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睁睁看着小姑娘拖着身体,把眼泪憋回去,伤痕累累的回到家,先去查看林慕山的情况,然后跑到隔壁邻居家不停敲门。
“有人在吗?有人在吗?我爸他生病了,求求你们救救他,求求你们……”
她喊了那么多声,敲的手都疼了,终于有一家愿意打开门,看到她这狼狈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帮忙把林慕山送进医院,捡了一条命回来。
林慕山醒来后抱着她哭得不能呼吸,小姑娘却不再哭了,反倒安慰,“爸爸没事了,爸爸,以后我们就没有妈妈了,我会照顾你的。”
“好,以后我们父女两个就相依为命。”
可从那以后却是噩梦的开始,林慕山被诊断出来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时好时坏,发起病来就会当场晕倒昏迷。根本干不了重活。
他们的经济状况雪上加霜,破产负债,再加上不停的跑医院,很快就穷得叮当响。
那些日子,他们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在梦里,林卿意回忆起来自己小时候做的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找工作,打零工赚钱。
穿的是邻居小孩不要的旧衣服,用的是邻居看她可怜送给她的旧文具。
她觉得没什么,只要有爸爸在身边就好了。
她拼命的努力学习,永远都是学习最好的那个。
理由是挤出更多的时间去给别人刷盘子。
一个月就挣那么一两百块钱,就想给爸爸买好吃的,想让他不要那么辛苦。
累了回家倒头就睡,却赫然发现林慕山站在她床边,摸着她的脸,突然就捂着脸哭了一场,哭完了就把家里的门窗全部关紧,然后把煤气打开,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边发呆。
林卿意诧异的发现这一段在她的记忆里好像不存在。
但这一切却又如此真实,当空气里的异味越来越严重,躺在床上的小姑娘脸颊发红,呼吸困难,还小声的咳嗽起来。
林慕山呜咽出声,抱着她,哭着说,“没事,很快就好了,很快就什么都没有了,是我没用,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以后我们都不用过苦日子了,你跟爸走吧……”
听着这让人心碎的哭声,她震惊到无以复加,原来,原来当年,他们煤气中毒并不是因为意外,而是爸爸故意的?
“爸……爸……”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应,小时候的她却在这时朦朦胧胧的醒过来,紧紧抓着林慕山的手,哭着喊了一句。
听到孩子稚嫩无助的呢喃声音,林慕山猛地一震,如同被人打了一棍,呆若木鸡的同时,顿悟了。
“天啊!天啊!我怎么会想着带你跟我去死?爸爸怎么这么没用!”林慕山哭着站起来,疯狂的把门窗给打开,散味道。
他做完了这一切就倒在门口晕了过去,恰巧被闻到异味出来的邻居发现,再次送到医院。
再度醒来时,林慕山抱着小姑娘哭得泣不成声,不停的道歉,“爸对不起你,是爸对不起你,爸没照顾好你……”
当时的她好难受,除了跟着哭连话都说不出来,小小的手能做到的就是紧紧抓着爸爸的袖子不放。
其实,再苦再累,她也不不怕的,她就是不想跟爸爸分开。
可过了十年后,她被找上门来的白云暖威胁。
“帮我怀上萧家的孩子,不然,我弄死你们。”
当时刚大学毕业的她,愤怒的无以复加,直接把她轰了出来,“滚,全都滚远点!”
白云暖愤怒叫嚣,“林卿意,你敢这么对我,你给我小心着点儿,这事儿没完!”
然后林慕山就被抓走了,她找到白云暖,几乎炸裂的憎恨,让她差点与对方同归于尽,但关键时刻被她忍住了,不行,她还不能死。
“我爸呢?你把他抓哪儿去了?”
“你那个废物爸爸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要的很简单,你答应我,我就放了你爸,还会给你们一笔钱,让你后半辈子不用过的像条狗一样,挺好吧?”白云暖傲慢的笑道。
由衷的屈辱感让她直接穿破了掌心,鲜血沿着指缝漫出。她仇恨的瞪着这张脸,恨不得上去撕烂了,但是她做不到。
怀着满心不甘,她被推进了黑暗的房间里,在那里头一次见到了萧漠。
中招的男人意识不知是清醒还是不清醒,在碰到她的瞬间
夹杂火热气息,在耳边询问她,“处女?”
林卿意咬着牙白着脸,一句话都不吭,身上的冷汗一趟接着一趟,等到事情办完,她差点从床上爬不起来,对白云暖愤恨道,“你让我办的事情我办了,我爸爸呢?”
“急什么?这不是才刚开始吗?等你怀了孩子,”白云暖目光贪婪的盯着她的肚子,“我就履行我的诺言。”
后来她就被囚禁在那个边远的郊区房子里,足足度过了十个月,那十个月,她的状况很不好,精神压力过大,加上孩子吸收营养很快,她经常性晕倒,前面五个月一直在吐。
整个人瘦脱形,但是照顾她的人根本不在乎,让她赶紧吃,赶紧喝,把身体养好了,生下萧家的继承人,完成任务。
那快十个月的时间,她没有见过白云暖一面,等见到的时候,是要剖开她的肚子,把孩子提前取出来。
白云暖很着急几乎在麻醉没有完全起效的时候,就抛开了她的肚子,那样的痛苦,就算在梦中她也感同身受,几乎让每一根头发丝都在颤栗的疼痛啊。
第一个孩子被取了出来,她伸出手,“我爸呢?我爸在哪儿?”
她给了白云暖想要的,可是白云暖却轻蔑的道,“你还想着你那个废物爸爸呢?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或许早就死了吧?“”
“你说什么?“”肚子里还有一个的她失血过多,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惨白如鬼,“你说什么?我爸死了?”
“我都说了不知道啊,他死没死跟我有什么关系?”白云暖抱着怀里的襁褓,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很不耐烦的转身就走。
“反正我要的得到了,她就没用了,给我处理掉!”
“白云暖,你回来,我爸在哪儿?你回来!”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尖叫嘶吼,却被助产的女人塞住嘴巴,心慌的抬头,车上送到了远郊的精神病院。
“你可别再叫了,你再叫对你自己也没好处,你肚子里还有一个,我给你打两针,你过去后,要是能生下来就是你的造化,生不下来,你一尸两命,你也别怪在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