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豹尾的所见所闻(十二)

我们都心照不宣地冲着彼此干干一笑,紧接着,我又不依不饶的再次追问他:“那位公子看起来伤的挺严重的,我看这情形应该不像是摔着的,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叫太医过来呢?”

原本只是正常的一句话,却到了这个小家丁这里,好像提及了不该说的某种忌讳一样,就在我还没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一把抬起手来将我的嘴给捂住,然后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

他这样奇奇怪怪的是在做什么?

我一脸不可置信地将他盯着,似乎并没有搞懂他这是在做什么,我只不过是这么随便一说却惹了他这么大的反应。

他捂了我好一会儿,直到确定我不再开口的时候,才将信将疑地将手拿下来。

“你小声一点,这个事情可不是谁都能说的,要是让言阅大人知道,小心你这个脑袋不保!”

我看他这么煞有介事的说了一大通,心里莫名其妙地冷笑了一下,我豹尾在幽冥纵横这么多年,岂是会被他这两句不痛不痒的话给吓到的。

那我岂不是白在白大人手下混了这么久,就当是他对我造成的影响或是折磨,都不及这个万分之一好吧!

但这会儿毕竟是求人家在办事,我要是态度再不好一点,估摸着这个事情就不能成,他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不顺着他也不太好。

于是我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他看到我这副模样,像是舒了一大口气一样。

“在将军府里面,时刻都要小心一些,言阅大人不知道何时忌讳变得这么多了,给我钥匙不小心触到了哪一点,小则被打个半死,重则性命不保!”

那个小家丁抬手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小心翼翼地对着我的耳边说。

他这人看起来憨憨的像是没有什么心思的那种,既然我这个模样在他心里已经是个老奴才的样子,为什么他会觉得我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呢?

但是他既然都已经这样说了,我又不得不防备一下,他是不是在故意试探我。

我眼珠子转了转,拿出我在白大人跟前的那幅机灵模样,佯装出自己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这些事情不要当着外人说出来,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我背着手煞有介事地教育他,但其实我心里慌得很,明明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却还要装出什么都懂得样子。

那个小家丁同样也是一副受教了的表情,我们俩相视一笑,然后他就这样背着手跟我一同看起戏来,居然已经忘记了我之前跟他说过什么。

我记得我。还没到一炷香之前,就问他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想到三言两语之后,竟被他用这样显而易见的理由给搪塞了过去。

我突然感觉那个家伙好像也不是看起来那么老实巴交的,他心里的城府都已经超过我了。

就连我这个处处小心,步步为营的老鬼都会被他这家伙绕晕了没有话题,我站在他身后,冲着他无声的呲了呲牙。

但也就是在下一刻,我又重新扯出一副笑脸,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你还没告诉我呢。这小公子究竟是怎么受的伤呀?”

他见我又重新提了一遍这个话题,之前还缓和起来的面色,突然又变得凝重了起来。

那个家丁皱着一副眉头,显然十分不高兴:“刚才不是都已经说了吗,你怎么还问呢?你真不要命啊?”

刚才?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见?是我老糊涂了吗?这小子刚才有说过什么吗。除了让我小心一点之外,对于那个受伤的小公子,好像他没有提过半句!

我被他这即兴转变的面目逗得想笑:“我刚才说我来晚了,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让你告诉我来着,你只说了不要提言阅公子的事情却没有告诉我,那个小公子到底怎么了?”

我本着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心态,又在他面前重新提了一句。

谁知道我这话越往后面说,他脸上的表情就越加难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这话题问的又是什么意思。我满脸问号地将他盯着,显然,没有意识到他的急速转变的话风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是刚刚还在说其他的事情吗?怎么一眨眼又变了呢?

他这莫名其妙的疑问,却让我在那一瞬之间猛地心虚了起来。

怎么?难不成我刚才说的话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暴露了我的身份?

我的个乖乖,我越是往这一方面想,我的心里就越是没底。

连带着我看着那个小家丁的眼神都有一些紧张:“你这是哪里的话。我跟你说过了,我来这里已经很多年了,怎么好好的问你个事情,就平白无故的怀疑别人呢?”

那个小家丁将信将疑地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真是来了这府里很多年的家丁了?那怎么会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呢?”

这种事情,那种事情?

我更加疑惑了,心里又气又想笑,怎么这个将军府里面的人生性都这么多疑呢?你问一句话,他能给你掰成十句话。

我撇了撇嘴,心里在飞快的想着该如何应对。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东西。只不过现在人多嘴杂的。你要我怎么跟你解释呢?万一走漏了出去,公子怪罪下来,你承担得起吗?”

看他好像很怕言阅个家伙一样,但是我又更怕他转而怀疑起我的身份,于是我灵机一动,便想着用言阅来打压他,让他带着威严之下不敢再对我胡思乱想。

我既然这一招十分管用,我话都没说完,那个小家丁就已经面露一副恐惧之色。

“你可不要乱说,我看你是前辈,懂得应该比我更多。这府上上下下的,哪一个不是对将军忠心耿耿的人,你不要污蔑我!”

看他这副模样以及说的这些话,我猜他肯定是被吓到了,但是这恰恰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听了清嗓子,又再次端出一副老前辈的倨傲姿态:“那现在呢你说,那个公子究竟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我又下巴朝着人群中间一点,诗意那个小家丁说出事情的缘由,此时,人群中的那个小公子已经被他们搀扶了起来,那他现在还是双眼紧闭,完全没有意识的状态。

他身上雪白的衣袍也被鲜血浸透,在地上留下了各种拖拽的痕迹。

我隔得远,周围又看不到任何一个跟我相同打扮的家丁上前去,那些在小公子周围的人都是些穿着军甲的将士们。

因为是这样,所以我才没敢轻举妄动,这人受伤了,又不能叫太医加得,也不能上去搀扶,反倒是派几个穿着军甲的将士上前,这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