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百度了一圈,才搞明白“贴贴”是什么意思。
表达互动亲密的词很多,但这个词无论字形还是读音都有独到的可爱。而且贴这个字连起来发音有点难,谢澜看着热评忍不住跟读一遍:“贴贴。”
评论区看有点吵眼睛:“哈哈哈”、“555”、“啊啊啊”,粉丝们把这个统称为“鸡叫”。
-豆子真的a我一脸
-jk在牛仔裤面前不值一提!
-合作视频里只有窦晟出镜,那bg就是谢澜了吧
-澜崽妈妈为你流泪了555
-小提琴编曲专业人士想说,谢澜是真的实力惊人……
-实力惊人+1,不显山不『露』水,懂的都懂
-我心情有一捏捏复杂,这种水平的作品只拿来给豆子混了两段bg,不愧是我豆
-先放一个预言在这,年度百大预订,两个崽都是
谢澜飞快刷过那些赞美,终于捞到了一条他想看的视频解读。
-很震撼,以后谁说豆子一蹶不振我就地翻脸!!简单说下我的看法吧,这是一个被“不良”年眼中的界和界眼中的他。视频中路人的脸打码方式不同:远处冷漠的路人脸是糊的,而正面靠近的人脸是扭曲的——生人的冷漠和亲人的粗暴,这是少年的感知。此外,对他本人的镜头语言也分两种:常规“路人视野”里,他愤怒、肢体夸张,但这一段bg是古典三拍子,轻松欢快有韵律,说明那其实是他自我取悦的时刻,压根没有人们脑补的所谓叛逆,在其他俯视仰视的“非人视角”里也有印证,为在那些镜头中他穿着一样的衣服,但气质和行为都没有异常!终,年脱下脏卫衣,洗掉挑染的头发,从叛逆回归,想到一句话:唯我方知我是我。5555豆子我本命up说累了!后!转场bg绝绝子!澜崽!妈妈爱你!!!
这一大段话里有不生字,谢澜要时不时切出去查字典,整段读通花了十来分钟。
读通后有点惊艳,他没想到真有人会把这个小短片解构清楚。
楼中楼里还有大量细节解读,包括每一个镜头所指向的视角、『色』彩搭配的寓意、手势的含义……谢澜看了足有半小时,点了数不清多个赞。
让他在意的是其中一条很短的回复。
-年在镜中回归之前,那一幕雨打车窗的画面,雨水在玻璃绕开了一片树叶的形状,求解!
谢澜愣了,昨晚在教室藏着掖着,他竟然漏掉了这个细节。
他立刻把视频又看了一遍,后雨打车窗那一帧,雨痕确实绕出了一片树叶形状。
准确地说,是片梧桐叶,和窦晟随手画在封面上的简笔梧桐轮廓完全一致。
谢澜对着暂停的页面,心里有种隐隐的说不出的感觉。
窦晟喜欢梧桐,总是随手在这里那里加一点相关元素,他好像已经习惯了。但这片梧桐出现在少年从叛逆回归前的节点,有些微妙。
谢澜忽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本书,大致是讲,电影镜头里一切刻意弱化和隐藏的东西,都是导演变相的张扬。
笃笃。
谢澜晃过,“进来。”
窦晟一手举着手机,一手端着盒泡芙,顶着一脸没睡好的倦『色』晃进来。
他漫不经心道:“要补课呢,还不起,你这一天也太能睡了吧?”
谢澜坐在床有些无语,“我在看视频啊。”
“什么视频?”窦晟挑了下眉,又恍然大悟,“哦——我都给忘了,怎么样,数据还满意吗?”
装。
谢澜压根懒得拆穿他,更懒得问他成年纸『尿』裤买了没。
“我在看评论,大家对视频理解的都不错。”
窦晟闻言淡淡地撇开一抹笑,“是有几个说的还凑合吧。”
谢澜继续划着屏幕,“初心觉醒是什么意思啊?”
“啊……这个啊。”
窦晟抠开盒子,捏着泡芙往嘴里丢,两腮鼓鼓吞咽着那些『奶』油。
谢澜抬头,“嗯?”
“没,就是最近拾了一点最初做视频的热情,之前不是因为去年百大那事有点消沉吗。”
谢澜忍不住问,“那你初为什么做视频?”
窦晟没吭声,他继续站在谢澜床前吃泡芙,一颗一颗吃得很认真。
等着他答话的谢澜逐渐『迷』『惑』。
“你这泡芙原来是给自己带的?”谢澜蹙眉低声说,“我还以为是要给我吃的?”
