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四月初六,婚礼前六日,照北唐的规矩是纳征的日子,也就是男方送聘礼到女方家中。
知道是王爷下聘,这洵州府的不少百姓大清早的就在王府周边的街道上溜达,想沾点彩头。
辰正一刻,王府大门全开,散喜钱、放礼炮,百姓一哄而上捡着地上的喜钱,待礼炮结束,沈凌骑着红日走在送聘队伍的最前,在北唐下聘之人都是选新郞的兄弟或者挚友!他的身后跟着礼队,前方数抬是下聘必备的聘饼、三牲、酒水果品蜜糖等物,接下来便是男方给女方的聘礼和聘金。
待每一抬礼箱从王府抬出,门口的唱礼人便会高声唱聘,每报一次基本都会引得周围的百姓惊呼一次。人人都说十里红妆,现在这聘礼也是不逞多让。
王府其实离林园很近,但是这下聘本就是件大事,便特意规划了路线,绕城走了一周。到了林寂家大门口,沈凌下马亲自将聘书交与林氏手中,本来这应该是女方父亲来接,但林家特殊,本来还商量是否由林寂的舅舅代劳,但林寂听说此事,当下决定,就让我娘接!
林氏此时身着绛红色喜服,在门口接过聘书,心中百感交集。围围的百姓也有议论她们家居然是母亲接聘书,林氏零星听到这些,反而淡定了,怎样,我就是女子就是母亲,我就要为我女儿接下王爷的聘书,有何不可!
接下来一抬抬的聘礼抬进林家。唱礼人再一次唱出礼单,同样惹得周围人群阵阵惊呼。
“李泽这小子看样子是把整个王府都搬来了!”杜岑对长公主说。
“呵呵!那有什么,等我们寂儿送嫁妆的时候,还能比他少不成!”长公主得意地说,好像是自家嫁女儿似的。
“我说长公主啊,你怎么说也是李泽的姑母,怎么偏要凑到娘家客这边!”
“您老还不是一样!”长公主反驳。“寂儿是我的送财童子!我当然和寂儿一条心了!”
“财迷!”杜岑说。
“穷鬼!”长公主说。
那沈凌得意地当了一回送聘使,在林家大大方方地成了坐上宾,大吃了一顿。
“子霖晚饭吃了没?”回了王府,他去找李泽。
“吃过了!”李泽说,这破规矩是谁订的,送个聘礼,新郎还不能去,真是的!有机会要改!什么破规矩!破规矩!
“哟,王爷还能吃上饭啊?我还以为你把王府都搬了去,连饭都吃不起了呢!”沈凌挖苦。
“……”
三日后,便是送嫁妆的日子!
这回真是名副其实的十里红妆了。依然是清晨辰正一刻,重复着那天的步骤,这次是林园开正门,散喜钱,放礼炮。其实这一般女儿送嫁妆是不放炮的,但林氏坚持,她们林家,林寂便是当家之人,与长子无异。接着送妆人骑着高头大马从林园中走出,这人是齐珏。林谧未到弱冠之年不可送妆,而林风准备成亲那日送嫁,所以也不行,林云和林雨都有点不好意思,齐珏一听说这事,就蹦着高的毛遂自荐。大家对他的往事都是一清二楚,知道他对家人的渴望,也就没人和他抢,都同意他当这个送妆人!
“早知道干哥哥也行,我也争取一下了!”事后,知道此事的迅十分懊恼!
浩浩荡荡地送妆队伍在大街上鱼贯而行,在经过一处路口的时候,突然有人高呼:“瑞祥楼黄掌柜为林姑娘添妆!”接着一队抬着红绸装饰大红箱子的队伍融入了送妆队伍,接着:“同福牧场牛掌柜给林姑娘添妆!”“罗氏布庄罗掌柜给林姑娘添妆!”“淮州府卢掌柜给林姑娘添妆!”“平阳钱府给林姑娘添妆!”
此起彼浮的声音在大街上响起,听闻了此事的林寂和林氏戴上面纱悄悄溜出家门,她们听到这些唱妆的声音,一时感动不已。当她们看到送妆的人的时候,林寂一时没忍住,泪流满面。她看到了在淮州府鸿鹄书院里的几位、金顺、还有牛家、黄家、罗家等等人家相熟的伙计,尤其是平阳府钱家的抬妆人——钱宏程、毛兴、潘达、冯小顺……
“娘!”林寂说,林氏也是眼圈通红地拉着自家女儿的手。“这真是太好了!”
“恩,是啊!太好了!”林氏的眼泪也是没忍住地流了下来。
当晚,这些来送妆的人加上林寂铺子里那些位老熟人都聚在“有鱼”!
“你们也让我太惊喜了!”林寂说。
“哈哈哈,意外吧!都是钱哥的主意!”潘达说。
“好吧!”林寂站起身,举起酒杯,“钱宏程,虽然从前我……打过你无数次,但今天喝了这杯酒,咱们就是朋友加合作伙伴了,以前的种种,全都一笔勾消!”
“好!”钱宏程说,就是他和钱老爷建议一定要跟着王爷和林寂一起搞水稻试验田,虽然他爹心里有点没底,但难得自家这个嫡子能认真地想着办点正事,最后心一横,豁出去了,让他疯这一回。于是钱家就成为了继李泽王庄外在洵州的又一处实验地点。
要说这相由心生这话一点也不假,现在这钱宏程看起来一点也不讨厌了,白白静静清清秀秀一个男孩子,说起话来虽然还会偶尔吹牛,但是有时那种小狡黠看起来还有那么点可爱。
“青儿,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林姑娘在搞那个稻田养殖呢!”钱宏程小声对身边的周青说。
“你还说,都是我说漏了嘴,我还怕寂姐姐怪我呢!”周青小声道。
“哪能呢!林姑娘不是那样的人!我爹说了,让我好好谢谢你!”钱宏程说。
“不用谢!”周青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你好像长高了?”
“哈哈哈!你发现了,可不吗!我娘也这么说!其实没有,只是我现在站得比较直!”
“嘿嘿嘿!”周青笑。
坐在他们旁边的林静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过去,唇边出现了不易查觉的笑意。
重生一世也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