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山羊肉已经下锅开始煮了,膻味很重,都能把人给熏死了。
钟文受不了这种味道,又是去寻了些常用的草药过来,往着锅里一扔,一起煮着,去去膻味,更是去去那股让他受不了的腥骚味。
期间,那赵家老妇人,还抱着她的孙儿过来,向钟文求个名字。
对于这事,钟文不在行,但这个婴孩是自己亲手迎来这个世上的,名字之事,自然也是可以取的。
“就叫赵义吧。”
钟文取名真不在行,赵家老妇人抱着孩子过来向他求个名字之时,钟文也只是因为赵忠怀的名字,才想到义字而已。
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什么的,钟文当然是知道的,所以这才取了这么一个义字,与这小婴孩的伯父名字中的忠字,同出其处。
或许,赵忠怀的名字,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不过,钟文根本也不在意,取名取名,自然也多不讲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户人家罢了。
“多谢道长恩人,给我家孙儿取了个好名字。”
老妇人听了钟文取了这么一个单名,心中甚喜。
能得到一位道长取名,那必然是有福气的。随后,还向钟文求着给她赵家的孙儿求福。
钟文到也没拒绝,新生儿,又是自己迎到这个世界上来新生儿,祈福之事,到也是他的本行。
随既,钟文找来了一些东西,向着大青村的古村正,要来一根毛笔和纸张,焚香祭礼,开始经文的吟诵。
时间持续了半个时辰后,给了赵义写了一张祈福表文,这才算是祈福结束。
赵家老妇人千恩万谢后,收了那份祈福表文回屋中存放好,像是得了一件宝贝似的。
祈福表文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这可是要花钱的,而且,钱数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户人家支付得起的。
虽说眼下条件所限,但至少钟文满足了赵老妇人的愿望,得到了一位道长给他孙儿的祈福表文,从此,她赵家绝香火之魔咒,也可以去除了。而这祈福表文本就是祈福消灾之用,这里不便表述。
傍晚时分,锅中的野山羊肉,终于是煮好了。
赵家没有多余的桌凳,更没有什么椅子,只得在院中席地而食。
不过,赵家请了村正,以及村里的几个老者一起过来,一同食用钟文所猎的这野山羊肉。
大青村的村正,本来说要宴请钟文的,可如今,却成了钟文宴请他了。
古村正来之时,还特别的不好意思,见到钟文之后,又是道歉,又是行礼的,把钟文搞得都不知道该行礼好还是该接受好了。
本就是一件乌龙事件,难道钟文还需要骂回去不可吗?
饭没有,有的只有粥。
好在有野山羊肉,钟文席地而坐,两手捧着一大块的肉,撕咬了起来。
那个吃像,哪里是一位道长,着实像个难民般的吃法了,看得在场的众人,都是大眼瞪小眼的。
野山羊肉好吃与否,钟文不便评说,他肚子饿的太厉害,哪管好吃不好吃的,先填饱肚子再说其他的吧。
屋内的那位产妇,喝的是山羊汤,肉也有着不少,产妇多吃些羊肉,对身体的恢复有好处。
一个时辰后,太阳落山,钟文终于是吃饱了。
这一餐,可谓是他几日里以来,吃的最饱的一次了,毕竟,他可是吃了近三十斤的山羊肉。
把在场的众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能吃的一个人,而且还是位道长。
就这样的大肚王,谁家能供得起,谁家又哪里有这么多的粮食可食用,在他们的心中,估计也只有大户人家能供得起眼前的这位道长了吧。
虽说钟文的吃相不像个人,到是像头猪,但他还真只能如此,吃不饱肚子,他可没有什么精神说话做事。
对于他这太能吃的事情,钟文也是头疼的很。
打从几年前开始,他这肚子就好像是个无底洞一样,从未减下去,不过到也没有涨多少。
一直以来,钟文想回归到正常人的世界,可无论他如何抗饿,都无法抗下天来。
天之后,肚子必然是会闹事,如果再抗下去,就会浑身无力,两眼发晕,说不定会饿到直接吃土了。
就连李道陵都觉得钟文这事不是个好事,同样,也找不出具体的原因出来,更别说治好了。
或许,钟文这种太能吃的现像,并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因为他练功所致,至于是不是,李道陵也不清楚,钟文那就更不知道了。
也许,在某一天里,钟文的肚子能回归正常,更或许,会一直如此下去,谁也无法预料。
不过,眼下来说,钟文每一次都会寻着机会,大吃一顿,把肚子填饱,也好缓一缓他那肚中的咕咕闹事。
就如此时,钟文吃饱之后,立马坐在一边,喘着粗气。
其实,众人早已是吃完结束了,都静静的坐在一边,等着钟文吃完,这也是一种礼数不是。
总不能钟文还没吃饱,就开始拍拍屁股走人,这可就有些过了,更何况,钟文还是赵家的恩人。
对于一个道长如此能吃之事,第二天清晨,整个大青村,就已被传的谁都知道了。
当村民们见到钟文之时,从一开始的打招呼,到后来的惊呀,再到疑问。
如果不是因为钟文穿着一身的道服,估计这些村民会拉着钟文问上一句,你肚子里有只吞肉兽吗?
