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捂着胳膊踉踉跄跄的走了。
看着他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林书白到底还是按捺下了自己那蠢蠢欲动的手。
倒也不是没想过直接弄死男主。但,还是那句话——她做了三十年良好市民啦。
这突然转型做犯罪分子,林书白一下还有点狠不下这个心。
况且现在的社会秩序并没有崩溃,她没有合适的理由下手。另一方面,她也害怕龙傲天死后剧情改变,会有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不过好在现在他头上的主角光环已经暗淡了下去,看来那金手指玉佩确实在她交给官方的那几块玉佩之内。
但官方怎么还没有动静呢?就算是个屁,憋个两个月也该有点动静了吧!
也不知道官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将从龙傲天手里勒索来的肉干塞进口袋,林书白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往志愿点挪去。
志愿点人很多,尤其是西南边的墙角下,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满满当当。人群里声音嘈杂,成功让林书白那点八卦之心不合时宜地冒了上来。
也懒得往人群里挤,林书白伸长脖子蹦跶了两下,可惜前面人头攒动,除了人们的后脑勺啥也看不见,只能听到人们的声音都很激动:
“打死他!我们不需要这样……”
“这种没良心的人就该扔进火场里烧死!”
“……我们家都没了……”
“你爸妈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畜生!”
“你这是想让我们死……”
……
大家吵吵嚷嚷的,即便是以她现在的耳力都听不懂他们在叫嚷什么。附近也没什么高一些的地方,林书白放弃了挣扎。
她选择随即询问一名幸运路人:“大姨,那边怎么了?”
被她称作大姨的女人看起来五十多岁,身形瘦却精干,脸上满是汗珠和救火时在火场里蹭的灰渍。
正低着头正往家赶的大姨忽的被人拦住原本还不想答,见发问的是个年轻姑娘,她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墙角聚集的人群,低声道:“有人偷东西。”
五个字说完,没再给林书白攀谈的机会,大姨转身就走,前后用时不到三秒钟。
既然是小偷抓住了,那周围人群在吵嚷什么,这小偷之后会面临什么,确实也不用多说。
但大姨走得很急,活像两个人是电影中在嘈杂人群里接头的特工,多说一句,多给一个眼神就会被敌人当场抓住搞死一样。
还想闲聊两句的林书白:……
嗯~你大姨还是你大姨!
看这行动速度,对陌生人的警惕程度,多么值得她这种没什么见识的萌学习!
还没等林书白感慨完,另一个男人又从刚才那大姨消失的门内走了出来。
这人她并不认识,但却有些面熟。
在救火的一众人中,他是少有的看着还算是强壮家伙,救火的时候也很积极,一直冲在志愿者的第一线,所以林书白对他还有些印象。
刚才看着他,皮肤虽然被火焰烤的通红,但眉宇间却尤其坚定。
可现在,这人路过她身边时却神色恍惚,他满脸的不可置信,嘴里还呢喃着什么。
林书白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许久,才听到他说的是——
没有,都没有,怎么会……
林书白心里咯噔一下。
那男人虽然神色恍惚,但动作却快,越来越快。
他像头失去了家人、财产、一切的雄狮般崩溃暴怒:“你们!你们这群人渣!”
说罢,他顺手拎起路边已经用过的灭火器瓶。围观的人群配合地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宽敞的路,同时还有被人围在其中的人。
似乎是被人打过了,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鲜红的血液流到脸上变成了脏污的黑红色,
“我在前面辛辛苦苦救火,你们居然敢带走我妈!”
男人大喝道。
“不是,不是我!我就是想顺点吃的,我没有去你家!”
那小偷连忙摆手否认,眼里的惊恐几乎要溢出来了。
今天市中心着火,有不少人家几乎可以算是全家出动去救火,附近五六条街都闹哄哄的。
他平常小偷小摸惯了,想着不少人家家里没人干脆去顺点东西,他哪儿敢抢人啊!
可拎着灭火器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他头发都根根立起,冲锋的样子宛若人形炸弹。
一旁围观的林书白暗道不妙:
这人先打死了,东西能追回来吗?
但那男人动作极快,两条腿倒腾的像飞一样,还没等林书白追上他,他就已经冲到了小偷面前。
小偷给他这架势吓得倒坐在地上,两腿慌忙倒腾着向后躲。
比他大腿还粗一圈的灭火器被暴怒的男人猛地砸过来,红色的瓶身带起一串灼热的风,小偷条件反射地抬手闭上眼睛……
咚的一声巨响。
碎石四散。
因为距离太近,甚至有两块划过小偷的脸颊。
细碎的痛感唤醒了被惊恐吓僵的身体,那小偷睁开眼,恰好看到已经凹进去一块的红色瓶身。硬化水泥路面甚至被这一下砸出了个拳头大的坑!
而那瓶子距离他的鼻梁,不到五公分!
看到这一幕,小偷瞬间两腿战战,一股温暖的水流不受控制地自下身涌出,一股腥骚的尿味弥漫开来。
小跑着跟过来的林书白给这味道一冲,又默默退了出去。
好在人们的眼神都集中在那男人和小偷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到她,林书白将随手捡来的石头往地上一扔,顺势找了个更好的围观位置。
那边,小偷吓得尿了裤子,男人也没有收手。他一手撑着灭火器瓶身,一手将瘫软在地的小偷拎着胸前的衣服拉起来。
将人抵在不远处因为高温而干枯的树干上,男人喝道:“我妈呢!你们把她弄哪儿去了!”
