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见过礼之后,安嬷嬷忙问道。
“哎,姑娘来的正好,夫人正要去叫姑娘呢。”林嬷嬷手里拿着张单子,核对着物件,抽空对明朗道:“今日刚传来的消息,老夫人病了。”
老夫人?
明朗完全没听说过此人,她望望安嬷嬷,安嬷嬷也目露茫然,先前打听到的容府事中,并未有老夫人这个人,这些时日里也不曾见过,这种事自然不好问,也许跟明府一样,家中老一点的长辈俱已过世。
怎的忽然蹦出个老夫人?
容夫人斜靠在榻上,招招手,唤明朗过去,对她道:“阿翡祖母早些年回了烟州容家祖宅,这次阿翡生病之事,不知怎的传到她耳里去了,于是便急病了。虽已派人去急传阿翡已病愈的消息,但我不太放心。老人家年纪大了,最怕急病。容家就这么个老太太了,万一有事,无法跟国公爷交待。所以想来想去,我还是得去烟州一趟。”
明朗想起自家祖母,当年她但凡有点不舒服,祖母都着急的不行,那时她还在祖母身边,看得见摸得着,这容翡祖母却完全看不到孙子具体情况,想必更着急。
只是……
明朗目露担忧:“夫人你还没好呢,路上可以吗?要不要晚几天再走啊。”
容夫人微微一笑,道:“我这身体一向这样,虽弱,倒无大碍,撑得住。老太太那边却不能耽搁,再则,将近年底,怕有霜降大雪,到时官道封路,河道结冰,想走也走不了了。是以趁眼下还可行路,便尽早出发。”
明朗点点头。
“哎,”容夫人叹了口气,道:“也不知是怎么了,容府今年真是流年不利,我倒罢了,本就是个病歪歪的,可这接二连三的,先是阿翡,再是二房三房的两个姑娘,如今又是老太太,一个个的都病了,就连你,才来容府,也跟着病了一场……简直一病病一窝,以后容府改名叫病府算了。”
“哎哎哎,”林嬷嬷忙乱之中,抽身忙阻道:“夫人这说的什么话?!”
明朗却笑起来,这样的容夫人反而让人觉得更亲近,也缘因容夫人的这些说辞曾出现在她身上,明朗道:“我本也是病歪歪的,安嬷嬷以前也说过,我该改名叫病朗,不该叫明朗。”
这次换安嬷嬷哎哎哎了:“我也就说过一次,姑娘还小心眼记着啦。”
明朗冲安嬷嬷皱了皱鼻子。
顿时几人都笑起来。
明朗凑近容夫人一点,握一握容夫人的手,轻道:“子磐哥哥已经好了,都会好的。”
容夫人从接到消息起,千头万绪的,心焦不已,被明朗这么一逗,方放松不少,想想也是,最危急的阿翡无事,便是上天保佑,其他的也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这女娃儿就是好,贴心懂事,软软的三言两语,就熨帖的很,不像儿子,总是冷冷清清的,从不会说这些。
容夫人握着明朗的手,道:“烟州路远,路上就得一个月,又许久未见老太太,此次去,恐怕没有个大半年不能回。原想着能和你在府中多相伴亲近亲近,眼下暂且是不能了。哎。”
明朗也没想到,才与明夫人日渐相熟,却这么快面临分离,不由神色有些黯然。
“叫你来,是想嘱咐你,我走后,你在容府安心住着,有什么事,找黄管家和几位夫人都可以,她们自会为你安排。”
明朗点点头。
“另外阿翡近日胃口不大好,食欲不振,我总有点不放心。你帮我看着点。你无事时也多去阿翡那里走动走动,一则是我的私心——你与阿翡八字合,借一借你的福泽,让阿翡尽早彻底痊愈,二则呢,我这一走,府中与你最熟的,便是阿翡了。你与他多亲近些,日后万一有事那几位不好应付的,还可以找阿翡。”
容夫人又说道。
作为冲喜娘子,借福泽这种事已经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容夫人后面那些话,却是真心为明朗打算,明朗心中一阵暖意。
然而,去容翡那里走动?
明朗却觉得这是一件艰巨的,不大可能的事。
事实上,从留在容府后,这些日子,明朗有去“走动”过,一次是从容夫人这里回去时,经过他那里,便想顺道进去见他一面,说声谢谢,然则却被仆从挡在了门外。
常德十分客气的问:“公子在忙,不见外人。姑娘可有要事?阿德可代为转达。”
明朗只好走开。
又一次,容翡从转角处走来,眉头微拧,似在想事,明朗正想上前,他却未看见明朗,行色匆匆,转瞬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