡淡命令:“退下。”
那亲兵不甘的瞪了一眼周如,却还是听话的退后一步,站在原地。
“周如。”
纪长泽喊了他一声,在他还没应声时,猛地一脚精准踢到对方膝盖,下盘不稳,自然要倒,周如都没反应过来,便狼狈的猛然趴在了地上。
还未起来,一只脚便踩在了他背部,让他动弹不得。
上方,纪长泽那让人听了便心底凉飕飕的声音传来,不是很大声,却如恶魔低语一般传到了周如耳边。
“本官现下还能容忍你几分,也不过是不想现在撕破脸罢了,你当真以为,本官就那么好性?”
周如还想挣扎,踩在他身上的那鞋却又用力了几分,逼的他喘不上来气。
纪长泽抬起腿,将脚从周如后背移开,看着他狼狈爬起来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冷笑一声:
“趁着本官还有一小份耐心,滚。”
“你,你我是陛下派来的,你敢如此”
听着周如明明怕的要死还在那装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出来,纪长泽笑了:“你该庆幸你是陛下派来的,否则,今日便不光是欺辱了。”
“还不滚?”
周如咬牙,看了看纪长泽身边那些一个个红光满面人高马大看着就比自己带着的人强的亲兵,愤愤转身:“走!”
第一次受到陛下重视,被派来做事便被如此狼狈赶走,他的下属要如何看他。
陛下又如何会放心接着用他。
纪!长!泽!
周如回头,见纪长泽正大步走向刘家人那边,黑色披风被风吹去,更加衬托的他器宇轩昂,只额间细小汗珠才能透露出他有多急着赶来。
匆忙赶来,只为救唯一的孩子是吧?
无论如何,现在明面上刘乐平还是刘生彦的女儿,还是要受刘生彦连累,他就算是就地杀了刘乐平,至少表面上说得过去。
纪长泽让他受辱,他便要让纪长泽知晓什么叫做失女之痛。
周如忍着疼,咬牙抬起弓,对着刘乐平方向,拉紧了弓弦。
利箭直直朝着刘乐平方向而去。
李梓茜离得远,却正瞧着周如所行,惊慌之下,只来得及匆促喊了一声:
“乐平――”
刘乐平也看到了,但她根本来不及躲,只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一双有力的手揽住她的肩,快速将她的头扣下。
接着,便是一声近距离的闷哼。
周如见纪长泽居然反应那么快的替刘乐平挡了箭,而且伤的还只是手臂,想必是死不了。
他冷哼一声:“不想撕破脸?本官还偏要和你撕破。”
“走!也该到上朝的时候了,纪长泽包庇犯官家眷,我这便去朝上参他一本。”
他带着人快速离去,当然,跑这么快是为了快点参纪长泽还是怕被纪长泽直接当场弄死,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因为刚在生死间走了一遭,刘乐平心跳的飞快,发觉自己居然没事时,她下意识抬起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眼却被一双大手盖住。
然后,是纪大人压抑着痛楚的声音:
“别睁眼。”
方才情况紧急,纪长泽只来得及护在刘乐平面前,他自己自然是替女儿挡了这一箭。
他一手捂着刘乐平的眼,另一只手直接从肩膀处拔出了那根带血的箭。
好在他穿了护心甲,这箭伤也只是看着吓人,并不妨碍他打上朝廷。
见证了一切的李梓茜张口想说话,却因为受惊太过发不出什么声音,只能放松又心情复杂的,双腿一软,软软跪坐在了地上。
脑海里,仿佛响起之前她与徐嬷嬷说的话。
――你信不信,若是遇到危险,有箭雨射来,他第一反应都会是扯过乐平,挡在自己面前做盾。
可真的遇到危险时,纪长泽却以自己为盾,护住了他们的女儿。
李梓茜捂住嘴,望着丈夫受伤,却还顾忌着女儿,捂住她眼不吓到她的场景,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到底哭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了。
随着纪长泽拔出箭来,便又是一声闷哼,什么都看不见的刘乐平下意识身子颤了颤。
“伯、伯父?”
话出口,才想起来,纪长泽方才亲口说,她是他的亲生女儿。
纪长泽:“福泉。”
“老爷!”
