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进了广慧寺后,江瑶镜先虔诚拜过了一回菩萨,又添了足足的香油钱,这才转去后院厢房,这边三人已经收拾好行囊,在庙里呆了一个月,也该回家了。

因是来寺里祈福,也没带下人奴仆,自食其力的一个月,程星月是过得够够的了。

她一直徘徊在院门前,时不时垫脚看向路口,当看到江瑶镜的身影出现时,她忙不迭小跑了过去,“嫂嫂!”

江瑶镜笑着伸手接住她的手,认真打量,原想说她瘦了,谁知一个月清修过去,这小脸怎么还圆润了几分,这庙里的斋饭就这么好吃?

好在花信也簇拥着过来一直喊姑娘。

主仆两一个月没见,也是说不完的话,没人发现江瑶镜突然的尴尬词穷。

院门前的热闹也吸引了里面人的注意,程家夫妇提着行囊走了出来,江团圆连忙带着花浓上前去接过行囊。

江瑶镜笑着上前见礼问候,互相寒暄了几句后,程父领头下山,她伸手扶着赵氏,问她这一个月过得可还好,得到没问题的答案后,才轻声细语地将这一个月来家事说与赵氏听。

家中无大事,主要是亲戚间的往来。

程家在守孝几乎不出门,但这一月,亲戚家有两桩喜事。

“何悦定亲了,定的是朝日书院的学子,年过十八,已有秀才功名在身,听叔伯说此子学问扎实,弱冠有望举子,是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

“这次定亲,我送了几匹鲜艳料子并四果六茶,来年添妆时,倒是可以给妹妹多添些压箱银钱。”

小辈定亲亲戚间也要送礼,不过一般都简洁,添妆时才是真心意。

赵氏听到这话顿了顿,何悦是自己姐姐的小女儿,何家只是商甲,能定年少有为的书生已是上上佳婿,何悦是幼女,姐姐本就爱重她,陪嫁银子少不了。

就这江氏还让多给些银子,怕是男方家境十分困顿了。

江瑶镜像是没发现赵氏的异样,继续道:“小舅舅那边半月前新添弄瓦之喜,小舅母终于如愿以偿,儿媳派人去看了,小囡囡天庭饱满,大眼睛小嘴巴,福气满满的面相。”

“儿媳送了金锁小玉环,又添了些补身子的好药材。”

福气满满……

赵氏抽了抽嘴巴,自己那个弟媳,三十出头的人竟还怀上了,生怕孩子有什么不好,使劲的吃,怀到后面,那一个身形抵自家弟弟两,孩子肯定胖了。

看着就叫人害怕,怕她生产时出问题。

不过孩子已经平安出生,又送了补身子的药材,那就是产时有难,但到底母女平安了。

在赵氏看来,只要最终平安,过程出些问题倒是无妨,她这一个月在寺里也默默为弟媳祈祷了几句,如今都平安,倒是松下了心中的挂念。

拍拍江瑶镜的胳膊,说得真情实意,“这一个月,辛苦你了。”

话说得漂亮,永远拣好听的话在前面,难处又会以不伤任何人脸面的方式不着痕迹地告诉你,怎么就这么会说话呢,这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女儿呢?

仔细看了江瑶镜,发现她这一月还是在缓缓清瘦,忙道:“你们小辈一年就可以了,接下来不用顾忌我和你父亲,只管多多食肉,你太瘦了,要补回来,不然怀孕的时候你会很辛苦的。”

现在养生正正好,儿子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回来。

等他回来,江氏的身子也养了几个月了,就能直接要孩子了,虽第一个男丁是江家的,但老头子说得没错,姓名能换,血缘还能换了?

