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曝后我被挚友找上门了);
嘭地一声,
大门被直接踹开,踹飞的门板将里面的屏风撞倒,待看清殿内情形后,
匆忙赶来的两人脸色瞬间变得暗沉。
内室的软榻上,黑发的青年被人压在身下,
乌发蔓延到软垫外,
双手被禁/锢住高高举过头顶,身体在努力挣扎,但因为大病初愈没什么力道,完全不起作用,被人压制的动弹不得。
听到门口的动静,
他艰难地转过头来,
旖丽的脸上布满愤怒和耻辱的红晕,看到门口的两人时,
水汽氤氲的眼眸亮了几分,
张了张嘴,
又像想到什么,
突然止住,
难以启齿似的咬紧嘴唇,水汽氤氲的眼中浮现羞耻,
羽睫颤抖,
透明的水珠顺着眼角滑没入发丝。
那一眼让门口两人心中强压的火气瞬间飙升,五条悟身体前倾,
下一秒直接消失在门口。
刚刚恢复清明的贺茂羂索心里还来不及诧异,
就被一阵巨大的冲力掀翻,饱含着怒火的强力攻击接踵而至,贺茂羂索不得不进行防御,
没时间再思考其他的事情。
偏殿的墙壁被砸出一个大洞,不时从里面传来阵阵巨响,安倍晴明沉着脸走到软垫前,蹲下身。
“抱歉,来晚了。”他勉强牵起嘴角,将人扶起来,线条流畅优美的颈脖和肩上散落着几道红痕,安倍晴明眼底晦涩难明,将滑落至肩膀的衣领拉起,挡住那碍眼的痕迹,又帮忙整理好松散的衣物。
五条清摇摇头,看着安倍晴明难看的脸色,张了张嘴,却像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沉默了半晌,勉强笑了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用道歉。”安倍晴明眼底泛起一抹冷光,见他脸色不太好,安抚地笑了起来,动作轻柔的帮他顺了顺凌乱的发丝:“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能走吗?”
“可以的。”
安倍晴明扶着人起身,刚走两步,五条清脚步踉跄了下,他连忙把人接住,抿紧唇瓣,弯下身直接把人腾空抱了起来。
“晴明”
“不要勉强自己。”安倍晴明叹了口气,双臂结实有力,没有半点不稳的抱着人走下台阶,临近门口的时候,他侧身回头,沉声喊道:“悟,注意分寸,该走了。”
说完他便抱着人跨过门栏,走出偏殿。
正在应付五条悟的贺茂羂索透过破碎的墙面看到他转身离去的背影,被他安稳抱在怀里的青年注意到这边的视线,眼眸转动,轻飘飘的看了过来,眉宇间看着可怜无害,嘴角却悄悄勾起。
唇瓣轻启,猩红的软舌若隐若现,良好的视线让贺茂羂索看清那人无声说的话。
‘贺茂君,多谢招待。’
猩红一闪而过,唇瓣被涂上一层诱人水光,下一秒,嘴角拉平,微垂的猫眼干净透彻,他收回视线,将头靠在安倍晴明胸前,任由对方把自己抱出去,看着像是家养的猫儿一样,乖巧又温顺。
截然不同的反差令贺茂羂索微怔,力道十足的拳头毫不停顿,直接砸在他脸上。
听到安倍晴明叮嘱的五条悟‘啧’了一声,发泄似的揍了几拳,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人,大步跨过墙面走了出去,跟上先行离开的安倍晴明。
“晴明,就这么放过那家伙吗?”
别院外,安倍晴明扶着人上了胧车,五条悟嘀嘀咕咕个不停,安倍晴明瞥了他一眼,小少爷满脸不爽的上了车,里面的人坐在角落沉默不语,眼帘微垂,上面的痣也像失了颜色般变得有些暗淡。
看见他进来,五条清笑了笑,“小少爷。”
他和平时一样柔声打着招呼,只是笑容勉强,脸色也略显难看。
“”五条悟抿了下唇,扭头掀开胧车的门帘,对着安倍晴明伸出手,“晴明,药膏给我。”
安倍晴明往他身后看了眼,从袖中拿出药膏递过去。
五条悟放下门帘拿着药膏走到五条清身边坐下,五条清眨了下眼,还没开口,那人就一把拉下他的衣领,打开盖子扣了厚厚一层药膏敷在肩膀的红痕上。
五条清: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五条悟似有所感的抬眸,晴空万里般苍蓝色的眼眸像是含着凛冽的寒冰,晦涩到连瞳色都暗沉许多的眼神让五条清僵住,一时间完全不知道如何开口。
小少爷怎么这么大火气?
