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我有事情找你。”
柔美温柔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郁寻转过身,一眼看到本应该呆在三方之地的南风,淡绿色的襦裙在微风中荡开漂亮的涟漪。
娇俏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眉眼弯弯,白皙的反光的皮肤在花团锦簇的花园里更加刺眼。
忍不住拧眉,“你不是回去了?”
“是啊。”她笑笑,抬脚走到郁寻的身边停下脚步,“察觉三方之地有异动,才过来找你。”
“什么异动?”
郁寻舔了舔唇角。
南风沉默的看着面前灿烂盛开的花朵。
蔷薇红的妖艳。
鼻翼间浓重的血腥味和腐烂的腐臭味让她心中一痛。
莫名的感觉在心中翻滚着。
潜意识中一切不是这样的,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颓丧的垂眸,她好像忘记了一个人,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甚至,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的人……
“……三方之地的劫数来了。”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嗓音会如此的沙哑沉闷,惊讶了一瞬,又收起了翻滚的情绪。
郁寻蹙眉。
“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刚,三方之地突然异动,遍地的曼珠沙华凋零不死,无尽深渊的混沌在沸腾,河图洛书中的纯白染上了灰色。”
“规则知道吗?”
郁寻紧锁着眉头。
三方之地的劫数啊……
“暂时还不知道,规则在一千年前隐退,包括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南风迷茫的看着眼前的花园。
潮湿的黑土露出一小节森寒白骨上的趾骨,骨节纤细修长,又区别于女子趾骨的秀气,而是男子趾骨的骨骼。
“总会出来的,三方之地的劫数在什么时间。”
眯了眯眼睛,郁寻半弯着腰,修长好看的手指掐断一支妖艳的蔷薇,递给了南风。
“给你,别太紧张。”
规则不会放弃三方之地。
就像它好不容易才让日月雾有了现在这样庞大的势力,绝对不会只是好玩而已。
她虽不太了解规则,但是也隐隐约约能在一千年的时间里推测出规则的野心。
垂眸看着娇艳欲滴的蔷薇,红艳的花瓣上还有未干的水珠,南风笑着接了过来,只是眉宇间的愁容并没有散去。
郁寻清楚,侧了侧身子道,“先回去吧,这里太过寒凉,你呆在这里不舒服。”
阴森之地,阴气过盛,她是曼珠沙华化形,在这里待多久都没有关系。
南风不一样。
二人的灵力虽出同源,但是南风的灵力掺杂的更多的是河图洛书的修炼方法。
南风摇摇头,“你回去吧,我就是和你说一下三方之地劫数的事情。”
说完她就回去了。
郁寻皱眉。
“来都来了,还要回去?”脚尖的方向一转,直视南风娇俏的小脸。
水灵灵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层尘埃,雾蒙蒙的。
原本还有点儿肉的小脸,现在瘦的能够看到颧骨了,眼窝更是凹陷了下去。
看着就让人心疼。
“你还要忙日月雾的事情,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若回到三方之地,可以随时关注着劫数的事情。”
淡粉色的唇勾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眉宇间的愁绪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来气,她的梦中日日都能见到一个俊美的黑衣男人,霸道的揽住她的身体,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垂。
她听到他一遍一遍的问,“为什么忘了我?”
刚开始的时候她惊慌,慢慢的她试着与那个男人交谈,问,“我忘记了你什么?”
那个俊美的男人道,“你忘了我,小风儿,你忘了我。”
她想说不是的。
她不记得记忆中有过这么一个人。
可是心脏处空荡荡的缺口,潜意识中的不想否认,都在告诉她有猫腻。
遮掩住眸子中的迷茫,她继续道,“我不记得你,怎么说是忘了你?”
男人笑,明明看不清晰他的容貌,可是她总感觉男人很悲伤。
从骨子里散发的悲伤。
他控诉她忘记了他。
把他抛弃了。
……
深吸一口气,南风摇摇头,从恍惚中抽回思绪,强撑着笑容道,“寻寻,我先走了,三方之地劫数的事情一旦发生变化,我会来通知你的。”
“好。”
看出她脸色的勉强,郁寻没有再挽留。
幽深的眸子看着南风慢吞吞的离开,淡绿色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
一个如风一样率性果敢的女子,终究成了一抹淡绿色的烟尘。
她像雾一样,隐藏着真实的自己。也拒绝着旁人窥探她的内心。
收回视线,余光扫了一眼在微风中摇曳盛开的蔷薇,荼靡,眸子中的关心一寸一寸的褪去,重新变成了冰冷阴鸷。
她成了日月雾的帝君,就抛弃了真实的自己。
所过往所未来,皆是现在。
甩袖离开后花园。
璀璨的灯光慢慢的变亮,她身上的阴暗冷意被驱逐,精致的容貌遮掩在碎发投下的阴影中,眉心妖艳的曼珠沙华愈发的瑰丽妩媚。
白皙如玉的皮肤在黑色衣袍的衬托下带着病态苍白的美感。
骨节分明的手指隐没在宽大的衣袖中,在摆动间不经意的暴露出来。
心中的暴戾已经退了下去。
面色都难得的好看了几分。
走到宫殿的书房,处理起日月雾的政事,房间里的灯光明亮了一整夜。
……
竖日清晨。
翠绿的嫩叶上的露珠折射出璀璨的七色光芒,泛着鱼肚白的天边跳出一缕缕金色的太阳光,撕裂黑与白的边界。
恍惚之中,已经照耀了整片大地。
昨日盛典时妖艳蛊惑的红色灯光被撤了下去,靡靡之音一样的环境只残留下昨日的绚烂。
揉了揉酸胀的手腕,郁寻挑眉,桌子上是整理好了的文案,小篆的工整楷体严谨中透露出不羁,邪肆中又带着洒脱。
自成风骨,矫若游龙。
懒懒散散的将文案放在一边,随意的站起身,皱巴巴的衣服也没有怎么在意。
抬脚走出书房,守着的侍卫恭敬的低下脑袋。
“帝君。”
“他可醒了?”
挑眉,酸涩的眼睛眨了眨,白皙柔软的手指揉了揉眼睛,困倦极了。
身上森寒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的气息泄了下来,更多的是慵懒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