福泉简直是连滚带爬的上前,在纪长泽的示意下快速脱下自己身上的大氅哆哆嗦嗦给他家老爷盖上。
等到大氅遮盖住了鲜血,纪长泽才缓缓收回捂住女儿眼睛的手,命令道:
“小姐受了惊吓,带小姐回府休息。”
福泉赶忙应下,殷勤的凑到了刘乐平身边:“小姐,奴才给您带路。”
刘乐平却是怔怔的看着面前站着的人。
“你您没事吧?”
纪长泽站的稳稳当当,身上披的大氅遮盖住了鲜血,神情还是淡淡的,除了脸色白些,完全看不出刚中了一箭。
“无妨,你先回去。”
如此自然的父亲对待女儿的态度,仿佛他们不是刚相认不到一个时辰的陌生父女,而是朝夕相处看着她长大一般。
刘夫人赶忙狼狈跑来,一把抱住了险些死去的女儿:“乐平,乐平”
根本定不下神来的刘夫人与刘乐平和刘家小公子一道被护送走了。
连带着李梓茜,纪长泽都示意徐嬷嬷将人搀扶上车。
李梓茜上车前,犹豫的看了一眼纪长泽:“刘家怎么办?”
她的丈夫依旧神情淡淡,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保证:“他们不会有事。”
李梓茜迟疑的看了一眼纪长泽被大氅遮住的肩膀位置:“你的伤”
“小伤而已,你先回府,喝一些安神药睡一会,等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纪长泽说完,转身朝着李老夫人的马车而去,李老夫人身子不便,始终没下车,只枯槁的一双手掀开帘子,露出满是皱纹的脸。
她看着丈夫唯一的也是最疼爱的弟子朝自己走来。
看着他跪在车前。
看着他扣头。
听着他喊:“长泽拜见师母。”
“这些年让师母受委屈了,今日过后,弟子必还师父一个清名。”
李老夫人浑浊的一双眼望向跟在纪长泽身边的这些亲兵,以及这个孩子脸上那毅然决然的神色,想明白了什么,突然笑了,笑中带泪道:
“我家老爷没看错你,这么多年难为你了。”
“你去吧,不用顾忌我们,我与茜茜和你女儿,一道等你回来。”
纪长泽又磕了个头,便起身带着亲兵离去:“点兵,我们出发。”
亲兵问:“大人,我们去哪?”
“去上朝,清君侧。”
这一日的朝堂一如既往的平静。
直到带血上朝的周如站出来说他要参纪长泽。
胡子方眼睛一瞪,就要听听周如说什么他好辩驳,刚踏出去一步,手臂就被父亲抓住了。
胡父眼睛瞪得比胡子方还厉害,低声训斥儿子:“你别多管闲事!我得到消息,陛下已厌了纪长泽,他也就只能扑腾这两天了,你离他远点。”
胡子方不服气,刚要挣开外面便先传来了嘈杂声。
正上朝呢!
这么正经严肃的场合,外面居然敢吵闹,是嫌命长吗?
上方的皇帝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尤其是周如还在坚持不懈的告状:“那纪长泽妨碍微臣做事,竟还威胁微臣,说再拦着他,便要与微臣撕破脸,可见其嚣张”
他正说着,轰――
一向在上朝时紧紧关闭的朝门居然被从外面推开了。
这么大的动静,惹得满朝文武都下意识扭头向后看去,大门敞开,外面的阳光洒了进来。
然后,是熟悉的,既懒洋洋,又带着天然嘲讽的语气:
“周大人这话可是冤枉本官了。”
一身铠甲的纪长泽率先入殿,他身后,是一列列经过精心训练,吃饱喝足后养的兵强马壮的亲兵们。
他逆着光,一如往常那般轻描淡写的气死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我来费心神?蝼蚁尚且都比你强上几分,你这般无用废人,本官瞧你一眼都嫌浪费时辰,让开,莫要挡着路。”
说着,纪长泽一把推开周如,抬眼望向龙椅上坐着的人,恭恭敬敬行礼:“微臣纪长泽,见过陛下。”
“陛下,臣来与您撕破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