外头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他被惊得表情空白了一瞬,五条悟瞥了他一眼,收回手,取出手绢将上面残留的药膏擦掉,回过头看到正好撩开门帘走进来的安倍晴明。
他把药膏丢了过去,挪到窗户边上,掀开窗帘,看到不远处的别院正冒着浓烟,这才心情舒坦地吹了声口哨,对门口的人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你。”
安倍晴明神情自若的接住药膏放回袖中,弯身走到五条清身边坐下,帮他把下滑的衣领拉上,笑容温和:“出来太久了,我们回去吧,童子和天后他们该担心了。”
望着眼前人一如既往温润谦和的神情,耳边还有些轰鸣的五条清视线不着痕迹的飘向窗外,看到别院惨状后他努力维持着表情管理,心里微微发颤,神情略显僵硬地点点头。
这两个人,怎么感觉好像有点危险?
瞥了眼一旁的小少爷,又看了看面前神情自若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大阴阳师,五条清眼皮颤了颤。
看他表情不太好,安倍晴明以为他还没从刚才的事情回过神来,又被雷吓到了,不由安抚似得笑了笑,“不用担心,是我放的雷符,贺茂阁下没事,毕竟是老师的族人,不好做得太过分,不过警告下还是可以的。”
你所谓的不过分是指拿雷劈人这种程度吗??
“抱歉。”安倍晴明略显抱歉的望着他,“贺茂阁下这次做得有些过分了,我回去后会把事情转告给老师,以后尽量约束下对方的行为。”
“暂时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他叹了口气,似乎感到无奈,面上还有些歉意和内疚,五条清:
“没关系。”他扯了扯嘴角,尽量露出一个和往常一样温软无害的笑容,“都是男人,虽然有些丢人,但这点事情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又给你们添麻烦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不仅不会放在心上,他甚至还有些同情那位贺茂阁下了,脖子上的痕迹大部分都是他自己弄的,所以严格来说他根本没吃什么亏,倒是那位阁下,不仅挨了一顿毒打,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人是否还安好。
希望刚好半死不活,需要卧床休养几个月的就再好不过,只要别来给他找麻烦。
“不必见外。”安倍晴明瞥了眼窗外,已经快到傍晚了,天色昏黄,夕阳将天空晕染出一片柔和的暖色,他一边结印操控胧车,一边说道:“太晚了,先回去吧,童子知道你不见了一直很担心,其他的回去再说。”
“嗯。”
五条清点点头,窗外的景色开始慢慢向上移动,五条悟放下竹帘,坐在窗边,一手托腮直勾勾的盯着五条清,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尽管注意到了,但五条清现在也没精神去管这位小少爷的心思,他病才刚好,折腾了这么一通,加上这两位不小心暴露出来的让他有点惊吓到了,身心俱疲,脸上不由露出些许倦意。
安倍晴明看在眼里,心里微叹,伸手让人靠在自己肩膀上,轻声开口:“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五条清抬眸,望着神情温和的人,光看现在这样,完全想象不到刚才那个动静会是外表风光霁月,恍若圣贤谪仙的大阴阳师弄出来的,这位显露出来的这一面,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看了半响,他弯起嘴角,声音温软的应了一声:“好。”
平安时期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藏得深,一个比一个麻烦,真是够了。
五条清满心腹议,垂下眼眸,乖顺地靠着安倍晴明肩膀闭上眼睛,鸦羽般的眼睫微微颤动,在脸上落下阴影,眼帘上的痣越发艳丽,唇瓣看着似乎要比往常更加红润,安倍晴明不着痕迹挪开视线,正好看到对面的五条悟别开脸,神情莫名的望着窗外。
小少爷刚才的眼神太过复杂和奇怪,安倍晴明眯了眯眼,眼底闪过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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胧车离开没多久,京都郊外别院的偏殿废墟传来动静,一人坐在满地狼藉看不清原本样貌的偏殿残骸上,低着头,发丝凌乱,衣衫褴褛,血渍和灰尘污垢落在原本华美整洁的便衣上,看着落魄至极。
