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侍卫见到一个半大丫头过来,一脸严肃的说道,“小姑娘,今日神医门有要事,没有空闲接病人,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里面发生了何事?”
宋昭语气挺冷淡的问,然而她生的这一副天生软糯的嗓音,就给人一种很乖很萌的既视感。
侍卫不由得想到自家的小女儿,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回道,“是这样的,林御史家的嫡子不知生了何病,正在厅里就医,他这病古怪,门里的大夫都瞧不出来,你还是赶紧离开,省得沾染上病气。”
惟帽下,宋昭乌溜溜的大眼睛闪过一抹光芒。
她隐隐记得就是前世的这个月,林御史家的嫡子办了丧事。
林御史负责监察朝廷官吏,是个清廉的好官,他与妻子鹣鲽情深,膝下唯有一个嫡子,儿子死后,夫妻俩大受打击直接跳了河,也是可怜。
宋昭忽然觉得眼下这是送上门的机遇。
若是能把林御史的嫡子给治好,就能借此攀上个人情,有了这个依仗,宋家便有了助力。
官宦家,最缺的便是强有力的队友。
思及此,宋昭没顾侍卫劝阻,抬步走了进去。
正厅中围了一圈的人,神医门的十几个大夫都在这里。
林公子昏迷不醒的躺在病床上。
旁边坐了一对夫妇,男人一脸凝重,女人低头悲伤的啜泣着。
正是林御史与他夫人。
宋昭进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四周很嘈杂,大夫们交头接耳讨论着林公子病情,颇有些束手无策。
他们已经诊治了三天,别说治疗了,就是连林公子生的何病都不清楚。
有大夫叹道,“依我看,林公子昏迷不醒,可能是头颅的毛病,我已请了擅长脑学的章医师过来。”
这时,只听有人高声喊了一句,“章医师到了。”
伴随着这句话,大夫们眼睛一亮,宛如看到了活菩萨。
章医师是门主的弟子,也是掌管他们这些大夫的医长。
章医师接收到大家的敬畏,一身傲然的走了进来,围绕在病床边的大夫都自然而然把最好的位置让了出来。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章医师啊,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只要您能治好,我必当重谢,日后有求必应!”林御史夫妇殷切的对章医师哀求道。
章医师摸着下巴,“二位且放心,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是我的责任,老夫必当竭尽全力将林公子救治好的。”
林御史夫妇顿时满脸激动。
章医师便去看病床上面如死灰,消瘦得双颊都深陷下去,形同骷髅的少年郎,眉头就拧了起来,“林公子这样多久了?”
林御史沉声,“已一个多月了,我夫妇二人请遍了京城名医及宫内御医,都检查不出原因来。”
章医师闻言倒是挺淡定的坐下来给林公子切脉。
这般胸有成竹,让周围的大夫们与有荣焉,纷纷说着,“且看着吧,章医师出马,必能够药到病除啊!”
章医师本来觉得他没问题。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章医师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行医治病的这些年,他碰见过很多千奇百怪的病症,可眼下林公子的这种病症,他绝对是第一次见。
最可怕的是,这林公子的脉象极其混乱起伏,他压根把不到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作为一名医师,连病人得的病都检查不出来,谈何救治?
四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章医师后背忽然渗出了冷汗。
他想到门主一会就要过来,他若是治不好林公子,岂不是会让门主失望,失去医长的职位?
此时章医师心里后悔万分,早知道林公子病情这样邪门,他就不该来的,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如何了章医师?您可检查到犬子的是什么病了吗?”见章医师停下了问诊,林御史夫妇迫不及待的问道。
众大夫也目不转睛看着章医师,等着他的诊治结果。
章医师心慌意乱,后背一阵阵的冒冷汗,却装模作样道,“二位,经过老夫的诊治发现,令公子的脉象呈虚浮状,细软无力,且舌苔呈青黑,气血两虚,阳气欲绝,是乃邪气内伏的症状。”
“您的意思是说犬子中了邪?”林御史夫妇大惊失色,“怎会这样,那可有救治的法子?”
章医师遗憾的说道,“很抱歉,这邪病无人可治,且不说令公子体内的邪毒十分顽固,现在已经侵入了血脉里,已经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此话一出,如同一滴凉水落入滚烫的热油,炸开一片哗啦啦的火花。
“天老爷,没想到林公子竟然是中邪了,怪不得咱们都没检查出来!”
“章医师医术果真非同凡响,连邪毒的症状都能判断出来,足以可见他的阅历丰富远在我们之上啊!”
“唉,真可怜,林公子怎么就是中邪了?这邪气一旦入体,怕是大罗神仙也没办法。”
章医师的话和众大夫的议论让林御史夫妇满心的希望覆灭。
林夫人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悲痛与绝望,整个人都在发抖。
林御史一脸沉痛的扶住她,“夫人,当心身体!”
“怎……怎么会这样!”林夫人捂着胸口,眼泪哗啦啦的从脸上落下来,“我儿子好端端的,怎么会中了邪……”
章医师又道,“医者圣贤,老夫可拼尽一生所学,保令公子一个月内不死,二位请准备后事吧。”
看完全程的宋昭,忍不住勾起唇,散漫出声,“章医师说的这话,足以让天下圣贤者为你羞愧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