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行知的话,苏倩夹菜的筷子明显顿了一下,不过下一刻又神色如常的说道:“叔叔是为了连环凶杀案?”
“也不全是,我毕竟是江州司马了,应该多了解一下治地的情况,正好就从长滩县开始,都巡视一遍吧。”沈行知很自然的说道,这个理由倒是正常不过。
苏倩闻言脸上笑容不减,而后一副体贴的神情说道:“也好,那我陪叔叔一起。”
“你就不要离开江州了,我怀疑那几个凶手还在江州,这里也离不开你,旁人我也不放心。”沈行知一脸郑重的看着苏倩,言语之中显然对苏倩颇为倚重。
苏倩是江州法曹,她的职责也是刑狱司法,这个案子也一直都是她在负责,沈行知这么安排也合情合理。
“既然是叔叔安排,那倩儿自当遵从,我等着叔叔回来。”出乎沈行知意料的,苏倩却并没有坚持要一起去,反倒表现得非常乖巧。
似乎沈行知无论说什么,无论做什么样的决定,苏倩都会毫不犹豫的照办。
随后两人无比融洽的吃着晚餐,沈行知觉得苏倩除了有时候对自己表现得有些过分亲密外,其实真的无可挑剔,而且自己和她在一起也感觉无比温馨和舒心。
当天夜里沈行知又睡到了书房,不过当他进入书房后,发现原本摆放地铺的位置,已经换上了一个床榻,上面同样铺好了崭新的被褥。
“这孩子真是处处周道无微不至啊!”沈行知明白这肯定是苏倩做的,心中也不免有些感动。
在沈行知看来,苏倩还是知道进退的,自己在这个世界与苏倩也算有缘,日后只要多提点一下,两人关系应该不至于出格,等到自己完成任务离开,所有的一切便只是美好的回忆了。
第二日一早,苏倩亲自送沈行知出了城,一直等到沈行知的队伍消失在视野中,她才返回江州城。
沈行知现在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了,巡视治下的县,出行也是车马相随,还有十余名城防司官兵护卫开道。
长滩县距离江州城约有两百多里,沈行知到了长滩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不过长滩县令早就得到消息,还一直守在城门外恭候着沈行知。
当天夜里沈行知也没有谈什么公务,直接在驿馆住下,等到第二天一早,才正式出现在长滩县衙。
沈行知坐在县衙正堂,听着长滩县令汇报着,汇报的内容是长滩县的整体状况,与半年前的碎尸案没有丝毫的关系。
静静的听了小半个时辰汇报,沈行知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了。
老实说他要么醉心医道药理,要么就是拼命的修炼武技內功,对为官施政还真不在行,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太墟殿的任务在江州,他还不一定就欣然接受了江州司马的官职。
好不容易终于听完了长滩县令的汇报,沈行知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管自己听了多少,又听没听懂,这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张县令这几年做的还不错,本官在岁末考核之时,会酌情考虑的。本官此次来还要一事,想要查看一下长滩县的户籍。”沈行知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样子,他这话说的也有些官腔味道了。
县令一级的官员,也有一条严格的晋升通道,如果不是才能特别出众,或者被高层赏识的,那么只能按部就班的升迁,而他们的考核都掌握在州府司马手中。
“下官多谢司马厚爱,户籍乃社稷之根本,下官自上任以来,也十分注重户籍的建设和管理,大人请移步户曹。”长滩县令连忙躬身站到沈行知身旁说道。
很快沈行知就被带到了县衙存放户籍的地方,这里是有户曹掌管,县一级的户曹只是一个八品的末等官职,估计是这辈子都没怎么见过沈行知这样的大官,一见面还明显有些紧张,说起话来也是结结巴巴的。
沈行知先是随意的在存放户籍的房间里走了一圈,也随手抽出一卷假意看了看,最后他才看似随意的问道:“这长滩县的户籍,多久核实更新一番?已故人等的还能否查到?”
听到沈行知发问,长滩县令立刻对户曹使了个眼色,而后那说话有些结巴的户曹连忙答道:“回回司马的话,长滩县的户籍,都是严格按照朝廷的规定,每三年对县内户数人头做一次核实。至于至于那些亡故销户的,朝廷也有明文规定,他们的户籍集中保存,是不得销毁的。所以只要是长滩县的人,哪怕是一百年前的,只要花时间也能找出来。”
长滩户曹有些惶恐的说道,不过说着说着倒也有了几分底气,话也不那么结巴了,沈行知估计此人说的也都是实情,看来至少也是个能按规矩办事的官员。
“哦,那如果本官现在要看陈三槐一家的户籍,要多久能找出来?”沈行知好像一时心血来潮的问道。
一听沈行知要看陈三槐家的户籍,那个户曹官也是愣了一下,而后略带欣喜的答道:“若是旁人的或许要些时间才能找到,不过陈三槐家的倒是好找,这家人半年前出了命案,户籍取出来过,下官这就为大人取来。”
沈行知点了点头,示意长滩户曹取来陈三槐的户籍。
很快一卷已经发黄的户籍就出现在沈行知的手中,刚一拿到户籍沈行知就发现,在户籍的左下角有些破碎,正好有几个字变得模糊了起来。
沈行知没有立刻指出这个问题,而是仔细的查看起陈三槐的户籍信息,从户籍上来看,陈三槐和夫人陈氏都是从扬州迁来长滩县的,理由是经商便利,户籍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不过沈行知注意到,陈氏夫妇入籍长滩县的时间是天圣十九年夏。
之所以沈行知对这个时间特别敏感,是因为他来这个世界的时间也是天圣十九年,而天圣十九年夏,正是他前往神都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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