窦晟捏着后一只泡芙的手指一僵。
“倒也可以一起分享。”他说着把那只泡芙捏到谢澜嘴边,“我洗过手。”
『奶』油的香甜气息靠近,柔软的泡芙皮若即若离地触碰着谢澜的嘴唇。
谢澜怔了一下才接过来吃掉,绵密的『奶』油包裹住每一颗味蕾。
窦晟嘟囔道:“初心很简单,就是想要传递轻松和快乐。我从前不开心时看别人的视频,感觉被治愈了,所以我开心后也想去治愈别人。”
谢澜哦了声,“确实很多人都是这样开始做视频的。”
他只是随口一提,不料窦晟闻言眉心蹙了起来。
“什么很多人?”窦晟不满嘟囔道:“我的初心是很独一无二的好吧,算了,跟你说不明白,走了学了。”
谢澜一愣,“哪句话没明白?不是传播快乐么?”
“你不懂!”窦晟板着脸说。
数竞培训和语文基础的教室挨着,窦晟一路都忙于在所有粉丝群里喊人起床看视频,路过谢澜教室门口,头也不抬地说了句拜拜。
谢澜无语,也敷衍着拜拜了一声,转身迈入教室。
老马坐在讲台桌旁,见他进来眼睛一亮,“早上好啊。”
“早,老师。”谢澜飞快地说道,往自己常坐的位子走去。
好困,昨晚没睡踏实,今天眼皮有点打架。
他低头打了个哈欠,放下包正要坐下,脚步突然一僵。
谢澜猛地回头瞪着讲台前的老马,又有些茫然地扫了眼周围同学。
——没错啊,都是些见过但不认识的人,没有四班的猫头鹰们,这明明是语文基础教室。
老马坐在讲台桌前笑眯眯地看着谢澜,眼里发光。
谢澜怀疑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种叫“父爱”的东西。
“老师……?”
老马捧起保温杯嘬了一口水,“没事,我就来看看你。”
谢澜:“?”
语文老师的高跟鞋声在外头响起,老马站起来笑道:“市里那个分级考,成绩还在汇总,要礼拜一才能下发。但我听说出了匹大黑马,英中的。”
谢澜皱眉『迷』『惑』,“大黑马?什么意思,闯进批卷组把卷子啃了?成绩没办法正常下发了?”
英中的食堂养马吗??
老马笑容一僵。
“不是。”老马的脸上写满了震撼,“黑马的意思是突然冲出来的表现优秀的选手,让大家都没想到,或者大家从前不认识。这是个比喻。”
谢澜恍然大悟,“哦,我不太懂这些比喻,下次可以直白点吗?”
“好的……我就是有预感黑马可能是你,又听说分数震惊批卷组,所以过来瞅你一眼。”老马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抬手在谢澜肩膀拍了又拍,语重心长道:“好好搞语文,好好搞,数学的事情不用着急,你没问题的。啊,我本来想说我在隔壁等你,算了算了,你就好好搞语文,争取把分数尽快提上来,别被拖后腿。”
谢澜:“好的老师。”
老马捧着保温杯目光涣散地走到门口,语文老师刚好进来,稀奇道:“诶,马老师?是不是走错教室啦?”
老马轻轻叹气,拉过她低声说了几句话。语文老师有些惊讶地瞟了谢澜一眼,“哦好,放心哈,我都当成自己班孩子在带的。”
老马沉点头。
谢澜有点莫其妙,走回座位坐下。
语文课上到一半,谢澜收了条短信。
【亲爱的谢澜同学:欢迎你加入英中辩论社!辩论社第一次培训活动将于周三晚5点-晚6点开展,活动地点为实验楼303,本次活动内容为新成员破冰分组和辩题讨论,可先行了解辩题——『性』别符号该存在吗?收到确认参加请回1】
谢澜看懂后迅速回了个1
这应该算是他在国内学校参加的第一个学生社团活动,他很珍惜,在本子把议题抄了下来,打算明天抽时间提前准备一下。
午饭时小分队都在讨论今早的视频。
“您这个涨粉速度可太吓人了吧!”
车子明一边嗦粉一边扒着手机,含糊不清地说,“这才几个小时?七万八了!”
戴佑点头,“这就是有实力又有人带,诶,我们找时间庆祝下吧?”
车子明紧接着说,“回头数学分级测试结果出了,肯定有人要请客高烤状元,到时候就一起!”
闷头吃饭的谢澜闻言筷子一顿。
他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车子明,似是随口问道:“次你押谁第一来着?”
“豆子!”车子明说,“不过后来我有点后悔,澜啊,你考得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
“哦豁玩蛋。”王苟幽幽一叹,“没什么感觉的意思就是没感觉到难度,我觉得我被骂了。”
车子明立刻变身复读机,“我觉得我被骂了。”
戴佑笑着跟:“我被骂了。”
一桌人看着于扉,于扉不耐烦地张张嘴,“我……我无语好吧,幼稚死了。”
“鲱鱼近暴躁加倍。”车子明小声说,“我严重怀疑他有情况。”
窦晟放下筷子,“何解?”
