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 滚出去

哗啦啦

大雨倾盆,沿瓦而下。

轰隆咔嚓!

九天雷霆轰鸣,电光闪耀黑暗,带来短暂光明。

破旧木屋前,台阶上,依偎着两个白衣身影,黑发遮面。

雨珠落下,却直接穿过她们虚幻的身子,溅起朵朵黑色水花。

“好饿呀”

清脆悦耳的少女呢喃。

“大姐不让我们出去了,这里又不会有人来哎,你闻到了吗?

好香的阳气啊,呜呜,太香了,咦,为什么好熟悉啊。”

“啊?我闻闻,这股气味是是那个臭男人!

是他!是他来了,我死也忘不了他的气味!”

惊声尖叫,凄厉嘶吼,刻骨铭心的怨毒。

也就是她们话音刚落之时。

嘭!!

围墙猛的爆裂,无数土块碎石飞入雨幕,砸向八方,咚咚作响。

滚滚升腾的白雾中,一道雄壮如蛮神的赤红身影大脚踩在黑色稻草人胸口,轰然落地。

砰!

一指深的水洼炸起水幕,青石砖瞬间被砸得龟裂,塌陷,破碎,如遭受陨石撞击一般。

轰隆

坑洞中,炽盛红光耀眼璀璨,黑烟升腾。

“阴气转化,正能量5。”

第十三只

心中默默计数。

十来分钟的追逐厮杀,此时的江无夜气血依旧狂躁,体力仍是巅峰,脑中暴虐未减丝毫。

一步跨出坑洞,火红双眸透过蒸腾白雾看到屋檐下的两个白衣身影,他瞬间咧嘴笑了。

“啧啧,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啊。两个小美人,一定很想我吧?”

音落。

只见他身子微蹲,气血轰隆,双腿块块赤红肌肉鼓胀如虬龙,沛然大力猛然爆发!

咚!

一声巨响。

院中积水震得离地而起,地面更是如被炮弹击中,炸出大坑,破旧房屋吱呀作响,好似下一秒就要倒塌。

轰隆

雷光闪耀夜空,一道狰狞的魔影如闪电般,撕裂雨幕,射向房檐下的两个娇小身影。

“别急,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啊!!!”

肆意张狂,充斥无尽霸道的声音盖过九天雷霆,响彻夜空。

“啊!!”

刺耳的凄厉尖叫,蕴含难以想象的恐惧。

刚猛炽烈,带着毁灭气息的阳气扑面袭来,让两只女诡的身影都飘忽不定起来。

根本不敢犹豫,直接化为白影,亡命逃进黑暗房屋。

“大姐,大”

蛮横闯入,阳域展开,瞬间笼罩封锁厅堂。

高温爆发,但本应燃烧的房屋却泛起如冰黑光,激烈碰撞。

角落,两个虚幻的瘦弱身影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乖,没有想象中那么疼的。”

江无夜狰狞一笑,迈动脚步,逼近缩成一团的两个女诡。

机不可失。

既然碰上了,自然要让这两个不知死活,一而再再而三撩拨他的女诡感受什么叫残忍。

“滚出去!!”

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吹的江无夜火热的心微微一凉。

他搓了搓牙花,转头看去。

黑发如瀑的陈远仙无声无息出现在左侧卧房门口,周身泛着黑光,面瘫似的冷漠脸上尽是森寒。

“呵”

江无夜冷冷一笑,迈出的脚步缓缓收回。

随后,转身,似一刻不想停留,直接向门口走去。

墙角,被阳域镇压的两只女诡感觉阳气减弱,如释重负,艰难站起身往陈远仙的方向飘去。

卧房门口,陈远仙看着江无夜缓缓离开的背影,冰山似的面容上头一次浮现疑惑。

一步,

两步,

三步,

啪!

脚步声停止。

门口,魔神般的身影挺拔如山。

豁然转头,狰狞大笑!

“哈哈!贱人,你以为你是谁!!”

轰隆隆!

压缩到极限的阳气猛的爆发,如龙卷般缠绕江无夜魁梧身躯,撕裂空间转瞬扑至一只女诡身旁,大手笼罩红光,猛的掐住脖颈。

“你找死!!”