“呵”贺茂羂索用手捂着脸,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哼哈哈哈哈,有意思,实在太有意思了。”
像是抑制不住一般,笑声越来越大,带着某种兴奋,夸张的笑声让匆忙赶来的仆人们愣在原地,齐齐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互相看了看,脸上带着踌躇,不知道现在应不应该过去。
要是贸然过去,不小心扰了主人的好心情
贺茂羂索坐在废墟中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他放下手,一向风流多情的桃花眼里轻佻不见,布满精光,周身气质也和往日相差甚远,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危险和诡谪。
想到那人临走时的‘挑衅’,贺茂羂索闷声哼笑,这真的,太有趣了。
难以言喻的兴奋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身体微微颤抖,脸上的表情也因为亢奋显得有些扭曲,像是潜伏许久的捕食者终于找到了令它胃口大开的猎物一般,不管怎么压制,始终还是泄漏出些许杀意。
“贺茂大人。”
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贺茂羂索闻声看去,一身浅蓝色直衣,神情犹如冰霜般的少年站在不远处勉强算是完好的石墙上,目光冰冰凉凉,看不出一点情绪。
“是里梅啊。”贺茂羂索将脸上的表情收敛了几分,用手把额前凌乱的碎发向后薅起,就这么靠在身后的废墟上,身前松散的领口大开,露出一截肌肉结实的胸膛,脸上的伤痕和血迹让他看着多了种颓然和放/荡不羁的恣肆,与平日大相径庭。
“你家主人呢?”
“你传信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一幕吗?”
他的话音刚落,左侧不远处的屋檐上便传来一个带着嘲讽语气的声音,穿着一袭流绀色衣服的宿傩踩在瓦片上,双手环胸,不管是满地房屋残骸的惨状还是坐在地上那人身上的伤痕,让他脸上露出溢于言表的讥讽。
“被两个小鬼弄成这样,贺茂羂索,你不嫌丢人?”
被点名的贺茂羂索耸了耸肩,摊开手:“又不能还手,要是暴露了我身上的咒术可是会被老家伙赶出家门的。”
“好不容易找了点东西躲过六眼小鬼的勘查,我可不想跟个傻子似的自己把自己扒了。”
宿傩嗤笑一声,兴致缺缺地摆手。“你叫我过来最好有事,不然”
他瞥了贺茂羂索一眼,目光带着的冰冷杀意令人为之战栗,寒毛竖立。
“这么绝情啊。”贺茂羂索面色不变,甚至笑呵呵的屈起膝盖,用手支着下巴,望着屋檐上站立的人。
“宿傩,做个交易怎么样?”
“我帮你加快六眼小鬼觉醒。”
“与之相对的,上次那个人,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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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安倍宅,五条清见到了气得不行的麻叶童子,比起最开始的时候,现在的小家伙看着要开朗许多,虽然平时还是没什么表情。
“你没事乱跑什么啊?病还没跑就到处乱跑,万一又发烧了怎么办!”
麻叶童子叉腰数落,跟个烧开的茶壶似的,小脸气得通红,仔细看眼睑还有些红肿,像是急哭过,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和气愤,还有一丝不太明显的后怕。
过于明显和单纯的表情看得五条清松了口气,有些被吓到的情绪一下就被抚平了。
还好,没有连这位也是个芝麻馅装的,不然他觉得自己可能被什么脏东西诅咒了,遇见的人一个比一个离谱。
还是说他和平安京八字不合?
早点找到东西赶紧回家吧,这个地方好像不太适合他。
五条清抬起手,揉了揉麻叶童子的脑袋,“让你担心了。”
“谁谁会担心你这家伙啊!!”温柔的语气让麻叶童子更了一下,脸色爆红,结结巴巴的反驳:“我只是只是觉得你这家伙太弱了。”
像是说服了自己,他的语气慢慢变得坚定,指着五条清身后的两人,义正辞严的说:“师傅和五条大人为了找你中饭都没吃,风一吹就倒的家伙好歹有点自知之明,老实呆着,别给人添麻烦!”
