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云墨晗二人之后,六角亭内,又只剩一片清风茶香。
永明帝闭目靠着椅背思虑良久,方才缓缓睁开双眸:“徐客东,你说他们俩如今,谁又更合适一些呢?”
上前恭敬听后吩咐的徐客东在闻言的瞬间,便“扑通”一下直接跪到地上:“奴婢不敢妄议二位殿下!”
他跟了今圣几十年,对方一开口,他便知其指的是挑选太子一事。
可挑选太子这等事,哪里是他一个做奴婢的能插嘴的呢?
即便是陛下主动问起,他也不敢答!
永明帝大约也猜到了他是怎样一种心思。
所以,只淡淡睨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他便抬抬手道:“朕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罢了,你不用这般拘谨。”
“喏”
徐客东应声而起,但神态依旧拘谨。
不管皇帝有多放松,这件事始终不是小事,他不敢多说一句。
“你呀,还是太谨慎了。”永明帝摇摇头。
随即,他干脆自言自语一般,把心事给说开了:“原本,朕这颗心,是倾向豫王更多一些的。
“他生母虽是名出生低微的宫女,但他自小养在皇后身边,被教得不错,德才兼备、心胸宽广与之相比,韩王的确要差上一筹。”
“可是”稍一顿,永明帝又紧紧蹙起眉头,“他竟在承平县这一行中,意外失忆了
“失忆啊皇位要想坐稳,便得明察秋毫、有洞悉世事之能,若是连人都分不清楚,背后那些弯弯绕绕,又如何把控?”
话落,永明帝面上的愁绪又多了一分。
见他忧愁,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徐客东,终于出声道了两句安慰话:“陛下,依奴婢愚见,您其实不用这般担心。”
“哦?为何?”
“过去奴婢以为,这突然没了记忆的人,总是比旁人要慢上一拍反应,但今日见过豫王殿下,奴婢却不这么想了。”他小心翼翼地分析道,“殿下即便没了记忆,也照样办好了您交代的事。这说明,能力这东西,有就是有,绝不会因外力而消失。
“陛下若有心选择,给殿下一点时间重新识人便是。相信,殿下不会让您失望的。”
“的确,今日豫王这表现,朕还是满意的。”永明帝微微颌首。
但稍一顿,他又紧紧蹙眉:“可这重新识人知心的事比断案难太多,而时间朕又能给他多久的时间呢?
“朕老了,没多少试错的机会了,况且如今这朝堂局势,愈发复杂,再经不起大的动荡了”
“那陛下的意思是还是稳妥起见,让韩王?”
“不,还是再看看吧。”永明帝是摇摇头,“韩王不够稳重。他胆子虽大,但实力却又配不上他的胆量,以至事情做得不干不净,轻易就能被人拿下把柄。
“这样的脾性,离太子之位,怎么都差了些。”
话及此处,永明帝不由沉下目光,露出点晦暗不明的神色:“如今这两人,没有一个是令朕完全满意的,朕挑不出个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