“大、大哥,我去、去的都是家里没人的,我、我真不知道……”
小偷死死的盯着抵在旁边的灭火器,喉间艰难地滚了滚,眼泪鼻涕混合着从额头上淌下的血,一滴滴落在胸前的衣服上。
被烟熏得黢黑的脸上,男人两只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分外可怖:
“不是你还能是谁,最好都给我说清楚!我今天要是看不见我妈,你也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我、我我真不知道!我没……”说到这里,那小偷给他吓得眼神乱飞。
但当瞟到街角事,他却猛地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指着那边道:“对,对对对!于哥,万哥,还有东市的杨哥孙哥,他们都有可能,这真不是我——”
站在街角石像后默默围观的一高一矮两个黑廋男人听了小偷这话,沉下了脸转身离开了。
于是人们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就只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林书白。
一脸懵的林书白也跟着扭头看向墙角——
空无一人。
她默默地往他指着的相反的方向挪了两步。
还好,这家伙的指头没有跟着指过来。
但小偷这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围观的群众大惊:
“好啊!这小偷居然还有同伙!”
“这些家伙会不会和之前的那些案子有关系?”
“他们难道不怕吃木仓子儿吗!”
“财帛动人心,谁让大家现在都吃不上饭呢。”
“完了,我家楼层低,这帮人渣不会去偷我家吧!”
“他妈的!我家住三楼!!”
“我先回家看看,我先回家去看看!”
“我也得去看看!”
……
自从极热开始以来,警局要处理的案件激增,尤其是在不少人的存粮告急之后,偷粮食骗粮食抢劫的案件层出不穷。之前抓到人之后警察还会把犯人送进看守所或者监狱。但随着犯罪的人越来越多,地方也越来越拥挤。再加上现在资源紧张,甚至还出现过有人为了有饭吃专门犯案进局子的事。
所以早在两个星期前,警局就下了通知,嫌疑人确认犯罪事实之后可以直接吃花生米。
各地的民兵预备役也被调动起来,甚至于当两个警察,或者三个及以上的民兵预备役,在见到有人犯抢劫之类的重罪后,可以直接枪决而不经过审批。
这通知一出,整个松市的氛围都为之一振,犯罪率也确实在一段时间内明显下滑,大家都以为这么重的惩处力度已经没有人敢再犯案了。
但现在看来,是人们高兴的太早了。
惊慌的人群散去了大半,灭火器男对小偷的拷问还在继续。
远处传来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那是警车来了。
林书白走到另一边面色难看的宫珏和吕妍妍面前打了个响指,道:“火势控制得差不多了,我们也回。”
两个人点点头,跟在林书白身边往回走。
时间已经到了深夜,除了三五成群匆匆往家赶的志愿者们,街上就只剩下了远处火场燃烧时偶尔出现的爆燃声。
小区里跑去火场附近帮忙的居民不少,大家都脚步匆匆。
小区里三个人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7栋,又小小翼翼地爬上21层楼梯间。
还好,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撑着膝盖,呼吸粗重的宫珏揪了揪自己已经被汗浸透的外衫:“21层,狗都不爬!”
“我不允许你这么骂自己。”
林书白绷着脸一本正经地回头看她。
体力最差的吕妍妍锤了两下胸口好不容易顺过了那口气,她喘息着伸出一根指头冲宫珏摇了摇,道:
“主,主要是,别带上我,我们!”
林书白郑重点头。
宫珏:“……”
我看你们两个都挺狗的。
时间已经很晚了,林书白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钥匙准备开门。
楼道里太暗,她对了两次都没能将钥匙塞进锁眼,铁与铁碰撞摩擦之间,发出几道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细碎的响动惊动了门内的人,有人问道:
“谁啊?”
“都这个点了怎么还会有人,不会是你听错了吧。”
是两个成年男人的声音,或许是因为隔着门的缘故,这声音有些失真。
原本打算直接回家睡觉的宫珏和吕妍妍头皮一紧,瞬间紧张起来。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凑过来,屏住呼吸看着最前方的林书白。
将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捡来的木棍分给两个人,吕妍妍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下意识用目光询问:
这怎么办啊?
但楼道里太黑了,并没有人回答她。
宫珏双手持棍,眼神死死的盯着门,好像这样就能看穿里面的情况一样。
林书白……倒没有她们这么紧张。
颠了颠木棍,她半垂着眸子,松散地挽了个棍花:“是我。”
门里那男人道:“口令。”
林书白:“都说是我了还口什么令。”
男人道:“你不说口令我怎么知道你是你。”
林书白:“……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男人:“谁知道你是哪块小饼干,我只认口令。”
林书白:“………………”
宫珏和吕妍妍对视一眼,尽管楼道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还是感受到了彼此的茫然。
沉寂了十几秒,林书白倒底还是妥协了。
她面无表情地将声音压到最低:
“惊雷,这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
作者有话要说:注:惊雷这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
——选自歌曲《惊雷》。
今天由羞耻的大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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