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倒是沉得住气。”永明帝被张贵妃的言词气笑。
不得不说，张贵妃的确是个很能伪装的人，哪怕他直言点出她曾经做过的龌蹉事，她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若此事放在平时，在他丝毫不曾怀疑她的情况下，他还真有可能被她随意糊弄过去了。
但现在，他既是刻意同她提起，那她神态间那些微小的情绪变化，他自然也都注意到了。
她就是，在装模作样！
“陛下，妾…妾真的不知陛下在说什么…”见永明帝并没有因为她的无措而放缓面上神色，张贵妃心中慌张不由更盛。
同时，神态间的破绽，也更多了一些。
她极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可过往的事，却止不住地在她脑海中涌现。
她甚至忍不住开始想，陛下到底查到什么地步了？会不会…
他会不会已经全部知道了？！
张贵妃心中逐渐升起了旁敲侧击的想法，但永明帝却没有一星半点儿与她打哑谜的心思。
冷冷扫秦王一眼，他便道：“张贵妃人就在此处，你自行与她对证吧。”
对证？！
张贵妃瞳孔猛然一缩，怔怔侧首看向秦王。
秦王可与永明帝不同，后者只是旁观者，而前者，却是那场事故的亲身经历者！并且，他当时已经九岁了，是读书记事的年纪了，难道说…！
可秦王却没有马上回应她。
他只是扯扯嘴角，抬首冲永明帝露出一点讽刺的笑：“怎么？您这就问不下去了？当年之事的细节，没法儿激起您的求知欲？”
说罢，他又兀自笑笑：“也是，如果您这些年能认认真真探一探当年的真相，也就不至于，把一部分怨，发泄到我头上了。”
在他看来，那场大火之后，父皇对他就冷淡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他这长子残废了，丢了父皇的脸，又或许是三弟死了，而他还活着。
不仅是父皇，就连他都会在夜深人静之时止不住地想，假如当初先被从火场中救出来的是三弟，如今的光景，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兴许，出于愧疚，父皇和淑妃能对他母亲好点儿？
可那种施舍一般的同情，要来又有什么用呢？
秦王之言行，让永明帝蹙了蹙眉。
他再一次意识到，秦王心里，对他一直是存在怨恨的。
不过，不等他斟酌着说些什么，秦王便先对张贵妃开了口：“您还记得，自己在二十余年前主导的那场火灾吗？那一场大火后，我伤了腿，三弟丢了性命，而您取代了淑妃登上了高位。
“这么重要的人生转折点，您应该不会忘吧？”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秦王毫不避讳地指认，让张贵妃大怒。
她虽然一直在心中告诫自己，让自己不要在此时表现出太过激动的情绪，可秦王这一番话…
秦王几乎已经是在指着她的鼻子说她就是凶手了，她怎么可能毫无反应？！
张贵妃咬牙切齿，偏秦王一点儿不为之所动。
扯扯嘴角，他更是讽刺笑道：“贵妃娘娘这是恼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