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疼吗

“哎呀,是谁方才说……”玉茯苓抬起纤纤玉指,掩唇一笑,学着风诣之的语气道:“再也不理她了,随她去,管她呢。”

岑暮晓偷瞄风诣之一眼,笑说:“原来你这么好哄啊?”

风诣之眨眼目光闪躲,耳根微微泛红,面子上过不去了,在心里暗骂自己的确太好哄了,怎么就这么好哄呢!应该让她再多说几句好听的再带她进来嘛!

“不逗你了。”玉茯苓悠悠然抛下一句话:“春宵一刻值千金。”随后瞬行离去。

风诣之牵着岑暮晓进屋,抬手一扬,一阵风吹过,门窗紧闭。

岑暮晓刚准备开口问他香囊,他说:“把衣裳脱了。”

“啊?”岑暮晓下意识捂着衣襟,“不好吧,隔墙有耳。”

陆离还在外面等她,这是他的记忆,他听得见,她只是进来道歉和查真凶的,别的……

太难为情了!

风诣之醋意横生,愠怒道:“想什么呢?你真要穿着和易殊归成亲的嫁衣跟我道歉吗?”

他幻化出一套白色衣裙丢给她,转身背过去,“碍眼,换上。”

“行,我换。”

能依着他就依着他吧,谁让她欠他的呢。

她脱下外衫,故意大力一甩,将她随手携带的香囊抖落在他的脚边。

她一面拆解头上繁复的红玉珠钗,一面道:“我香囊掉了,你帮我捡起来。”

盘起的发髻如瀑布般散落下来,她拢了拢长发,又不经意地说:“你的香囊呢,好久没见你戴。”

“我丢了。”风诣之捡起香囊回头,她正好在系衣带,他略赧然地垂眸瞥开视线。

他攥着香囊,不知是在和她赌气,还是气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哄好太没出息,语气不耐道:“生气,就丢了。”

丢了似有些后悔,他紧紧捏了捏她的香囊。

岑暮晓有心事,丝毫没瞧出他的不悦,随口道:“丢了就丢了,又不值钱。”

这么说,真有可能是莫染拿了他的香囊。

那么问出莫染的行踪,或许就可以跟着她找出真凶。

陆离的这段记忆里没有莫染,她既然能见到玉茯苓,那是不是也能找到莫染?

或者,直接去华山守在聂春滢身边。

算算时间,离师娘遇害还有半个时辰。

风诣之本就气没消,听她这般满不在乎的态度,不由更加不爽。

他丢了她送给他的鸳鸯香囊啊!鸳鸯啊,那是定情信物,他丢了,她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逼着她买给自己的,她果然没当回事!

他抿起薄唇,拽起她的手腕,几乎是用拍掌的力度将香囊塞到她手里,而后宽宽的广袖一甩,沉着脸转过身去。

岑暮晓整理好衣裳,望着他的背影。

呃……

自己又是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她试着站在他的角度思考了一会儿,真的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发现想不明白……

那香囊本来就不值钱啊!她记得好像是三两银子买的。她当时卖了一大堆传音符,大赚特赚,三两银子对她来说不是小菜一碟么。

风诣之生了小半晌闷气,岑暮晓都默不作声,他终于忍不住了,没好气道:“你不是要和我恩断义绝吗?还找我做什么?”

“恩断义绝?”时间隔了太久,岑暮晓一时没反应过来在风诣之眼里目前是过去式,他们不在同一个时间点,她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当时她说话真的很过分,她误会风诣之救她都是为了袒护莫染,说了一些狠话。

她站在他身后,环住他的腰,嗫嚅道:“谁让你总护着莫染,她杀了我爹,你却非要护着她,还不允许我恼火了?”

她故意将话题往莫染身上引,看看能不能套出他的话。

风诣之似触电般一怔,她的气息离得那样近,明明是嗔怪的话语,语气却异常柔和。

她那日那么绝情,和众仙门一同站在他的对立面,她甚至想杀了他。

她说她全都知道了,知道他为她做的一切了,她如何得知的?她为何突然放下仇恨想通了?

该不会是做梦吧?可这触感这么真实。

她微微踮起脚尖,靠在他的肩膀上,贴着他耳鬓厮磨,发丝蹭得他的耳朵和脖子痒痒的,他的心中亦是一阵兵荒马乱、丢盔弃甲。

他确实说过再也不理她、随她去、管她呢。

可一见到她、一听她说软话,他刚铸好的心墙便瞬间坍塌。

他转过身来,摩挲着她的脸颊,轻声道:“那是因为,我不想你……”

“我知道,不想我受伤。我都知道了。”虽然不知原因,但想起她父亲死的那天晚上,她莫名其妙地受伤,便已大概猜得出她和莫染之间有某种联系。

风诣之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就算是梦,这也是一场好梦。

他惊喜又惊讶,在梦里好像不用他多说什么,她也善解人意,能理解他,能懂他。

“你放心,我会好好爱护自己,不会冲动地为报仇伤她。”岑暮晓试探着问,“她今日不在轻尘殿吗?”

“我把她关起来了,她出不来。”风诣之捧着她的脸,“别提她了,你出来找我,不顾后果吗?你师娘那边你该如何交代?”

岑暮晓笑着摇摇头,“没关系,我不怕遭人非议,你所面临的一切本该是我来承担的。”

他受千夫所指,成为人人痛恨畏惧的魔神,都是为了她啊,她有什么资格推开他。

从前她不知情,她就是个傻子,如今知晓却无法当着他的面亲口说出这些话。

她多希望眼前的他是真实的。

风诣之愈发茫然地看她,指腹贴上她眉间的花钿,喃喃道:“封印还在,那……你为何?”

他神色一变,突然慌忙推开她:“你别瞎想,赶紧回华山,我才是魔神,你就是个凡人,要你承担什么!”

岑暮晓心如刀绞,她是魔神,是天道所不容的魔头,是天地间第一危险的存在,她杀人杀魔甚至杀神。

她还曾差点杀了他!她挖了他的心啊!

他一次又一次地抹除她魔神的记忆,拼尽全力让她作为一个普通人无忧无虑地活下去。

她一次又一次地伤他,他为何要这般护着她,捧在心尖地护着?

“疼吗?”她心痛地流泪,怔忡地望着他,“剔除仙根疼吗?”

重生之穿到远古当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