姓江那也是自己的大孙子。

对于要孩子,江瑶镜从不排斥,忍着羞涩点头,一如往常的温顺。

见她答应,赵氏更加高兴,心里不停琢磨着还有什么养身的好方子,就连后面一路都在和花信叽叽喳喳的程星月都不呵斥了,只一心想着自己即将到来的大孙子。

——

回到家后,一行人分开,程父程母和程星月都回各自院落去洗漱修整,江瑶镜则是去了大厨房亲自看了今晚的膳食单子。

确认各项都无误后才回自己的院落,江团圆在一旁询问,“姑娘,老太太不是说让你和二姑娘开始食荤了嘛,怎么今晚还是全素的单子?”

“分开了一个月,今晚这席也算团圆宴,两位长辈看着我们用荤食?”

“想吃肉,各自在房里用就是了。”

反正平时都是分开用膳的。

江团圆点头,很快又笑道:“二姑娘肯定已经在院子里等着咱们了!”

想到程星月,江瑶镜摇头一笑,加快了步伐往自己院子走,果然,刚跨过门槛就听得里面的惊呼声,“我这才走一月,怎么桃花、玉兰、三色堇还有二乔都开啦?”

“它们本就是四月绽放的,且我记得,广慧寺后山有一整片桃杏林,你没去瞧瞧?”

江瑶镜踩着石板青苔夹道走了过去,听到她的声音,程星月几步就迎了过来,撅着嘴可委屈的样子,“我倒想去瞧瞧呢,娘一直拘着我抄经书!”

爹都能时不时出去和人下棋,自己出个房门就成了罪大恶极,娘可真是太过分了!

江瑶镜安慰不了她也不可能去讨伐婆母,只笑道:“那你的字一定进步了许多。”

牵着她就往里走,将人带至花窗桌案边,江团圆快一步进了屋子,适时递上一柄黑漆乌金桃枝的长盒,江瑶镜接过后又递给了程星月,“打开看看。”

程星月依言打开,里面躺着一枚桃花仙簪,三朵为枝,以芙蓉石为瓣,粉白珍珠为蕊,细长流苏下坠着的是打磨得圆润的弯月粉碧玺,看着就极为娇俏。

这枚簪子一出现程星月就喜欢得紧,她迫不及待往头上戴去,又问:“嫂嫂,好不好看?”

“好看。”江瑶镜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簪子好看,人更娇俏。”

这倒不是假话。

程星月的容貌虽够不上国色天香,但她五官生得格外亲和,又兼之灵秀活泼,就像旧日爬上墙头憨玩的邻家妹妹,被长辈发现时,丧着脸又古灵精怪的模样,叫人不忍斥责她,又实在忧心她的安全。

她最适合这些小巧精致的首饰了,繁琐贵气逼人的反而不衬她。

一回家就能收到嫂嫂的礼物。

果然还是嫂嫂待自己最好了!

又忙忙起身要去书房,这奖励都收了,这字自然要当场写给嫂嫂看了。

江瑶镜赶紧阻止,“又不急在这一时,你才刚回家,赶紧回你屋子去洗漱修整才是正经,你别忘了,晚上还有家宴。”

说罢,不容程星月质疑,也跟着起身,这就是要送客了。

虽然嫂嫂十分温和贤淑,但不知为何,就是不敢反驳她的任何话,虽然她觉得自己不累不需要休整,程星月还是乖巧点头,落后一步跟在江瑶镜身后往外走。

随着她的走动,外间的景色也是一步一换。

满院的姹紫嫣红,苍翠初柳又分薄压制了杂乱,只觉乱中有序,走上回廊是一景,踏上庭轩又是一景,甚至连花窗都融进去了,当真做到了一步一景。

“我可盼着哥哥回来,他一定不敢踏进这院子。”程星月忍不住感叹。

当初哥哥在时,这院子除了一个小练武场外,什么都没有,别说花卉绿植,连石头都没有。

“他一定会赞嫂嫂你,人美手更巧……”

说起程星回,江瑶镜难掩羞赧,见她还要打趣,忙道:“你可别忘了,你还指着我帮你布置院子呢,你确定要在这时候得罪我?”

