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到!”
众人起身,只见一位面无表情,眼神凌厉冷冽的冰美人缓缓而来,霸气的坐在首位之上。
“平身。”
二字从微启的红唇中吐出,对底下恭敬的人来说好似恩典一样。
欢欣鼓舞,笑声朗朗。
玉一样的手指端起青铜酒器,荡起微微波澜的清酒散发着醉人的香气。
红唇微启,没有喝下酒液,只是淡淡的抿了一下,滋润微干的唇。
饱满水润,蒙上一层水光。
红的艳丽的宫殿,肆意妖娆。
恭贺的众人大笑着看着宫殿中间身段妖娆,婆娑起舞。
那蒙面的舞女勾人的眸子,荡漾着水光,大胆的装束,酥胸轻颤,修长白皙的长腿露了出来,野性的兽皮短裙将将遮住,欲遮不遮的模样,更加勾魂夺魄。
直勾勾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众舞女。
气氛瞬间变得艳丽浓稠,旖旎堕落。
首位上的郁寻斜依在座位上,单手撑着太阳穴,半垂着的眸子中划过嘲讽。
一群色胆包天的蠢货!
把玩着青铜酒器,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她在梅林里见到的少年,他像是一张纯净的白纸,干净的不似凡间少年。
一个手上沾满血腥,堕入无边黑暗的人,最嫉妒的就是这样的纯净,但是……
这样的纯净对她也有一种诡异的吸引力。
失神的垂眸,遮住眼底的神色。
“帝君,臣敬你一杯。”
突然响起的声音唤醒了她的精神,懒洋洋的抬眸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骄傲肆意的少年,俊朗的五官飞上一层红云,闪烁着的眸子中藏了太多的东西。
简便的轻装,身形更加修长。
不同于梅林中少年的羸弱,虽是同样的劲瘦,却神采飞扬,气力外泄。
颓懒的抬了抬手,青铜酒器中残存着一层薄薄的酒液,在头顶上红布折射的光下波光粼粼。
“叮——”清脆的酒器撞击声。
少年兴奋的饮下一杯酒。
两颊上飞快的升起红晕。
眼神迷离,晕乎乎的小模样让她忍不住又想起梅林中的少年若是饮了酒,会是怎样的模样?
应该是呆呆乖乖的坐在那里,两颊的红晕好似落日的彩霞一样,眸子中浮出一层水光,让人感觉他好像受了什么大委屈一样。
就这样简单的想着,就已经心软成了一滩水,嘴角噙着笑容。
眼前的少年痴迷的看着女人春风化雨的模样,美的令人恍惚。
他的视线过于炙热,炙热到郁寻下意识的皱眉。
“小萧将军还有事?”
清冷不耐烦的声音骤然击碎他的迷离。
被酒精麻醉的大脑像是被冷风侵袭过,瞬间清醒。
“帝君,我……”
指尖攥紧了衣服,骨节都白了。
“怎么?”
放下青铜酒器,慵懒的坐直身体。
她是曼珠沙华化形。
即便不刻意,也会不自觉的散发着魅惑,引诱着。
曼珠沙华是死亡上的鲜血,是刀尖上的妩媚的舞蹈,是罂粟花对蝴蝶的诱引,是惑人的海妖塞壬的歌喉。
她生来在邪恶中绽放。
“帝君,我……我与帝君的婚事……”
他咬着红润的唇角,眼底迷恋又羞涩。
白皙如玉的脸上爬上红霞。
郁寻的眸色冷了下来。
掀了掀唇角,轻笑着捏着一枚灵果。
日月雾的特产,在森森白骨上生长出来,开花结果,食之如饮血,能够增强百年的灵力。
她往日最喜欢的吃这灵果。
今日见到那少年后,竟然心生厌弃,不想让他见到自己这般堕落的模样。
轻呵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小萧将军,“本帝君何时与你有婚约?”
“这帝后之位何时轮到你觊觎了?”
“当真以为日月雾离了你们,就无可奈何了?”
不轻不重的反问,配上她眼底的嘲讽,一寸一寸的剥开假面具,平静的湖面瞬间波涛汹涌。
见小萧将军瞬间苍白的脸,她唇角的笑容越来冷冽。
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是你们离不了日月雾,并非日月雾离不开你们。”
垂着的眸子中闪过恶劣的光。
她最讨厌威胁她的人!
随意的捏碎灵果,如血一样的果汁浸染白皙如玉的指尖。
嫌恶的甩了甩,裹着的灵力将果汁冲洗干净。
讥笑的瞥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小萧将军,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留在这里看这群丑陋恶心的人装模作样的掩盖内心臭气熏天的,还不如见那干净的少年。
若非规则一定让她收拢三千世界的人,她一定第一个砍了这些人。
恶心透顶!
不愉的离开宫殿,阴冷的风吹去她身上旖旎的气息,神台都清明了不少。
甩袖大步离开。
肮脏糜乱的宫殿实在是令人恶心不已。
她这日月雾虽然在她继位前就被规则收拢了不少人,但是她还是不喜。
那群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就像是埋藏在土里几百年的棺木腐朽的气味。
也像杀了几千人几万人后,身上残留的血腥味。
难闻的受不了。
皱了皱秀气的眉头,郁寻一边走,一边想起了某件事,停下脚步。
“南风可来了?”
她没有压低声音,躲藏在暗处的侍卫上前一步暴露在光源下,恭敬的道,“回帝君,主神已经来了,放下礼物就离开了。”
“在何处?”
“在帝君的寝殿。”
“可留下了什么话?”她与南风在千年的时间里,可谓是私交甚笃。
南风却是第一次丢下礼物就跑。
“主神说,帝君若是有事去三方之地寻她即可。”
不悦的挑眉,她没有再说什么。
调转方向,走向自己的寝殿。
一千年的时间足够冲刷掉许多的记忆,也可以让她与南风的友情愈发的浓厚。
但是,她看不透南风。
那个总是穿着一身淡绿色襦裙的少女,眉宇间笼罩着她看不懂的愁绪。
虽然见到她后,会笑容灿烂的与她说东说西。
但是也会在熟睡后,梦呓一样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每每醒来,她问,“你呼喊着的那个名字是谁?”
南风总是征愣一瞬后,垂眸摇摇头。
将这个话题一遮而过。
一千年了,她见南风的身形愈发消瘦,脸上的愁容遮都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