就钟文这种吃法,确实少见,而且不止是少见,估计从未见过。
哪怕钟文原本在观里之时,都不曾这么吃过,最多也就二十斤左右。
可昨日,那是他下山以来,吃的最饱的一次了。
虽然,他从下山到现在,也没多久,但饿着肚子的感觉,总是会让人不好受的。
钟文没有多在意有些什么问题,这些村民多见上两次,也就不会觉得有多奇怪了。
而今日,钟文还会在此多留上一日。
一来,便于看看药效如何,二来也是因为赵家那新生的孩子。
虽说赵家新生的孩子赵义,是钟文迎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孩子的母亲身体瘦弱,肚子上又被拉了一刀,没有供给孩子的营养。
目前,孩子只能吃一些煮得稀烂的米糊糊。
在这个时代,没有糖,也没有奶粉,孩子自然也就得不到营养,未来的生长,必然也会艰难一些。
虽说此事并非钟文的事情,但却又与着钟文有着莫大的关系。
所以,钟文只得寻着法子,给孩子她母亲,去寻些可增加营养的东西来,也便于以后喂养孩子。
对于孩子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钟文还真不知道。
毕竟,活了两世的他,没有结过婚,也没有生过孩子,对于育养一个孩子需要注意什么,钟文可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过,没养育过,不一定就不知道。
详细的不清楚,但粗略的还是可以知道一点的。
在这个时代,没有奶粉可以替代,那只能是一些大米磨成细粉,多加些水煮成汤糊了。
当然,也是可以适当的加上一些蔬菜汁。
婴孩的吃食,目前只能这样去解决,钟文可帮不到什么,但想来赵家老妇人应该会有一些主意的。
至于此时的钟文,一人独自去了山林里。
此行,钟文一是要去采些中草药,二是去猎头野猪来。
钟文采集的中草药,除了需要采集王不留行,通草等,还需要采集一些其他相佐的药材。
这些药材,基本都是用来给那新母亲吃用的,为的就是催乃,当然,也是为了新生了孩子。
至于野猪,只能做菜吃了,比如豆子炖猪脚什么的,这些也都是可以的。
或许,钟文的做法有些不合,但这些事本就是大夫的事情,而此刻,钟文即是位道人,同样,也是一位大夫。
一个多时辰后,钟文一手提着个那个破篮子,一手背着一头野猪,从山林里走了出来。
回到赵家之后,钟文向着赵家汉子吩咐了一声,随既,拿着药材清洗去了,就如在自家一样随意。
赵家人再一次见到他们的恩人,背着一头野猪回来,都愣在当场,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道长恩人的大恩,我们怎么报答得完啊。”
赵家老妇人瞧着钟文拿着药材离开,去村子外的小水沟边清洗去了,随既,感叹了一声。
老妇人心中不知道该如何感激这个道长恩人,更是不知道拿什么报答。
家里要钱没钱,要粮食,到还留有一些,不过,这是他们为了度过这青黄不接的时节所留的。
鸡到是也有几只,可这些东西,还真拿不出手啊。
“娘,等我们哪天抱着小义去观里多烧烧香,为道长恩人祈福吧。”
赵忠怀的心思也很乱,身为赵家的顶梁柱,他实在有些没脸了。
家里的肉食,就昨天的两头野山羊,再加今天这一头不小于两百斤重的野猪,都够他们一家吃一年的了。
身为一家的顶梁柱,家里的肉食被道长恩人给弄回来了,他的心里,真觉得很不是滋味。
而此时的钟文,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他只是想对此事有个交待罢了,他同样也更想着赶紧结束这里的事情,离开,继续往北而行。
钟文的心思很简单,救人,救命,一切都来得简单一些,不需要夹杂其他的东西。
他也没想过收赵家钱什么的,就依赵家的条件,想收也啥可收的,除非收命了。
当天,钟文把自己采集到的药材如何煮食,告诉了那赵忠怀的娘子,还把一些新式菜一同告知。
至于需要多久有用,这个钟文可保证不了,毕竟,人体有异,体质有异,有些人一碗即可,有些人怎么吃都不一定有作用,但绝大部分的产妇,都有用的。
又是傍晚,钟文吃过晚饭后,离开赵家,去了借宿的王家居住。
打昨天误会解开之后,王才道见到钟文之后,都是一副讨好之相。
虽说钟文并不是土财主,也无须如此的讨好,但在这个时代,能救人留命之人,可不是那么好遇到的,更何况,还是一位心善的道人。
看人下菜,是人的本事。
哪怕是一些农户人,也都是如此。
就如这王家的王才道,就是如此的。虽然并不会影响钟文什么,也使钟文起不到任何的想法。
在这个时代,要是不会看人下菜,那这小命能保多久,都难说。