五条清眨了下眼,眼帘微垂,缓缓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还以为童子关心我本来还有些感动,没想到”
“不过也是,对现在的小童子来说还是晴明比较重要吧。”
他侧过身,望着屋外的庭院,耸拉着肩膀看着失落极了。
麻叶童子眼底闪过慌乱,连忙跑到他面前,嘴巴开合了几次,也没能将心里的想法直接说出来,看五条清越来越失落的眼神,像是真的很难过一样,顿时急得不行。
“没有”过了一会儿,细若蚊蝇般的声音传入耳中,五条清抬眸看去,小家伙一脸窘迫的别过头,手指搅着衣服,别别扭扭的解释。“不是不关心你”
光是说完这几个字,麻叶童子耳朵都红得快要滴血似得,感觉再逼下去这孩子脸上都可以烫鸡蛋了,五条清见好就收,眼底满是笑意,伸出手将麻叶童子抱进怀里,抚摸着他的头,“我很高兴,小童子。”
麻叶童子身体僵硬的被他抱在怀里,鼻尖是一股淡淡的酒香,像是清香的米酒,又好像带着点果酒的甜腻,分不出来,但闻得人有些醉了,脑子晕乎乎的,思考不能。
五条悟靠在墙面上双手环胸,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偏过头对一旁的安倍晴明吐槽:“这家伙倒是心大,刚才的事跟没发生过一样,还有心情逗小孩儿玩。”
他放下手揉了揉肚子,瘪嘴问道:“饭什么时候好,折腾了一下午,本少爷饿了。”
“一会儿就送过来了,耐心等一下吧。”安倍晴明拍了拍他的肩膀,从袖口拿出一样东西,走到五条清面前,半蹲下身递了过去。“清,这是你掉的东西吗?”
蓝底金边的御守被骨节分明的手指夹在其中,五条清瞳孔收缩了一瞬,被他抱在怀里的麻叶童子明显感觉背上的力道突然收紧,又很快放开,像是他的错觉一样。
“嗯,谢谢你,晴明。”五条清弯了弯眉眼,伸手接过御守。
安倍晴明看着他松开麻叶童子,将御守放回衣服里,轻声说了句:“上面的狐狸绣得好看,之前怎么没见你带在身上。”
五条清动作顿了顿,抬眸看向面前的人,对方眉眼温和,似乎只是有感而发。
“看着比较特别就买了。”他脸上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最近实在有点倒霉,本来想看看能不能转转运的。”
“买狐狸御守来转运你脑子没问题吧?”五条悟走了过来,盘腿坐在他身边,一脸的无语。狐狸在民间的寓意算不上好,即使是稻荷神社发放的御守,也多数用作祈求丰收,跟转运可没半点关系。
他瞥了眼五条清,突然摸着下巴一脸深思,“该不会就是你带了这个御守,才把那只骚狐狸招来了?”
五条清:
莫名想到某只真狐狸的安倍晴明:
他无语了片刻,忍不住说道:“悟,别把贺茂阁下和狐狸相提并论。”真狐狸的心眼可比他多多了。
五条悟瞥了眼他,又看了看表情微妙的五条清,啧了一声,“你们两不会都是狐派的吧。”
“狐狸有啥好的,还不如猫崽子好玩。”
他一边嘀咕,一边薅起团成一团的白虎开始rua,把白虎身上的毛撸得炸起,像朵软乎乎的棉花糖。
白虎:???
不是,你谁啊?!
那个病秧子也就算了,晴明交代的,一爪下去还可能被它拍死,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儿?真拿白虎当猫啊??