“以前他放学两小时内必失联,睡觉啦。但近我常常半夜起夜还看他亮着,一戳还在线。”
王苟闻言小声问,“你半夜总起夜吗?”
车子明:“……?”
“可能得去看看。”王苟一脸忧心,“反正我们村里人是这样的,谁家男娃半夜总起夜,村里人会传,说他——啊啊啊你踩我脚了!”
于扉沉叹一口气,“近是有点心烦,要不下午打场球吧,2v2。”
“行。”车子明一口答应,“陪你打球行,但提前说好,让着我。”
于扉皱眉,“你还要不要脸了?”
车子明理直气壮:“不要啊。”
一桌子人都笑倒了,谢澜也没忍住。
下午的生物课『性』价比很高,老师是从生物必修一开始讲,而且谢澜发现生物比他想象中简单,只要记住那些词,剩下的东西都非常好理解。
快下课时,小群里突然震了起来。
-rjjsd:我买到『药』了,正往回走,十分钟。
-戴佑:好的,我们还在原地。
-rjjsd:你们打电话了吗?
-车子明:打了,他妈在路。
-rjjsd:/ok
谢澜有点懵,问道:怎么了?
很快车子明就回复:可怜的鲱鱼同学把脚崴了,崴得还不轻,人基本不能要了。
谢澜正懵着,窦晟就在群里发了一句:ast(脚腕扭伤)
谢澜这才懂了:伤成什么样?
车子明发了张照片。
才崴没一,脚腕已经通红一片,肿得离谱。
谢澜问:小『操』场么?我下课马过去。
窦晟回道:没那么急,等他妈来接他回去就行了,我先买『药』给他喷一喷止个疼,你你的课。
于扉自己也在群里发了个嗯。
谢澜赶到小『操』场时,窦晟他们还在,于扉妈妈刚刚到了,学校保安也在旁边。
于扉坐在地上有些有气无力,“唉,搞那么大阵仗干嘛啊,我让车子明他们搀我到校门口就好了。”
于扉妈妈手搭在他头上,蹲下轻轻碰了碰他脚腕肿起的地方,“妈妈不放心,扭伤不能『乱』动,你先喷上『药』缓一缓,然后我们慢慢挪出去。”
于扉和他妈妈长得非常像,但气质完全是两个极端。妈妈表娇小柔弱,说话慢声细语,语气也很温柔。
“阿姨,他应该没大事。”车子明在一旁说,“我们刚才帮他试了试,应该就是扭伤,骨头好好的,你不放心就领他去拍个片子,白『药』已经给他喷了。”
于扉妈妈笑起来,“谢谢你,你们几个都在啊?”
“嗯,一起打球来着。”
窦晟发现了谢澜,过来低声道:“没事了。”
谢澜瞟着于扉的脚腕,“好像比刚才照片里更肿了。”
窦晟嗯一声,“肯定要继续发一的,等他妈就带他去医院了。”
于扉的妈妈应该是从家里赶过来,套没顾穿,只批了一条羊绒披肩。驼『色』的披肩包裹住娇小的身材,长发披散在后背,她蹲着仔细检查于扉的脚腕。
谢澜看着她,心里很突兀地沉了一下——
她和肖浪静的气质非常像,温柔内敛,说话声很柔又很稳重,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依赖。穿衣风格也很相似,肖浪静后那段时间就不穿病号服了,她让谢澜从家里拿了自己的衣服来,每天就是这样一件薄绒衫加条披肩,坐在床看书看电影。
于扉坐着等『药』效缓释,他妈妈还在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头。
“别『摸』了,妈,『摸』秃了。”于扉有点抹不开面地说,“我都快高三了,这么多同学在这呢。”
于扉妈妈笑道:“我想『摸』就『摸』,你管我呢。”
她话是这样说,还是收手,拿起旁边的『药』仔细读说明书。
许久,她叹声气:“儿子,打个球也能崴到脚,近怎么回事啊,妈妈怎么觉得你心不宁的。”
于扉臊眉耷眼地瞅着自己脚腕的大鼓包,“心烦。”
“你天天心烦。”于扉妈妈无奈道:“从生下你你就心烦,就没见你乐呵过。”
旁边车子明和王苟用疯狂打对方来憋笑,戴佑也一直勾着唇角,弯腰收拾着地上散『乱』的那些『药』盒说明书什么的。
许久,于扉说,“好像没那么疼了,现在走吧?车开在哪了?”