就像曾经,钟文的父亲钟木根一样,都是一些老实的农户人,哪里会在意什么面子不面子之事,只要不给自家惹来麻烦就行了。
一夜过去,天色麻亮,钟文爬了起来。
背好包袱之后,在屋子里留了一些铜钱,不多,也就五十多文钱,算是一餐饭钱再加几日的留宿钱。
随后,又去了赵家,在赵家的灶房里,留下自己身上带着的最后一贯钱,算是给孩子的喜钱。
虽说这钱可以不用给,但新生新事,总是带着一丝喜庆的,钟文也想沾一沾这份喜,说不定也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喜事的。
在大青村待了两天三晚,有艰难,在误会,但喜却是最大的。
钟文离开大青村之后,回头望了望,还沉浸在睡梦中的大青村,心中却是想起家中的爹娘来。
“也不知道爹娘他们如何了,小花是不是听话,师傅的身体是否还好。”
虽然离开才不久的时间,但触景生情总是会有的。
伴着麻亮的天色,钟文踏上官道,往前走去,留下一片朦胧在身后。
一两刻钟后,天色渐亮,大青村的村民,也开始渐渐从梦中醒来,准备新一天的劳作。
当赵家老妇人准备给自己的孙儿去煮些米汤糊,来到灶房之时,却是发现了灶台上的一贯铜钱。
打从一开始欣喜,到后来的猜测,再到后来,急忽忽的往着王家跑去。
“道长,道长。”两声急呼之声,传进王才道家中,把王才道的娘子给喊了出来。
“赵大娘,怎么了?道长应该还未醒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王才道的娘子打开院门,把赵家老妇人让进院中,看着赵家老妇人如此的急切,心中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家娘子,道长还未醒来吗?麻烦你帮我去请道长出来一下吧。”
赵家老妇人心中确实有些急了,她急的是怕她家的道长恩人已经离开,因为她家灶台上放有一贯铜钱,如不是道长恩人所留,又是何人所留呢?
王才道的娘子看着赵家老妇人的急态,赶忙去敲了敲钟文所借住的那间屋门,可一直也没听见里头有任何的动静。
随既,把门推了开来,却是发现,屋内的道长,早已不见了人影,连包袱和那把包裹着的宝剑都不见了。
“这……”
王才道的娘子,看见木架子床上的五十多枚铜钱,有些傻眼。
原本以为来她家借住的道长,只是纯粹的借住,谁会想到还会给钱的。
五十多枚铜钱虽然不多,但也是可以买上不少东西的。王才道的娘子拿着那五十多枚铜钱,不知道怎么去想了,但她也知道,借住在她家的道长,估计今早已是在她们未醒之时离开了。
赵家老妇人瞧见屋内没了钟文的身影,又是瞧见了王家娘子手中拿起的几十枚铜钱,哪会知道他们赵家的道长恩人已是离去了。
赵家老妇人,又是转身急跑着离开,往着官道上追去,她希望能追上她家的道长恩人,哪怕给不了钱,也得跪下磕上几个响头,拜别一下,要不然,她心里会不安的。
可当她来到官道上之后,官道两端,哪里还有人影,别说人影了,鬼影都不见一个。
“恩人啊,你让我赵家怎么报答你啊。”
赵家老妇人心中的感激之情,在此刻,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直接向着房州方向的官道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没过一会儿,赵家汉子赵忠怀,也跑了过来。
他此时,也知道了,他们赵家的道长恩人,已是离开了。
“恩人,请受我一拜,赵家无以为报。”赵忠怀随既,也跪了下来,向着房州方向磕了几个响头。
谁也无法理解他们这对母子心中的想法。
更是没有人会去劝阻他们母子二人这种做法。
此时的钟文,早已在了几里之外了,一路踏着清晨的宁静,往着房州方向进发。
对于大青村之事,已是了结,他的心中,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可记挂的了。
虽说大青村之事,对于钟文来说,是完结了,可是,对于赵家人来说,却是一个新的开始。
赵老妇人与着她儿子在向着房州方向拜别之后,返回村中,与着村正以及村老他们说起道长离去前所行之事。这使得整个大青村,在往后的时日里,也开始崇奉起道君来。
至于那位产妇慧娘,那更是对救她和她孩子的钟文,打心底里尊从敬仰。
有了钟文提供的肉食,以及一些方法,新生婴孩赵义,也得到了相应的营养供给,渐渐的成长,直至长大成人。而赵义,在长大成人之后,还与着钟文,有着另样的故事。
而往后的赵家,更是供奉着钟文的木像,虽然刻画的不知道是谁,连名字都没有,但对于赵家来说,他们供奉的,就是赵家的道长恩人--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