从开始布置这院子时,程星月就闹着要江瑶镜在她嫁人后也帮忙布置院落。

“我不说了,我以后都不说了!”不仅闭嘴,还手动捂嘴了。

江瑶镜笑着摇头,当真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也没有送太远,出了房门就站在廊下,目送她离开。

——

回房后,左右无事,江瑶镜又想起了祖父,也不知他近日都在忙些什么,又想起了前段时间祖父派人送来的一些小物件。

在匣子里挑挑拣拣,最后将一小枚仙鹤衔球的小香炉找了出来。

真的很小,可直接立在掌心。

墨青背羽的仙鹤,轻松闲适的单脚踩在浪花之上,口中衔着可活动珠链,下方则是镂空盖子的黑色小球。

这样的小东西祖父是从不在意的,只能是特意为自己寻的。

起了兴致,让江团圆把多宝盒拿来,兴致勃勃闻了一众自己做的香,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和这小香炉不搭。

又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

既是仙鹤,就该用青木香来配。

自己做得香,多是花果香,虽不甜腻,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女儿香,和仙鹤代表的飘逸仙气,确实不搭。

好在青木香库房里就有,江团圆很快就找了过来。

随着烟气上涌,厚重又缥缈的香气在鼻尖萦绕,江瑶镜终于舒坦,又侧头看向窗外的满院春景,又自己去寻了一套墨青色的茶盏回来。

观景品茶静心。

明日就能归家见到祖父,这几日他在忙什么,一问便知。

江瑶镜这边岁月静好,程星月的心情又跌到了谷底,因为她看到了花浓,观她来时的方向,一下子就猜到了她刚才去了哪。

花浓看到程星月就脚步一顿,又快步上前见礼,“二姑娘。”

程星月江手中的盒子递给一旁的花信,直接问她,“从母亲那来?”

花浓轻轻点头。

程星月简直要被娘给气笑了,这哥哥还有几个月才能回来呢,就算回来,也要先和嫂子琴瑟和鸣几个月吧?

不是想抱孙子么?

一边想着嫂子快点开怀,一边又抓着预备的小妾不放。

难不成还要嫂嫂和小妾同一时间一起怀孕么?!

“她给你说了什么?”

花浓原不想答,可这事到底也瞒不住,只得低声道:“没有吩咐什么,只说从今天起,奴婢的菜可以多加几道。”

呵,这是嫂嫂要补身体,小妾也要跟着补?

程星月勉强控制住了怒气,她知道,这事跟花浓撒气没用,只道:“我还是当初那句话,你还是不改决定?”

她以前说过,可以在外面给花浓找一家产丰足的人家,正正经经去做妻子。

不用怕母亲发火,一切她来担着,花浓当时拒绝了。

花浓直接跪在了地上,低头沉默。

这已经代表了她的回答。

“自甘下贱!”程星月丢下这四个字就怒气冲冲地往赵氏的正房去了。

花浓跪在原地,渐渐红了眼眶。

心悦大爷是真,想过好日子也是真,这有什么错呢,怎么就下贱了呢?外头的,家产再丰,那也是平头百姓,哪里比得上程家?而且就算没了自己,太太也一定会找其他人的,姑娘怎么就盯着自己不放呢……

——

赵氏自觉年纪上来了,这一趟马车坐得只觉周身都要散架了,正要上床睡一觉好好松乏松乏,刚脱了外裳,程星月就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

冷着脸叫所有人都退出去。

赵氏见她脸色不对,也依了她,让所有人都退出去,等房门关上后才道:“你这是在哪里受了气,跑我这撒邪火来了?”

“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程星月十分不解,“原先守孝导致嫂子如今身子瘦弱,要补身子这是对的,那为什么花浓的例菜也跟着涨了呢?”

“你不会还想着正房和小妾一起怀孕吧?”

“你有没有想过,嫂嫂自嫁到我们家来不过一月,哥哥就去了战场,这两年,她照料我们料理家事,事事用心,没有丝毫懈怠。”

“好容易哥哥要回来了,这正是培养感情的好时候呢,你好歹宽三五月,就这么着急吗?”