它从五条悟手里挣开跳出去,嗷呜一声,直接在空中扭身,挥舞着爪子朝那个敢在神将面前放肆的臭小子扑了过去。
duang地一下,白虎停在五条悟面前,像是撞到了什么看不见的墙壁似的,整只猫成了一摊猫饼,两眼冒星,直直的滑落下去。
安倍晴明:
/
接下来的几日,安倍晴明似乎有点忙,在府里呆着的时间明显少了很多,但对五条清来说,这并不是个好消息。
因为小少爷这几天一直留在安倍宅,闲得要死,没事就来招惹五条清,加上他之前一出门就出了事,天后和童子都不太放心再让他独自一人呆着,又怕他在府里呆着有点闷,经常过来陪他。
因此五条清完全失去了个人空间,身边随时都有人,导致他现在和出去调查的鸟雀们联系不上,这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安倍晴明不再禁止他喝酒,知道他体寒,喝点酒暖身也无可厚非,只要适量,随时可以去找天后拿仓库钥匙。
但
经过上次因为身上的酒味儿被人认了出来,还招惹了大麻烦,五条清现在心情很复杂,一边唾弃自己不够小心谨慎,一边十分乖巧的去找天后要了壶酒。
谁能想到会有人比狗鼻子还灵呢?
而且那天酒还打翻了,满屋子都是酒味儿,这也能分出他身上的味道,离谱。
让人不得不感叹平安时期能人异士的多样性,又或者那家伙完全是只嗅觉灵敏的妖怪来着,只是伪装太好他没发现而已。
五条清在心底默默腹议,饮了口清甜的酒,舒服地眯了眯眼,很闲的小少爷从木廊上起身,捞过酒壶闻了闻,一脸怀疑的望着表情享受的五条清。
“你这家伙没问题吧?这东西有啥好喝的?”
他凑到五条清面前,抓过他的手闻了闻杯子里的,像在仔细辨别两者是不是有什么区别,柔顺的白发贴在脸上,下眼睫很长,宝石一样漂亮的蓝眼睛熠熠生辉,神情专注而认真。
因为他的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得很近,五条清微怔,目光落在小少爷脸上,看着那双专注的蓝眼睛,这才发现他和五条悟的眼型其实有些像,只是他的眼尾要下垂些许,加上习惯使然,所以平时看不太出来。
浓密的白色羽睫让他心头微动,在他面前弯身低头神情专注的小少爷看着像只乖巧的大白猫,还是平时张牙舞爪难得安分下来的大型猫。
五条清没忍住,抬起手放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手下的人忽然顿住,缓缓抬眸,眼神莫名显得锐利,“清,你不知道男人的头不能随便摸吗?”
五条清僵了下,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小少爷的话又让他有些哭笑不得,“抱歉,一时没忍住。”
他说着歉意的话,脸上却笑意盈盈,眼底满是细碎的柔光,五条悟眯了眯眼,感觉这人完全没在反思,他‘啧’了一声,伸出手,报复性的rua了一通,把柔顺的头发弄得跟鸡窝似得,五条清懵在原地。
小少爷报复完还觉得不太够,思考了一秒,然后再次伸出手。
“等等哈哈哈哈。”腰上突然传来的痒意让五条清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他努力稳住手上的酒杯不让酒水洒出来,一边笑得发抖一边用手推开身前的小少爷。
“哈哈哈你停哈哈停下哈哈哈”
五条悟嘴角微扬,充耳不闻,手上不停挠着他腰间的软肉,五条清笑得完全停不下来,笑声传开,在远处的正屋里都能隐约听到。
正在接待客人的安倍晴明顿了一瞬,坐在他对面的人表情严肃,声音沉稳的说了一句:“安倍阁下府上倒是欢乐很多。”
“见笑了。”安倍晴明无奈地笑了笑,心里还有些疑惑,听声音怎么好像是清在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开怀
安倍晴明有点好奇,但现在没办法过去看看,他的视线落在对面,不苟言笑的五条家主正坐在那里端杯饮茶,光是这样,存在感就异常强烈,给人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安倍晴明端起茶杯,挡住自己微抽的嘴角,这对父子真是一个一声不吭离家出走,一个隔了数日才想起离家的儿子,上门找人又跟寻仇似的。
“安倍阁下。”五条家主放下茶杯,瓷制的杯子落在木桌上发出清脆声响。
来了。
安倍晴明眼皮一跳,放下杯子看了过去,五条家主目光沉沉:“犬子在府上叨扰许久,实在不该继续打扰阁下的雅兴,我今日过来目的就是带他回府。”
“不知他现在人在何处。”
“少家主正在府上,家主大人稍等片刻,我让人将少家主请过来。”
“不用劳烦。”五条家主从榻榻米上起身,整理下衣物,“这几日给阁下和家眷添了不少麻烦,即在府上,我过去找他便是。”
安倍晴明心头微叹,跟着起身,“我给您带路吧。”
后院的木廊上,还不知道有人找上门的小少爷心满意足的收手,五条清已经笑得脸颊发软,浑身无力的靠在他手臂上,面色发红的喘着气,眼里水光熠熠,全是笑出来的水雾。
手上的酒杯早就不知道滚落在什么地方去了,整个木廊上蔓延着一股淡淡的酒味,五条悟鼻翼微动,凑近了些,发现这人身上的酒味和空气中弥漫的有些许不同,似乎更加香甜。
“清,你身上是不是藏了别的酒?”
