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主人确实够强,一千上百多年的尸王嘛,曾经又是将军,当然厉害。但我要说的是——人心险恶。
就算你主人再强,若是现世的人发现了他,并且意欲控制他,他多的是凄惨的死法。
啊,不对,是生死两难。”
八尾显然不相信,只冷哼了一声,慕枫抬手撑着脑袋靠在茶几上,悠悠喝了一口茶水,眼眸深邃:
“或许你不相信吧,那我来从另一个方面分析一下,假如现世的人确实伤不了你主人,那么与你主人一样的呢?
华国这片土地,啧,妖魔鬼怪可多了去了,你说若是有人盯上你主人了……他会有多麻烦?”
八尾心里暗惊,它抬眸认真去看慕枫。
说实话,虽然这些天与慕枫几人生活得很惬意,可它从未把对方当回事儿,它只高傲地认为,凡人即使会一点儿小法术也没什么大能耐,可现在它似乎得改变看法了。
这个人很聪明,聪明得一语中的。
八尾很清楚,当初洛锦川之所以会躺进洛家族墓,全是因为那军师诸柯,诸柯死前就已经秘密给洛锦川传了讯息,随后要它将洛锦川的尸身悄悄封进黑金棺,然后送往他选定的地方。
可以说,洛锦川能成为尸王,全是诸柯策划的。
那么其他武将呢?
八尾心里了然,可能所有人都没能逃脱吧,它想不明白军师的用意,但它希望这不是坏事。
而慕枫所言,却让八尾想到了另外一个点上。
如果说诸柯可令洛国武将成尸王,那么其它国的军师难道不可以令他们国的武将也变成尸王吗?
如果这个猜想是正确的,那千年以后的世界将迎来新的战争……
八尾打了个冷颤,这太可怕了,如果是真的话,没想到自己主人好不容易离开战火,又进了阴谋里。
不死不休的战争,怎么可以这样?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主人与小丫头血契?血契会削弱其中强大的一方的力量,难道你不知道?”
八尾心里海水翻涌,它强压下不安,决定与慕枫谈清楚。
慕枫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但血契有更大的好处,就是如果弱小的那一方变强一倍,强大的那方会获得翻了两倍的力量。”
八尾翻了个白眼,他可不相信蔷薇能变得多强。
慕枫走过去蹲下身摸了摸八尾的小脑袋,留下一句“莫欺少女穷”便推门出去了。
八尾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后舔了舔猫爪子,决定以后像慕枫一样,多“关照关照”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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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息的感觉终是消退,梦里好像有人在耳边说着话。
“活着那么难受,不如死吧,死了多好,不会有入人伤害你,不会有人厌恶你。来,闭上眼睡过去,不要再醒过来,睡吧,睡吧……”
“你受了那么多苦,何必停留在这个黑暗的世界?
睡吧,睡吧,把身体交给我,睡吧,睡吧,永远地沉睡下去……”
蔷薇觉得自己很累,她想,一切应该结束了。
她没办法保护豆豆他们,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死亡是那么近,她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你决定了的话……你确定要——”
“我确定。”
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忽然听到慕枫和洛锦川的对话,不一会儿,唇上忽然覆盖往一片柔软。
是什么?
想睁开眼去看,可是没办法,她一点力气也没有。
“睡吧……”
“醒着!”
“睡吧……”
“不能!”
脑子里仿佛有两个人在吵架,蔷薇难受地蹙起眉。
“死吧!死吧!做我的鬼童!”
“不要,她不要!她宁愿死也不要成为鬼童,灵魂被束缚往,被折磨,那不就和在洛家时一模一样了吗?
不要!醒过来!快醒过来!”
蔷薇猛然惊醒,剧烈的挣扎将清醒过来。
坐在一旁的洛锦川吓了一跳,女孩子仿佛受惊的小兽,无助地喊着“不要”。
洛锦川伸手将蔷薇禁锢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
“别怕,你已经安全了。”
以往有无数个夜晚他惊醒过来,被恐惧笼罩时从没有人向她伸出手,她只能瑟缩在角落,抓着唯一能给她一点安全感的麒麟佩哭泣,现在没了麒麟佩,她的恐惧越发沉重。
蔷薇紧紧抓着洛锦川胸前的衣服,说到底她刚刚成年的小女孩,当唯一的依赖物不见了,她除非将依赖感转移到其他地方,否则一定会崩溃。
她在害怕,在发抖,在哭泣,在依赖他。这是洛锦川内心的想法,将下颚搭在女孩子头顶,安慰地抚着女孩子的后背:
“别怕,我在。”
“呜……”
女孩子呜咽着,纤瘦的身体蜷缩在洛锦川怀里,她是真的害怕了,被鬼魂吓,被僵尸追,后来又被蛇咬。
这些她也怕,但比起体验到差点被人杀死的感觉,其她的都什么都不算,她到底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哪能不伯。
洛锦川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一下一下轻拍着蔷薇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一样。
在他这种无声地安抚下,蔷薇没过多久就安静了下来,也不再发抖,只是离不得洛锦川,一旦视线内看不到洛锦川,就会惊慌失措。
慕枫进来给蔷薇检查了一遍身体,倒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只是看着死拽着洛锦川衣角不肯放开的蔷薇,摇了摇头。
小萘急了:“师父,蔷薇到底怎么样啊?那个林老五简直就是畜生,居然连自己村的孩子也不放过!”
慕枫朝蔷薇看了几眼,最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情况说好不好,说差不差,她现在有些……
呃,精神混乱了,因为魂魄离体的原因,虽然血契保往了她的命,但脑子,啧,得她自己恢复。”
八尾打了个哈欠,在忘川怀里抬起头看过来:
“你的意思不就是她要么成神经病,要么重新变间正常人么。”
八尾跟着洛锦川学习现世的东西,倒是学到不少新词。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唉,我有些后悔把这玩意儿没还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