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异象之下,尸变的女尸极有可能再次妖化,那时的事态可就不再是我所能掌控的范围之中了。
现在需趁她还未有反击之力时,彻底将她法灭。
我再次收紧手中的寒铁锁链,心念一动,身体立刻便瞬行至女尸上方。
另一只手掐了个轻巧的指诀,方才被我弃在地上的长剑,随着泠光一现,又飞回了手中。
下一波雷声滚滚而来,我念动口诀,使长剑在空中划出一枚咒印。
金光四逸的咒印呈一个“井”字,随着我一声断喝,堪堪架在了女尸的上方,将她牢实地困制住。
苍茫朦胧的雨幕下,女尸周身黑气暴涨,脸上逐渐析出一层细细密密地黑长毛发。
原本尸变留在胸口的几块结实的肌肉,此时竟然被她体内正生长着的某物冲破。
下细一看,大爷的,居然形似婴儿的小脚?
还没完没了是吧?
气活了我,这些邪魔妖道还真是物尽其用,看看,把人家一个好好的女鬼都逼成什么样儿了!
简直不要让我太生气了,本着杀一儆百的良好传统,我下定决心要给万恶的黑势力一个小刀喇大腚——开开眼儿。
我再次将全身的汹涌的内息汇入左手的寒铁锁链中,锁链上顿时电光大涨,天际雷鸣声大作,狂风吹起的断肢残臂在我身侧招摇。
雷电被我手中的闪烁电光的锁链引来,距离将近,我将收紧的锁链奋力向上空一挥。
霎时间白光一现,一股带着着毁天灭地之势的威压擦着我,急剧灌入地下。
周围嘈杂的风雨声一瞬之间失去了声音,天地间静悄悄的,沉浸在这苍茫无边的耀眼白芒之中,纯净透彻得宛若新生。
耀眼依旧,紧着便是突如其来的巨大震彻将我完全包围,带着无法抵抗的强烈震颤。
耳朵里发出尖细如同撕裂般的嗡鸣声,这直抵灵魂深处的锐利疼痛,让我死命不得不地抱住了脑袋往后逃。
即便我是魂体,但天雷特殊,它的出现本就昭示着有妖物异变,不过普天之大,九天之上的天雷并不那么容易找到妖物,进行精确打击。
这就极其需要另一股力量的引导了,
虽然过程及其顺利,但肆意动用天雷这事还是在中午干比较好,不然早晚得出事!
比如,这雨还是下得与之前一般大,落在地上怎么就突然没声音了呢?
引下的天雷逐渐消失褪去,原本被雨水冲刷过的沉闷的空气中,渐渐充斥着一股烧焦的尸臭味。
还是在黑幕包围的结界中,方才被天雷焚毁的女尸身上,还燃着幽幽的墨绿色火焰,偶尔在微风之中溅出噼啪的火花。
这结界为什么还在?
我狐疑地打量着四周,手掌一摊,从那堆已经变成了灰烬的渣滓中收回了我的寒铁锁链,
继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立马飞快的奔向那具差点被我遗忘了的法身,我掐了个指诀,将它好生收回了袖中。
方才事态紧急,灵魂出窍后我只是匆匆看了那法身一眼,现下得空了,仔细瞧瞧,突然发现,果然还是乍眼一看的好。
因为如今我摆在地上的那副死样,真的没有比乱葬岗里面新添的尸体好过太多!
上半身是血,下半身是血泥!蓬头垢面,臭不拉几又极其狼狈的一身。
以往我何曾想过,自己会被一具尸变的僵尸吊起来捶成这幅模样?
眼见的余光无意间捕捉到在这空寂又毫无生灵气息的结界中突然的一丁点异动。
我警惕地朝着那方向看去,不是别处,正是那女尸受雷劫焚毁后遗留下的废墟坑。
我心中狐疑,难不成这化成渣了的玩意儿还能在生是咋的?
要真这样,那无常这差事我不干了,直接投奔创造出这妖功邪法的老毒师,让他随便教我点什么永生不灭的术法,然后当个野鬼四处招摇。
省得自己再为了几百年后的升仙之路劳苦奔波,我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就是有种执念,觉得自己一定要成仙才行。
我缓缓飘至那漆黑的深坑上方,此时的雨已经下得小了,地上大大小小的泥坑里有不少的积水。
结界之中的天色依旧没有想要亮开的意思,周围气氛很怪,虽然是一点没变的,但就是说不上来的有问题!
我飘地低了些,绕是被那天雷贯下的白芒闪了眼睛,又连带着重重雨幕,视物能力果然不如往日好了。
那些被雷击过的黑糊地面,积着小摊的水,里头不注意看还有着与头发丝一般细长的物什正缓缓前进着。
只是看清了一点,放眼望去,周遭密密麻麻地动作就都映入了眼帘。
这些细长的黑丝都正朝着一个方向行进——那个雷击过后巨大的深坑之中!
“该死!”我低骂一声,“难不成还真的还要我改行?”
我提着剑,气势汹汹地飘着去查看坑底的情况。
果不其然,那些黑丝都统一钻进了那堆已经成为黑渣的正中,我一脸嫌弃的点着剑尖挑开那些渣滓。
不曾想,在那黑灰残剩中,竟然有颗鲜亮火热且在砰砰跳动的心脏!
而那些黑丝所做的,就是在这颗心脏的外面,凝织出一张细小的网,有着企图想要一层一层将它封存住的迹象。
直觉告诉我,这东西一定留不得!
我右手一抬,笔直地将剑仍上半空,随后脚尖轻点,亦是飞身而上。
两手堪堪握住正往下落的剑柄,催动内息,顺势对着那颗心脏猛力刺去!
剑锋毫不费劲地将其穿透,一圈盈盈的剑光向四周荡开,先前还在卖力往这边蹿来的黑丝化成了一点黑气消散了。
嘁,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东西,结果个音儿都没冒。
剑锋下的心脏急剧膨胀,咕噜咕噜滚了两下,突然在顶端“啵”地一下蹦开了。
也就是这极其轻巧的一“啵”,困制了我已久的结界也跟着旋起一阵风,带着浓重的黑气瞬间消散了。
原本四周暗沉的环境突然焕亮,入眼的,不再是一望无际的墨黑,而已笼盖着雾气的灰蓝。
晨曦融融遥悬在天际,此时的乱葬岗平静安宁,经过一夜,这里已经从之间横七竖八的死尸荒坟被翻新成了一片雨后的沃土。
赖以生存的乱葬岗被强拆的时候,没有一只死鬼是无辜的。
我感觉有股力量扯了扯我的袖袍,转脸一看,原来是被血泥糊满一身,如今成干泥鳅似的小瘸子。
“夜浔呢?”我低头问他。
黑色的泥巴都难得掩盖他脸上的焦虑恐惧,他张着嘴巴吧嗒吧嗒好一阵,我却一个声儿都没听着。
“你说什么?”我费力不解地又弯腰往下凑了凑。
这次也是只是光见着他张嘴,说完还带着一副期望的脸将我望着。
我还是摇头表示不解。
小瘸子眼神突然往旁侧飘忽了一瞬,然后立马就变得着急了起来,他飞快的冲我招手,示意我将耳朵再凑近些。
我被搞得一头雾水,但因为心里惦记着夜浔,深怕小瘸子想跟我说的事情是与夜浔有关。
将信将疑下,我只得照做。
魂体又缓缓的往地面飘下了一点,然后侧头挨近小瘸子。
脑中电光俶尔闪过,堪堪激出我一个激灵,后知后觉。
不对!
我现在是魂体,小瘸子明明是生人又怎么会看得见我?
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