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哑妹

野猪肉对于钟文而言,并不是什么好肉,但好过没有吃的。

但对于这户人家来说,那绝对是神一般东西的存在了,比那丹水中的鱼,要好太多了。

傍晚时分,钟文把野猪收拾的差不多了,这才切了不少的肉,往着那灶房中的锅中丢了好几块。

“二位,你们把这锅中的水烧开了,我先出去找些东西回来。”

“道长,那你去,这里的事,交给我们来操持吧。”

钟文向着那两名妇人吩咐着,得到了回应后,转身离开去了,去了山林之中,开始寻着一些草药来。

不过,在这个季节里,哪里有什么绿叶的药草,有也少的可怜。

钟文在山林里面,开始到处晃着,寻找着自己需要的药草,主要是用来给这野猪肉去去腥骚味,二来,也算是提味了。

两刻钟后,钟文终于寻到了半数的药材,到也能用。

随既,快速的返回到那户人家当中去。

“道长你回来了。”

两位妇人,还有那三个小娃,都在灶房里,看着锅中的野猪肉,眼睛中,透露出一丝的亮光。

在钟文离去的这两刻钟内,她们一家,到是坐在灶房里,说着一些关于钟文的话,同时,也在说着着于那些野猪肉的话。至于那两半烤山羊,冒似好像被留了起来,估计是要慢慢吃。

当然,能说的,基本也是离开不吃的,吃,才是她们眼下最难的关口。

“停火,换水,把这些肉全部用冷水浸泡一下。”

钟文赶紧说了一声之后,又是转去江边,把手里的这些药材清洗掉。

野猪肉虽是煮了两刻来钟,但却还是那么柴且硬。

钟文随既开始切块,又是加入了自己洗好的药材,开始炒制了起来。

“拿些盐来。”

炒制了好半天,钟文开始加水倒入锅中,向着她们喊道。

“道长,给。”

当那年轻的妇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陶罐出来后,递给正在灶边的钟文。

钟文看着那妇人递过来的陶罐,有些无奈。

盐,肯定是盐的。

只不过,那是劣质的不能再劣质的盐了,比大粗盐块敲碎了的盐粒还粗,而且,黑且杂质其多。

“算了,你这盐用不了,太苦。”

钟文没有接陶罐,转身去了自己放着包袱的屋中,从包袱里拿出自己备用的那包盐出来。

而这包盐,不多,半斤的重量,是他在那五当寨自己提炼出来的,当然,现在不叫五当寨了,而是叫公子涧了。

当钟文拿出自己带的这半包雪白的盐回到灶房,那两位妇人,瞧着钟文手中的盐时,两只眼睛,冒着些许的羡慕。

盐,她们当知道是金贵,而且,她们也从未见过如此雪白的盐来,更别说吃了。

“转小火,火不要太大了,慢慢熬煮,一个时辰后,估计就可以吃了。”

钟文撒完盐之后,向着那烧火的老妇人交待了一声。

“道长,好的。”

老妇人不敢多言,应了一声之后,开始撤去灶中的柴火。

不过,她们一家此时的心中,却是想着钟文手中的这包盐来,如此的雪白,想来肯定很贵。

至于有多贵,她们也不知道,她们也只能从外表来评价一件东西的贵重程度。

随着锅中的嘟嘟声,天色开始黑了下来。

“你家还有没有米粮,光吃肉可不行,还是得煮上些饭食才行。”

钟文坐在灶房中的一块石块之上,无聊的很,听着这锅中嘟嘟之声,想与那两位妇人聊上些什么,总觉得不好出声。

可是,不出声吧,总觉得好像有些太过尴尬了,随既,这才向着那妇人说着要煮饭的事来。

“回道长,米粮到是有一些,不过,那是今日官府所发的救济粮,我们这里今年遭了水灾,没有了收成。”

那年轻的妇人向着钟文回应道。

“有粮食是吧,那就煮上一些,没了到时候再去买上一些,钱我给。”

钟文听着那妇人的回应之后,心中这才知道,下午的时候,为何那些百姓都背着袋子或挑着筐的了。

至于这户人家有多少粮食,他也不在意,反正这米饭什么的,总得吃上一些才是。

没了,到时候自己给些钱去买上些粮食回来即可,总不能吃了不给钱吧,这可不是钟文的为人处事。

“这……道长,那我们煮些稀粥吧。”

那妇人心中犹豫,心疼粮食是一方面,二也觉得眼前的这位小道长出钱好像有些不敢接受。

“别啊,就煮饭,你弄粮食去吧,我去拿钱。”

钟文怎么可能喝稀粥,就他那大肚子,稀粥可填不饱,说完后,离开了灶房,去拿钱去了。

“给,这是一个金饼子,我没有铜钱,只有金饼子,先收下吧,实在不行,明日我上上洛之时,到时候,你们跟我去买些粮食回来。”

钟文拿着一个金饼子回到灶房,直接递给那妇人。

可是,那妇人愣了好半天,也没敢接钟文递过来的金饼子。

这可是金饼子啊,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可当下,就在她眼前晃着,心中想接,却又不敢接。

别说是金饼子了,她家连一文铜钱都拿不出来,要不然,又何来饿肚子,说不定,早就拿着铜钱去买粮食去了。

而钟文瞧着眼前的这位妇人不敢接金饼子,想着有可能是怕拿了金饼子去买粮食,被人污着偷盗之名,一个农户人,哪里来的金饼子。

“你先收着,明日你们再随我去买粮食。”

钟文直接把那金饼子塞进至那妇人的手中,继续坐在那石块之上。

“道长恩德,民妇一家不知该如何感谢了。”

“行了,不要行什么礼,煮饭吧。”

钟文赶紧拦住那妇人向他跪下磕头,喊着让那妇人去煮饭,要不然,这锅中的野猪肉都做好了,那不得要等米饭煮好吗?

