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我和夜浔,一个被一个人要挟,一个被一群人要挟。
几把明晃晃的弯刀,现在就堪堪架在我的脖子上。
而夜浔,依旧在和那女子僵持不下:“在下只不过是回城探望妻儿,并未有任何嫌疑之举,姑娘为何坚持如此?”
“什么?你竟有妻儿?”那少女语调高挑,一副惊异至极的口吻。
夜浔没有继续答话,算是默认了。
“那她是谁?”少女突然注意力一转,抬手指向了我。
虽然数把白刃架在脖子上,但是我一点也不害怕,为了跟夜浔这厮撇清关系,立刻否认:“我不认识他!”
“哦?不认识?”少女眼神犀利,圆溜溜的眸子转瞪向我:“可我方才看见你和他对视了!”
“扑通”一声,身后的排着的长队出现骚动,我不能回头看,但是听那动静,估摸着又是体力不支倒下的无辜群众。
“我只是看哪位公子生得好看,就想着跟他搭句话”我抿着嘴,做一副娇羞模样。
我以为只要我跟面前那位少女有着共同的心思,就能在某种程度上达成共识,继而换取她的一丝惺惺相惜之情。
诚然,事实告诉去,以上想法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
因为下一刻,那少女鄙夷地冷笑一声过后,竟然直接指挥小兵把我拉去城门口斩首示众!
我的个乖乖隆地咚!这也太不合道理了吧?
在被拖走之前,我满含悲愤地看了夜浔一眼,没想到啊没想到,白爷我竟然出身未捷身先死!
“姑娘。”夜浔柔声柔气地叫住了她。
少女一挑眉,略带得意地冲我笑笑,随后缓缓转身。
一簇圆光即刻从夜浔指尖散出,淡黄色的光晕立刻包围了这皇城城楼下的众人。
他们的笑容动作统统都被凝滞住,静悄悄的四周只剩下我和夜浔两个人在哪里交头接耳。
他冲我抛来一记眼神,示意现在可以有所动作后,我才小心翼翼地从那个刀架的方形夹板中缩了出来。
夜浔也绕过了那少女走出队伍:“皇城中有隐匿的邪师和妖魂,我担心贸然出手会让他们察觉异常,所以就略施小计,只是这术法坚持的时间不会太久,我们需快些进城!”
城墙内外完全是两个世界,一个沉闷无声,一个嘈杂闹嚷。
我和夜浔这才前脚踏进皇城,城墙后的排查队伍就立刻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特别是在察觉少了两人之后。
城门处一片混乱,斥骂打砸的声音不绝于耳,我有心想回去教训教训那是嚣张跋扈的少女,却被夜浔堪堪拦住:“因果循环,你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然后,然后我就在夜浔带领下钻进了一条僻静森幽的小巷,再然后,夜浔就开始脱衣服脱衣服
这一通我看不懂的行为把我彻底惊呆了:“夜,夜大人这是要做甚?”
夜浔抽空看了我一眼:“脱衣服,白大人也赶紧,一会儿要是被官兵追上看见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我幽幽想起这厮方才在城门口的时候,对那个少女撒谎说自己在城中有妻儿一事。
如今在观夜浔的所作所为,我登时心中一凛,他,他,他该不会是真的想变虚伪为实吧?
我咽了咽口水,打心底为夜浔这厮的行为深以为耻:“夜大人难道就不问问我的意见?”
他才不理会我:“没得选择,照我说的做!”
我怎么会是那种鬼,当即裹紧了衣服,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我才不会同你生娃娃的!”
夜浔闻言一愣,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半晌,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忍俊不禁地笑了,脚步缓缓靠近一脸戒备的我:“白大人莫非以为在下”
“你想都不要想!”这么危险的想法当然要扼杀在摇篮之中才行!
他居然又笑了,我还心想这究竟是一只什么没皮没脸的小鬼呢,那厮突然抬手又是在我额间扣了一下,言语轻柔:“蠢得你!”
我:“?”
“我一早就说过,倘若白大人的想法能跟自己的能力一样少一点的话,怕不是早就升官了?”
我理直气壮地梗着脖子:“老早以前的话了,如今扯出来又是什么意思?”
夜浔:“当然没意思,我不只是在提醒白大人,以后这种没有根据的想法少在你那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脑袋里出现,万一那天我气急败坏,如你所愿了那可就太不应该了!”
我气得跳脚:“你敢威胁我?”
夜浔脸皮极厚:“那又怎样?”
这幅局面僵持下去对我很是不利,夜浔那厮灵力高强,修为深厚,开罪于他对我来说没有好处:“那,那你脱衣服又是什么意思?”
夜浔随手将已经拖下的衣袍往背后一甩,落地之时一道白光乍现,另一个活蹦乱跳的夜浔出现了。
“你,你,你,这”我指了指面前的夜浔又指了指前头远远站着的夜浔。
他斜眼一副略略吃惊的模样:“白大人难不成这种简单化生术法都没见过吧?”
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我真的没见过
但是我岂能让夜浔看了笑话?
“这有什么难的,本大人现在就给你见识见识”我梗了梗脖子,着手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咳——”夜浔那厮蓦然一副气血不畅的样子,拢起拳头急促地咳了起来:“你就不能转过去脱?”
我愣了愣,转到夜浔面前想跟他解释解释:“我有穿衣服的!哎呀,夜大人怎么受伤了?”
夜浔手拢住的口鼻出,正幽幽划拉下两杠血,他往旁边凑了凑,一把抹去鼻血:“无妨,正事要紧!”
我也如法炮制地按照方才夜浔的那般操作,掐诀捻印,衣服被抛出去落地的瞬间,一个跟我一摸一样的白无常也堪堪显化出来。
“从今天起,我们不能再以这幅面孔在皇城之中行动了,两具化生之躯会代替我们。”夜浔说着,又掐诀为自己换了身简便的衣服。
我发现这厮的衣服还真是多,且每件都不带重样的,想着自己来来回回的几件寒酸衣服,我自然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巷子外面踢踢踏踏响起官兵搜捕的嘈杂叫嚷声,如今要是以女子的身份怕是在这皇城中不好行动。
我想了想,摇身一变,打扮成了一副男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