闻言,五条清眼眸转动,抬头看他,眸光流转间流露出一股陌生的风情,布满红霞的脸和水润的双唇,看着有些可口。
五条悟喉结滚动,莫名觉得有些干渴,后知后觉的想着,这个角度好像有点糟糕?
容颜旖丽的青年靠在他怀里微微发颤,腰身纤细,柔若无骨,他微仰着头,水汽氤氲的双眼和轻启的唇瓣就像在邀人品尝一样。
秀色可餐,勾人至极。
五条悟移开视线,望着獐子门上的木格眼神有些飘忽。
难怪那只骚狐狸只见了一面就迫不及待的把人掳走,这家伙还真是
莫名想到之前在丹波城时看到的,脑中多了些污七八糟的联想,五条悟神情一僵,怀中人跟个烫手山芋似的,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五条悟,你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呵斥,五条悟扭头看去,表情一下子变得不爽起来。
缓了一阵儿的五条清松开手,从他肩膀上探出头,不远处的走廊上,面色发沉的五条家主和抬手扶额的安倍晴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你来干嘛?”五条悟顺势起身,双手环胸靠在柱子上,脸上带着讥讽。“什么风把诸事繁忙的五条家主吹过来了?”
五条家主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视线落在坐在榻榻米上整理着凌乱衣物和发丝的五条清身上,青年脸色微微泛红,眼中水汽还未散去,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这让他眉头紧皱,面色发黑。
“五条悟,你什么时候才知道收敛,有些事情该不该做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听到这句话,安倍晴明眉头一跳,暗叫糟糕,心累叹气,别开眼揉着眉心,不想掺合这对父子的事了。
果不其然的,下一秒就听到一声嗤笑,小少爷放下手,上前一步,神情桀骜不驯,望着五条家主的眼睛,一字一顿冷声开口:“关·你·屁·事!”
“小爷我想干嘛干嘛,跟你有——”
“家主大人,您误会了。”五条清开口打断小少爷大逆不道的话,揉着眼角站起身,挡在他面前,放下手,眉眼弯弯的望着对面的人。
“小少爷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刚才和在下玩闹了一会儿,在下有些累了,所以扶了一把。”
“在下和小少爷之间也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还请家主大人放心。”
他的话让五条家主微怔,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却放轻了不少。“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要是受欺负了,不必为他掩饰,我会帮你好好教训他。”
截然不同的语气和话里的意思让在场的三人反应不一,五条悟拧着眉冷冷地望着他,不知道这个臭老头子又在搞什么。
一旁的安倍晴明眯了眯眼,视线在他们三人身上不停移动,而五条清心里也有些微妙,这个五条家主对他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奇怪?
他抬眸对上五条家主的视线,那里面全是他看不懂的情绪,有怀念,有遗憾,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
愧疚?