妇人又是说了不知道多少声谢后,这才去淘米煮饭去了,这还是钟文说要多淘几次米,要不然,说不定直接打水就开始煮了。

农家,基本也都这样了,有些米汤,都是难得的,谁又会去淘什么米,最多就是把这米中的杂质挑捡出来而已。

以前,钟文家中就是如此。

随后,钟文有一句没一句的,开始与着这两个妇人闲聊着。

从与她们闲聊之中,这才知道了这附近村子的情况,以及这个荒废的码头情况。

同时,也知道了这户人家的一些情况,连名字,钟文都问了一遍。

老妇人与那妇人,都姓赵,冒似好像还是亲戚嫁过来的。

至于这户人的本家,到不是姓赵了,而是姓任。

如那小男娃,叫任飞,大女娃叫毛丫,小女娃却是没有名,以前被喊作三妹,而如今,却是被喊作哑妹。

对于那哑妹如何哑的,钟文也从与她们的闲聊当中,也知道了一些大概的情况。

好像是生了一次大病之后,发了烧,而且烧得很厉害。

寻了个赤脚大夫医治之后,喝了些不知名的药后,烧到是退了,可这嗓子,从此之后,就再也没能说过话了。

不过,那是半年多之前的事情了,正是初春时节那会。

至于那场大病,据那老妇人所言,好像并不是她家一个生的病,而是集体很多人得了病。

身上起了很多的水泡,而且,也死了一些人。

虽然生了水泡死去的人不多,但总数算起来,也是不少的,就近的村子也好,还是城镇也罢,林林总总加起来,少说也有一百人死去。

钟文看着与她母亲坐在一块的哑妹,心中猜测着。

这哑妹所患的病,估计就是水痘了。

虽然,那水痘的死亡率并没有那么高,但在这个时代之下,又不了解这个病症,用起药来,自然也就没有限数一样。

真要是没对症下药,那肯定会出问题的,好在人没死,只是哑了嗓子。

但对于哑妹来说,这一辈子,估计再也无法出声了,可怜的很。

而那一场传染病之后没过多久,丹水又开始闹起了水患,更是使得沿江的百姓遭了灾,没了收成,同样,也死去了一些人。

但好在官府有救济,到也不至于使得这些百姓流离失所。

活命,在这个时代,那真叫第一要务。

“哑妹,过来,我看看你的嗓子。”

钟文向着那哑妹招了招手,想看看她那嗓子到底还有没有可治的可能性,或许有呢?

“去吧。”

哑妹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好像有些紧张害怕,推了推。

身为母亲的,哪有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治好嗓子的,谁又愿意看到自己女儿一生不能言语的。

如今,有着这么一位心善的道长想给她的女儿瞧一瞧,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哪怕治不好,她也不会怪罪眼前的这位小道长的。

“啊啊”哑妹走近钟文,眼睛中透露出一丝的希望。

“别怕,我只是看看,把嘴张开。”

钟文拉着哑妹,开始观看起她的嗓子来,随后,又是把了把脉。

钟文无解,看不出什么结果。

他不是名医,也不是圣手,对于这种喝药导致嗓子终身无法说话的情况,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救治。

虽说,他的心是好的,可依然是学艺不到家。

而此时,钟文的心中,真的有些痛恨起自己来,为何在观里之时,不多学一些医术呢?

哑妹看着眼前的这位好心的道长,眼睛里,尽挂着希望。她希望,眼前的这位道长,能把她的嗓子治好,使得自己能够说话,像以前一样,可以喊一声阿娘。

“锅里的肉快好了,饭也煮好了,准备吃饭吧。”

钟文看着眼前的哑妹,心中悲伤,但却又不想破灭哑妹的希望,只得转着话头,说吃晚饭了。

而哑妹的母亲,也看出些许的情况来,心中也是无奈。

便她却是不知,此刻的钟文,心中却是发了一个誓,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哑妹治好,哪怕花上一两年的时间,也要治好。

可是,钟文的这个誓言,却是需要诸多的时间来学习,学医,成了此刻钟文心中最大的想法。

而这学医的对像,钟文只得寄望于去了长安后,更换了度牒,立马在长安找名医名家学医。

至于眼下,他真的没办法,心中除了悲伤之外,更是对自己的无用,感到可悲。

或许,只有把这医术学好了,才能成为一个救济天下的道长。

只会杀人,你也只是一个杀手刺客,而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道长。

什么才是合格的道长?救人命的,才是一位合格的道长,帮穷困之人的,才是一位合格的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