身处极地般的冰寒铺天盖地涌来,黑色雪花如飞镖,四面八方密密麻麻,闪电般凝结,刺下。

锵锵锵

阳气龙卷疯狂旋转,隆隆作响,与黑雪碰撞,溅起满屋火星,泯灭无数阴气。

砰!

覆盖黑光,坚如钢铁的木墙猛的被撞破,江无夜抓住一只女诡,蹬爆大地,射入连天雨幕之中。

“哈哈哈,放心,我会好好疼爱你妹妹的!”

夜色中,唯有嚣张霸道的声音隆隆回响。

陈远仙站在破碎木墙前,看着黑暗中一跃数十米的火红身影,眼中浓郁的杀机几欲化水而出。

咔咔咔

地面,冒着寒气的黑光冰冻一切,极速蔓延。

“大姐依依她”

身后,响起惊魂未定的声音。

咔!

一声脆响,黑光消散,似从未存在。

陈远仙注视黑暗片刻,脸上冰寒逐渐加深,直到再也看不到那闪烁跳跃的红光,她才收回目光,表情恢复冷漠,淡淡道:“无大碍,她的命魂还在。

那人阳气逞凶,体魄非人,却无法伤及我们的本源意识。

只是,上次依依的重伤还未曾愈,这次恐怕”

呼呼呼

话未说完,屋中,突然阴风大作,吹的破旧帷幕哗啦作响。

黑气在陈远仙身后翻滚,数息后,一团凝练纯粹的黑雾出现空中,中心处是一把巴掌长,泛着森冷白光的木梳。

只是,这梳子上,已有了肉眼可见的裂痕。

陈远仙微微皱眉,抬手探进黑雾,抚摸木梳,阴气如流水注入。

十几秒后,木梳裂纹减少,仅剩些许细微之处。

“畜生魔鬼他不是人他折磨我报仇大姐报仇”

沙哑虚弱的声音,刻骨铭心的仇恨,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睡吧,不要想太多,你想看到的,很快就能看到,大姐保证。”

陈远仙轻轻拿过木梳,温声软语抚摸安慰,好似在说家长里短。

但,只有一旁的妹妹知道,她这姐姐平静话语中隐藏着怎样的愤怒。

“喔呜喔”

清晨,天光微明,难得的雄鸡报晓。

下了一夜的大雨转蒙蒙细雨,在冷风中飘飘洒洒,弥漫的白雾亦是早已散尽。

祠堂,寂静一片。

二楼,供着骸骨的房间内,李,陈二老不知何时,已趴在桌上睡去,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不知又在经历什么噩梦。

一楼,几间房内,鼾声如雷。

村民们担惊受怕大半夜,清晨才勉强入睡,此时,竟无人闻鸡而醒。

啪!

“嘶”

生得一副苦瓜脸的牛来运被人翻身抽了一巴掌,一下子疼醒,直抽冷气。

扒拉开婆娘那快赶上熊掌的手,牛来运起身环顾一圈,见无人醒来,摇摇头拉过被子盖好自家儿子,起身穿鞋。

成家立业后,他一直负责祭堂的香火。

早起,已成了习惯。

蹑手蹑脚走至门前,轻轻拿掉门闩,牛来运见无人惊醒,不由松了口气,缓缓推开木门。

吱呀

轻微的摩擦音,缝隙变大,冷气涌来,冰寒入骨。

“嘶这天也太冷了吧。”

搓手走出房门,抱怨一句。

噗通!

头顶传来声响。

嗯,什么东西?

抬头。

第一眼看到的是两只绣花翘头履,晃晃悠悠。

往上,佝偻瘦弱的身子。

再往上。

白色乱发下满是褶皱的紫黑面容,暴突出眼眶的眼珠,伸出嘴角的乌青舌头

“这”

强烈的视觉冲击带来无与伦比的恐惧,牛来运脸色转瞬苍白,下意识后退,却撞上门槛,整个人踉跄着倒在地上。

疼痛刺激大脑,直到这时,他压抑的恐惧才猛的爆发,带着颤抖,声嘶力竭:

“张张老死了!!”

一声惨叫,彻底打破了清晨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