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上党郡,长子县。
刘玄听着朝廷使者的宣读,眉头一跳一跳的。真的是很想一刀砍死眼前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
但是思来想去,刘玄还是忍住了。眼下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可因小失大。
等一脸倨傲的朝廷使者把旨意宣读完毕,刘玄便向边上的王彧丢了一个眼色,王彧会意立刻上前几步,笑吟吟的把那个朝廷使节引了出去。
再别的房间里早有备下的酒宴、美人,等着使者享用。
王彧是在刘玄巡视完上党郡班师回朝的时候,从上党郡顺回来的。本来以王彧能担任别驾从事的能力,放在壶关县做县令就是大材小用。
现在刘玄又已经将整个上党郡纳入囊中,王彧再待在壶关县就有些浪费了。于是刘玄决定使劲压榨自己麾下这唯一一个文臣的剩余价值。便将上党郡的民生大权丢给了王彧。
对此,王彧表示干不了!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不用休息的吗?整个上党郡,就自己一个人干活,做梦呢?
刘玄对于王彧这种消极怠工的态度十分的不满,强烈谴责了王彧的借口。什么叫就你一个人干活,上党郡的整个官僚体系不是还在吗?
你就动动嘴而已,跑断腿的是那些官员、小吏。在这装什么可怜!矫情。
然后,刘玄就被光速打脸了!
王彧都快被气笑了,没错,上党郡的整个官僚体系确实都在,可是你能保证他们都认真干活?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们都认真干活,你特娘的也不看看你吩咐下来多少活?那是这么一点人能干完的吗?
等不依不饶的王彧拽着刘玄去衙门里蹲了两天,刘玄就没话说了。
说啥啊!
有句话说的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治政方面,刘玄可以说是毫无经验。但是架不住他眼界开广,又有系统查资料辅助。
这就形成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毛病,往往郡吏们刚刚干完一件事,刘玄就跑过去吧啦吧啦一顿说,什么这件事不能这么处理,应该这么这么干。
就这样,衙门里被刘玄搞得鸡飞狗跳,一点安生日子都没有。
王彧抱着膀子呵呵冷笑,一点都不待见这个人见人嫌、狗见狗叫的老大。折腾,继续折腾,你就在着待着,看看你这么折腾,那些官员小吏能不能把你安排的活干完。
刘玄这种老板,可以说是每一个职场人最反感的一类人,往往是站在一旁瞎哔哔,然后想起一个活就吩咐下去。往往你干完了一个活,那边又多出五个活。
最最重要的是,刘玄还不给加班费!
官员、小吏是什么身份?从事什么工作?说白了就是后世的国家公务员!事业编!
平日里活少事少,责任少。福利多、收入广。旱涝保收。这一点看看后世考公务员的热度就能知道。
难道那些去考公务员的,都是奔着做人民公仆去的。扯淡玩意!一千个公务员里,能出一两个这种人就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
与后世相比,大汉的官员、小吏事情更少!
平日里那是优哉游哉,上班煮煮茶、摸摸鱼。出去欺负欺负老百姓,下班在路上的店铺里拎些不用掏钱的食物回家。那都是日常操作!
现在可好,城头变换大王旗。
刘玄这个工作狂人,杀人魔头来了!天天给他们安排活,还不提高待遇。换成谁谁愿意?
撂挑子不干吧,还不敢。谁敢拿自己的人头去试一试刘玄的刀快不快?
所以,这些官员小吏,干活那是真的在干,但效率那就呵呵呵了。
而刘玄又是一个事逼,各种事情没完没了,所以王彧才说自己干不了!王彧并没有指责刘玄事逼的想法。
因为刘玄交代的事情虽然多,但没有一件事是无理取闹的闲事。都是利国利民的实事。
可是,咋说呐,大汉的工作节奏是很慢的,就好比一个人优哉游哉的骑马前行,到了刘玄这里,就是一路策马疾驰,吃喝拉散睡全在马上。
节奏快了不止一点半点!
颇有些一万年太短,只争朝夕的意味。
类似刘玄这种情况的统治者,实际上是有很多的。比如修长城的秦始皇、修京杭大运河的隋炀帝。以及举国之力治理黄河的元朝。
反正吧,下场都不太好。就是操之过急,适得其反。
刘玄现在也是这么一种情况,不过不同的是,他手下干活的官员和小吏太少,就算他天天盯着,那些家伙也干不出多少活。自然而然的就没有过多的折腾百姓。
现在能完成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字面上的工作,还没有落实到地方上去实施。
所以,在王彧拉着刘玄在衙门里待了两天之后,刘玄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他又不是一个傻子,或者黑心的老板。
已然明白了自己一下子搞出太多事情,把手下的人折腾的不轻。
痛定思痛之下,刘玄一边将自己想到的事情分门别类,按照轻重缓急安排了下去。
一边准许王彧的请求,招募当地有才之士做官员、郡吏。协助王彧慢慢完成工作。
就这样,刘玄治政的火车还没奔驰起来,就被残酷的现实给叫停了。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也正是如此,王彧才能有时间代替刘玄招待朝廷使者。
“义父,朝廷怎么任命您为西河郡太守?咱们不是上表您为并州牧吗?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大厅之中,华雄见朝廷使者离开,急忙出言问道。一旁的张杨闻言面色十分的古怪。心道:“还能为什么?自然是想让刘玄做并州牧呗。”
刘玄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心中十分的不爽。
实际上,在让张杨上表自己为并州牧的时候,刘玄便已经猜到了事情不会如他所愿,但是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侥幸的。
如今这一丝侥幸的幻想,被人直接抽在脸上,刘玄的心情自然是十分的不美丽。很想很想剁了那些碍眼的朝廷使者。
所谓迁怒于人,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