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后悔。”云墨晗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这反应速度,不仅是让永明帝有意想不到的感觉,就连岑羽薇,也诧异地侧首看了他一眼。
大抵是感受到了两人目光中的惊愕,云墨晗又再道:“已经做了的决定,没必要反悔。
“况且,儿臣从来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
“既要为九五至尊,本就不该受制于人。如此,又何必为走上自主的路而后悔呢?”
“好!好一个本就不该受制于人!”云墨一席话似取悦了永明帝,以至御座上的当即抚掌大笑。
但笑过后,他又把问题抛给了岑羽薇:“那太子妃呢?见太子为你与皇后为敌,将整个孙家推至对立面,你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你要不要,劝他换条稳妥的路走?”
“父皇…!”见问题被抛到岑羽薇那处,云墨晗眸中不由划过一丝焦急。
但没等他阻止,岑羽薇的手,便先搭上了他的手背。
她轻轻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安心。
随即,方才正面迎上永明帝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开口:“儿媳尊重太子的选择,亦觉他的选择没有错。所以,儿媳不会劝他。”
“哦?你觉得太子初为储君就与孙家为敌没有关系?你要知道,这本是可以避免的…”永明帝的微眯鹰眸。
他目光凌厉,且具有压迫感觉。
但岑羽薇却未为此后退一分:“依儿媳看,孙家本就不存诚心辅佐太子之心,所以,为敌与否,与太子的衣服选择关系不大。
“再者,在儿媳看来,为敌之事从来就不是可以避免的。
“孙家有心送女儿进宫,为的是诞下皇子、把持后宫,延绵他孙家的荣耀。他们所为从来都是自己,而非大齐江山。
“这样自私自利的存在,哪怕不与之为伍,又如何?”
岑羽薇一席话不卑不亢,字字铿锵有力。
饶是永明帝也没想到,自己随便一试,竟能试出这样的答案。
于是,再面对岑羽薇时,他面上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严肃。语调,也跟着正经了不少。
“漂亮的话,谁都会说,但真当压力来临的时候,却有不少人,会抛弃自己曾经的信念。你觉得,太子真能为你顶住压力吗?”
稍一顿,他又扬眉改口:“或者说,你觉得自己能在这时帮到他什么?只有岑家的支持?”
永明帝后面这番话,已将问题的关键彻底挑明。
与皇帝正面谈世家与皇家的利益,哪怕是许多老奸巨猾的老臣,都不敢的。
但问题落到岑羽薇处,她却依然平静如水:“陛下此言差矣。
“往小了说,江山是云家人的江山。云家有君主君临天下,运筹帷幄自不在话下,哪儿需我或岑家在背后指手画脚?
“而往大了说,江山便是天下人的江山。这万里山河属于每一个在其上辛勤劳作的百姓,我们报效的是自己的国也是自己的家,这是理所应当之举,并非筹码。
“是以,儿媳觉得,所谓帮助并不存在,所有人都只是寻着心中信念在前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