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这个东西往往很有意思。
自己的传闻或者和自己相关的传闻,往往自己才是最后一个听到的。
等孙策来到了冀州之后,才发现这河北袁绍的形势也很是复杂。
甚至是比起袁公路那复杂的多了。
袁绍宠爱后妻刘氏,对刘氏所生的袁尚特别偏爱,有意以袁尚为嗣,似乎在袁绍军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或者说,孙策来时就能感觉出了这一点来,只不过众人都不是愚笨之人,没人会开口说这个敏感的话题罢了。
只不过袁绍的做法实在是太明显了,以长子袁谭为青州刺史,以次子袁熙为幽州刺史,以外甥高干为并州刺史,只留袁尚在身边。
这如此喜爱幼子的表现,谁人会看不出来呢?
甚至是把自己都从青州弄来了袁尚边上,来辅佐袁尚。
这是要给袁尚建立自己的班底了啊!
只不过自己一路奔逃,就为了辅佐袁尚么?
那何时才能继承父志?
然而虽然孙策心中有野心,却也知道初入河北不可太过张扬,只是低调做事。
如今只是在营内练兵,尽心尽力,不参合任何事来。
只不过这再是低调,还是给有心人给盯上了。
看着迎面走来的人,孙策面色微微一沉。
沮授!
孙策当真是有些不明白,明明自己和这文士从来没有交集,为何此人在自己一入冀州之时就紧紧盯着自己。
今日却又不知来寻自己作何!
心下并不想面对着沮授,不过如今二人在袁绍军中地位天壤之别,孙策纵使心中不愿也只得上前相迎。
直是行礼道:“沮将军,不知何事来寻策?”
沮授却是与往常有些的不同,一脸笑容,拍了拍孙策的肩膀直说道:“也无什么事,只是来看看伯符过的可是安好。”
孙策听得是心里迟疑。
虽不知道原因到底为何,但这沮授不喜自己,是明摆着的事情。今日无事献殷勤,恐怕却无什么好事。
只是人家笑脸相迎,自也不好给什么脸色,亦是回道:“尚好,每日练兵习武,倒是充实。”
沮授听得立刻就是应道:“那就好,那就好,还以为这几日的传闻会影响了伯符的心情。”
传闻?
孙策听得稍是一愣。
自己整日在这军营之中,还当真是未有听得什么传闻,听这沮授如此之说,这传闻莫不是还与自己相关?
当即就是问道:“敢问到底是何传闻?”
沮授似乎听得颇是惊奇,有些夸张的回道:“哦?此事已是传遍了冀州,伯符却还不知?”
说着就是面色怪异的看了看孙策说道:“罢了罢了,此事伯符不知也好,即是如此,那吾也就告辞了!”
言罢,就是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仿佛这来的目的,就是说这传闻之事。
孙策心中着实有些不好的预感,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混在兵营之中,急忙就是草草收了操练,回去找人询问去。
“公瑾!公瑾!”
等是入了府内,见着周瑜之后孙策才是稍感心安。
也是毫无顾忌,直接问道:“公瑾,今日可是听得有什么传闻?”
原来这周瑜已是和孙策再次汇合了。
却说那日吴城下周瑜与程普韩当三人定了直往北面,当即就是马不停蹄一路奔走。
等好不容易到了青州,却是得知孙策被袁绍直调了冀州,再是一路到了冀州。
辗转多地,好歹是与孙策重逢。
可惜其他人就是没那么幸运了。
吕范,朱治二人如今不知却在何方,连是黄盖也了无音讯。
不,如今却是知道了黄盖的消息了。
心下叹的口气,周瑜却说道:“传闻可是多了,不知伯符又是说的何呢?”
孙策听的周瑜此言即知必有事发生,直说道:“公瑾应知我所提何事!”
周瑜听得只是微微一笑,淡然说道:“不过是江东袁耀的一些小伎俩罢了,伯符勿忧。”
果然!
又是那家伙!
如今是一听到袁耀这名字,孙策心里就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恨意。
只是不愿被周瑜看出,暗自咬牙给忍住了,装的一副稍许淡然的模样问道:“不知那袁耀又是做的什么?”
但这强装的样子哪里能是瞒过周瑜的眼睛,心道还真不能全盘托出,只说道:“伯符可还记得孙暠?”
孙策听的一愣,倒是也想起了这叔父的儿子。
只是这传闻却与那孙暠有关?
当下也是稍有不确定的问道:“可是吾那叔父之子?”
“正是!”
“那袁耀如今吹捧那孙暠年少有为,勇武过人,是为这孙家接班人,欲要替代你在家中的影响罢了。”
“原是如此!”
孙策虽是听的心中有些愤恨,却到底也是无可奈何。
自己出走之后,若是袁耀不欲对孙氏动手,那必定要出一个接班人。没有孙暠,那还有其他人,终究是有一人会接这班的。
所以虽是心中尚有不满,好歹也是能压得住。
正要说话,却见屋外程普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公瑾,公覆他”
说的一半,却是惊觉孙策也在屋内,慌忙闭上了嘴,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孙策听的真切,连忙激动的对着程普问道:“可是有了公覆的消息?”
言罢,却见程普面色难看,也不回话,哪里能是忍住,直是问道:“莫不是出的什么意外?”
程普连忙道:“非是如此,只是公覆他”
见的程普支支吾吾,孙策心中是急得直冒火,只是追着问道:“到底是出的何事,你们却要一个个的瞒着我!”
“哎!”
却听程普长叹了口气道:“非是要瞒你,只也是传闻罢了,说是公覆公覆在为那袁家效力,更是在孙暠帐下听命。”
可怜咱的程普将军,这话是越说越轻,倒是最后,几乎就是在喃喃自语的一般。
然而这轻柔的话语就像是一击重锤,直直的敲击在了孙策的心中。
黄盖他
黄盖他竟然是投了袁耀?
孙策只觉得满脑子都是晕乎的,虽说是传闻,然而一看那程普的样子就做不得假。
莫非,是我孙策还不如那孙暠,才使得黄盖改头换面?
不!
定是那袁耀!
定是那袁耀又是使的什么计谋!
即便如此,我不能再是如此蹉跎,不若连那孙暠都比不过,还说的什么继承父志!
孙策的心乱了,终究是要稳不住了。
只是在袁绍这里,可还有个一直盯着他的沮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