听她说了这一长串,赵氏下意识道:“江氏跟你抱怨了?”

“不是。”程星月摇头,“我刚从嫂子房里出来,正要回去呢,就看到花浓从正院出来了,嫂子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我又没有催她。”赵氏避开程星月的眼神,侧头看向旁边。

“拐着弯的催就不是催了?”程星月十分不满,“你别忘了,现在是嫂子掌家,此刻不知道,最迟明天也就知道花浓提待遇了。”

“你是没催,但花浓就在她房里伺候,一个大活人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提醒,这不是催?”

“你哥哥都多大啦?”赵氏也跟着不满起来,“这第一个男丁是要送去江家的,你又不是不知这件事,等她恢复过来再生养,又两年过去了,我当然急了。”

“这说着就四年了,你哥哥如今都二十有二了,谁家好儿郎二十六才有子嗣?”

“这去战场的两年又不是嫂嫂决定的,你觉得哥哥年纪大了,我还觉得嫂嫂的韶华被辜负了呢。”

程星月气得叉腰在房里绕圈圈,“是,咱们这等人家,三妻四妾是常理,但讲究的人家,谁也不会在婚前就有小妾,婚后也不会马上有,最近的至少也隔了三月。”

“好些都是一两年后才正常纳妾的。”

“是,我们家情况特殊。”程星月始终想不明白一点,“那你至少忍三个月吧?你非得三天就把花浓指过去?那嫂嫂和哥哥怎么培养感情呢?”

“这感情还没深厚,小妾就横插一脚,谁心里不膈应啊?”

对于程星月的质问,赵氏沉默,不予回答。

程星月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得到答案,极为不解地看着赵氏,“娘,爹爹没有妾室,甚至祖母在时,也不曾磋磨过你,更没有给爹指过人。”

“咱家日子一向平和,你怎么跟话本子上的恶婆婆似的,专门折腾儿媳妇呢?”

“谁折腾她了?!”赵氏眼睛一瞪,“江家那么高的门第,江家说要孩子就要孩子,你爹都不敢反驳半分,我哪敢磋磨她?她一进门就当家做主,还要怎样!”

门第太高,完全没底气去拿捏。

且江氏确实无愧贵女二字,不管何事她都尽善尽美细心妥帖。可就是家世太高了些,又实在为儿子委屈,总是忍不住去试探。

这等阴暗难以捉摸的心思,自然不能对女儿讲。

见她好似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给惊到了,趁她还没回神之际马上又道:“好了,别说这些了,江氏都没抱怨,你急头白脸的作甚?快走吧,我看着你就烦!”

说不过就赶人!

程星月不走,她又提了另外一件事,“换个人,花浓不行。”

赵氏还是第一次知道程星月对花浓有意见,好奇看着她,“她怎么你了?”

“她是家生子,又几乎算是和哥哥一起长大,情谊总比旁人深厚些,她若是心生鬼意,不说哥哥会不会容忍,单她爹娘也在家里做事,她哥哥也随行在哥哥身侧,彼此勾结,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不要她,从外面聘,家里没根基的最好。”

“你个蠢货。”赵氏恨铁不成钢地看她,“就因为她一家子都在府里才选的她,才好拿捏,外面聘的,谁知内里什么样,那才容易作妖呢!”