五条清抿了抿唇,对方似乎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这份愧疚也莫名其妙,既然觉得愧疚,就去找到那个人弥补好了,对着一个不相干的人摆出这幅样子,他所亏欠的那人也感觉不到,不管对谁都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
“少主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继承人,为人也有分寸,五条家主,请恕在下失礼,您是否对小少爷太过苛刻了。”他温和的笑着,语气却加重了些许,听着就让人觉得他心里有所不满。
五条家主怔了一下,紧锁的眉头慢慢松开褶皱,表情依旧严肃刻板,但给人一种温和了许多的错觉,他微微颔首,应道:“我知道了。”
“我以后会注意的。”
不对劲,这人不对劲,完全不对劲。
五条清被这人旁若无人的区别对待弄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心里还有团无名火开始燃烧,垂落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捏紧,瞥了眼从刚才开始就默不作声的两人,又看了看面前的五条家主,心头火起,开始有些不耐烦。
他扯了扯嘴角,假笑道:“在下还有些不舒服,就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不等人反应,就从两个五条中间穿过,走进一旁的房间里,拉上房门,将那几人的视线全部隔绝在外。
五条清向后瞥了一眼,獐子门上还映着几人的影子,眼底晦涩不明,凌厉的冷光一闪而过。
屋外,五条清进去后走廊就陷入沉默之中,过了半晌,五条家主侧过身对安倍晴明微微弯了下身。
“叨扰许久,今日就先告辞了。”他站直身子,如同挺拔的松树,说完后他偏过头看向五条悟,语气温和了些许:“悟,回去了。”
“”五条悟瞥了他一眼,没理会,径直越过,路过安倍晴明身旁时拍了下他的肩膀:“走了。”
“嗯,路上小心。”
安倍晴明点了点头,目送两人离开,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后,他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侧过头,看向身旁紧闭的房门。
五条家主对清的态度实在有些诡异,这两人应该没有什么交集才对,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清似乎也不太明白,刚才明显生气了。
看样子,问题是在五条家主那边。
父子两人一路上没有任何交谈,直到回到家门口,牛车停下,下车之后五条家主站在原地背对着牛车,突然开口:“悟,不管你是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不会后悔对你做的那些事。”
五条悟正好掀开牛车的竹帘,闻言顿了顿,毫无情绪地望着他的背影。
“想在这个栖息着吃人怪物的家族里存活下去,你必须比谁都强大。”
“只有强大,你才能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
“你是我的孩子,但是我不希望你和我走一样的路。”
说完,他也没管五条悟的反应,径直朝着五条一族的大门走去,随着他的脚步迁移,五条悟的视线恍惚了一瞬,偌大的府门仿佛如同那人所说的一样,慢慢扭曲成一张巨大怪物布满獠牙的獸口,将那个高大的身影一点点吞噬干净。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
零星点点的星星在夜空闪烁,明月如钩,遥遥挂在天际。
一片漆黑的五条宅里,某个房间的窗户散发着微弱烛光,五条家主坐在案前,烛台立于一侧,案桌上摆放着一张画卷,画卷上描绘着一位栩栩如生的貌美女子。
五条家主在闪烁的烛光下凝视画卷,目光幽深,带着深不见底刻入骨髓的眷念和爱意,他的手放在女子的脸庞,在空中虚抚了几下。
“我见到了一个人。”
“长的很像你,尤其是生气的时候,和你一摸一样。”
五条家主缓缓开口,像在和画中人交谈一般,轻声问道::“是他吧,是你把他送回来的对吧。”
无人回答,他不再开口后书房就恢复了寂静。过了许久,安静无声的书房里响起一声叹息。
“你当初要是能再信任我一点就多好了。
”一向严肃的脸上慢慢浮现苦涩,挺直的背脊微微弯曲,像是终于承受不住背上无形的重量。
“你要是再信任我一点该多好”
画卷上女子目光柔和,好似无声安抚,跳动的烛光下,丝丝分明的长发越发鲜活,像是随时会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五条家主看了良久,无声叹气,苦涩褪去,背脊挺直,又恢复了往日沉着稳重的家主形象,“我总是拿你没办法。”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他柔和的目光落在女子脸上,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卷好画卷,系好绳索,拿着卷轴起身,走到书柜前面打开其中一个带锁的抽屉,将画卷小心放置在里面。
他在书柜前站了一会儿,慢慢走到窗边,扬头看向窗外高悬的弯月。
晚风的吹拂中,树梢的舞动拉扯出一段温婉的旋律,不知从哪传来一阵轻轻的呢喃,哼吟着不知曲调的和歌。
“朝露、朝露;
一为清、二为悟;
心如泉水、生如朝露。”
“心如泉水,生如朝露”
一声满是惆怅的叹息在漆黑的夜色下渐渐隐入风中,烛光熄灭,银月的光辉洒落院中,为悄然绽放的花朵覆上一层梦幻和朦胧。
2(自曝后我被挚友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