“就在外头,保安小哥尽量让我往里开了,谢谢啊。”于扉妈妈感激地冲保安笑了笑,在车子明架着于扉起身的时候,立刻托住了于扉另一侧身体。
女人看起来瘦瘦小小,但扶着儿子时却很稳。
“去离家近那家医院吧,你们学校附近这个骨科不太行。”她细声询问于扉的意见。
于扉在妈妈面前挺乖,“都行,喷了『药』暂时没那么疼了。”
车子明回头道:“你们别跟着了,我跟阿姨把他弄出去。”
窦晟点头叮嘱:“小心点,看脚下。”
“知道了。”
三人慢慢吞吞地往挪,戴佑叹口气,“鲱鱼近是有点暴躁啊,刚才打球也带着火,咱们四个打球,他冲那么猛干什么。”
王苟摇摇头,“不懂。咱把这个杆子给食堂送回去吧?”
“哦对,忘了。”戴佑说着随手抄起旁边的不锈钢管往食堂走去,王苟在后头跟。
等人走了,谢澜才闷声问道:“拿那根杆子干什么?”
窦晟无语,“我也不知道,买『药』回来就看见有了,估计车子明那个瓜皮想给于扉diy个拐杖。”
“哦。”
谢澜转身往校门的方向走,“回家吧。”
于扉他们三个还在前面不远处,这有点起风,林荫路的梧桐叶沙沙地响着,远处于扉妈妈长发被风吹起,她用一只手不断地扶着头发,不叫发丝被风吹着打到儿子的脸。
赵文瑛其实也很温柔,但她的温柔是藏在唠叨和吐槽之下的,而且经常出差,碰面很,不像于扉妈妈这样,从各个方面都让谢澜一瞬间就想起那个人。
谢澜走着走着又突然想到,戴佑提过他妈妈是初中教师,王苟妈妈在乡下开小卖部,车子明妈妈在外地打工,但也常常邮东西回来。
其实,只有他……
又一阵风迎面而起,一片鲜亮亮的叶子被风卷着,卷到谢澜面前,在空中打着旋地飞舞。
窦晟娴熟地伸手抓住那片树叶,“赵文瑛女士回来了。”
谢澜停步,偏过头看着他,“现在吗?”
“刚刚给我发消息。”窦晟晃了晃手机,“喊我们回家吃饭,还问你吃不吃番茄火锅。”
谢澜顿了顿,“是用番茄下火锅?”
窦晟摇头,“番茄只是底料,你等就知道了,不辣的,特别好吃。”
“好。”谢澜说。他抬起头,无声地深吸一口气。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直到于扉和他妈妈的身影在校门口消失了。
“我好像从这个风里嗅到了某人心里酸酸的。”窦晟忽然低声说。
谢澜愣了下,“什么?”
窦晟没立即吭声,过一才说,“我看过肖阿姨年轻时和我妈的合照,确实和鲱鱼妈妈气质有点像。”
谢澜嗯了声,想到车子明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淡淡复道:“是的,我柠檬了。”
窦晟在一旁噗地笑了出来。
他的笑声很轻,低低的,好像能让空气中的沉消失一些。
谢澜和他并肩走着,又过了一停步低声说,“她已经离开这么久了,其实我早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只是有时候,很忽然地想起她,逃不掉。”
眼底有些热,于是谢澜看着前方没有回头。
窦晟捏着那枚梧桐叶的叶梗,放在他眼前,轻轻旋转。
鲜亮的绿叶上,叶脉纹路非常清晰,在阳光下绿得通透,仿佛能看见绿叶的生命在流淌。
“你要是想哭可以现在哭,我勉强装作看不见的样子。”窦晟说,“用这片叶子给你遮一下。”
一片叶子能遮什么。
谢澜接过那片梧桐叶,叶梗还留有窦晟指尖的温度,触碰去会有一瞬间的恍惚,像是勾到了窦晟的手指。
他垂眸看着叶脉,“我只是会有些遗憾。后那天我很慌,一直在哭,忘记了要好好和她说声再见。那声见是在葬礼说的,她已经离开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听见。”
窦晟没吭声,他不知道从哪又『摸』了一片叶子出来,比刚才那片稍微黄一些,也一起放在谢澜手心。
许久,窦晟才低声说,“你看过一个童话么。”
“嗯?”
窦晟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只要一个人还停留在活着的人的记忆中,她就不曾真正离开。”
“所以,只要你还想她,她就一直在。”
风把窦晟的声音吹得有些淡。
但谢澜听见了,他眸光微动,捏着那两片一绿一黄的叶子,在梧桐树下对着窦晟有片刻的怔忡。
阳光透过梧桐树的树叶缝隙,在窦晟白得亮眼的套投下一片片淡金『色』的光斑。让谢澜冷不丁地想起那天在南巷小院的晚,窦晟念的那句诗,又想起两年前在医院里,她那些絮絮的叮咛。
后那天,他确实忘记了要好好说声见。
但他一直拉着她的手说,我想你的,说了很多很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