一个坚持换人,一个坚持好拿捏。

彼此都不松口,母女俩不欢而散。

——

清茶不过两杯,正撑着下颚看着外间的景色呢,江瑶镜就看到了远处花浓走过的身影。

看着正常,但满身愁绪,眼睛好像也有些红,可能是哭过?江瑶镜当然知道她刚才去了哪,也猜到赵氏大概又有新动作了。

也想到了才出门不久的程星月,不用细想,肯定是撞上了。

她也是在一次无意间发现花浓在躲着哭,才知道程星月一直都想把花浓嫁到外面去。

其实没有必要。

没了花浓,还有下一个花浓。

但这话她无法对程星月说明,总不能告诉她,我和你哥哥没有情比金坚,这日子糊涂着过最好,挑明了对谁都没好处。

花浓这算是无妄之灾,但自己也不可能去安慰她。

就算自己不在意,也不会对丈夫的妾室发太多的善心。

想了想,唤了江团圆来,附耳吩咐了几句。

罢了,就当收买人心,日后肯定不止花浓一个妾室,再有其他的妾室,有花浓做自己的耳报神,总好过她们私下闹出了什么事,自己还无知无觉。

江团圆得令出去了,江瑶镜则在回想最近新收的物件,星月爱美又爱俏,料子和首饰最对她的胃口了,迅速想到了好几匹颜色衬她的料子,还有一副粉白珍珠的头面。

虽然自己确实不需要她来冲锋陷阵,但好心不该被辜负。

这边江团圆在耳房找到了正一个人发呆的花浓,她顿了顿,快步走了过去,将手里端着的五彩糯米丸子醪糟羹放到了她面前的小桌上。

“姑娘特意给你的,不必去谢,今天也不用你当值了,吃完就回房去歇着吧。”

说完转身就走,完全没有要询问或安慰的意思。

花浓静静看着眼前这碗羹,还有两荷包蛋呢,她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也不抹泪,一边哭一边拿起勺子大口大口的吃。

这羹很甜,甜到吃完,这泪也流尽了。

二姑娘不喜欢自己又如何?主母宽和才是最重要的,自己何其有幸,能遇到这样一位从不苛待下人亦不打不骂赏罚有度的当家主母,万一以后自己有幸能有一儿半女,能在夫人膝下教养,得她一分真传,这辈子也就值了。

——

翌日。

晨光还没散开,天际还有些灰蒙,江瑶镜就已经起身,洗漱过后神志彻底清明,透过铜镜看向正在为自己绾发的花浓。

神色平静,已无昨日的愁绪。

“二姑娘那边的小厨房可吩咐好了?”她忽然出声。

“昨晚就派人去传话了,夫人放心。”花浓笑着答了。

江瑶镜点点头。

一直都是分开用膳的,只星月性子急躁,怕她一来就大鱼大肉浓油赤酱,这猛一吃,肠胃肯定会受不住的,昨儿夜里忽然想起,就派人过去传话,让慢慢上荤,一次不要太多。

说到昨夜,就想起昨儿家宴时气氛的低迷,婆母板着脸,星月绷着脸,她们不提,自己也不好说这件事,只能沉默,公公大约也知晓了母女的矛盾,同样不说话。

时隔一个月的团圆宴,竟就安静无声地用完了。

胡思乱想间,头发首饰已经穿戴妥当,对镜照了片刻,觉得尚可,就起身去了外间,早膳已经准备好。

用了一碗鱼羹,几个什锦虾饺并几筷子小菜,就放了筷。

又略歇息片刻就去了赵氏的正房,陪她闲聊谈天,因赵氏昨儿就知道今天江瑶镜要回一趟定川侯府的,也没留她太久,只略略说了几句就让她快去,免得江侯爷久等。

江瑶镜没有马上离开,又多说了几句才笑着福身离开。

带着江团圆和准备好的礼品,登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江瑶镜从不会带花浓去侯府,她也不敢去,等江瑶镜离开后,她就没什么事做了,又想着昨儿父母托人给自己传话,让有空家去一趟。

她家就在将军府隔壁的小巷里,来回很是方便。

想着夫人大约要晚膳后才回来了,花浓也收拾了一些东西,提着小包袱就家去了。

她原以为是快一个月没有回家了,爹娘想自己了,这才让别人传话,毕竟虽然同在程家伺候,但自己在内院,爹娘都在外院,平日轻易也碰不到。

谁知刚进家门,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呢,就从爹娘口中知道了一个惊天大消息。

“什么,少爷在南疆已经纳了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