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症结所在,姜玄安心了几分,总算不必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碰壁。
十六七岁的孩子,感情热烈而脆弱,炙热又多疑。鹿耳甚至没来得及跟同学朋友,跟那个满心欢喜的男孩做个道别,就被迫分离,换了谁也受不了。
那天姜玄照旧去病房探望鹿耳,恰好碰见护工在给她削苹果,姜玄接过她手里的活,低声麻烦她先出去一下。
鹿耳看着护工关上房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姜玄熟练的将一瓣一瓣的苹果削成小兔子,相当精致可人,这大概要归功于他有个也喜欢吃小兔子造型苹果的妹妹。
冰凉的物事碰到了鹿耳的手背,她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姜玄正端着水果托盘递到她手边,鹿耳伸手去接却受到了阻力,那端的姜玄并没有撤回手,反而还是端着另一端,跟她僵持着。
鹿耳意识到眼前这位关系“半生不熟”的医生大概是有话要对她说,她抬眼静静地等着,眼眸漆黑一片,激不起半点波澜。
“鹿耳。”
这应该是这位姜医生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以往他跟她单方面聊天时,都是小姑娘的叫法。
房间里明亮的白炽灯照在小姑娘苍白的脸上,透出一丝病态,约莫夏至,窗外蝉鸣不断。
“你很想他,对吧。”
“”
“等手术成功,给他打电话好不好,他一定很想你。”
手术前期的准备工作已就绪,那天直到离开病房,姜玄也没得到鹿耳的回应,但鹿耳最后看他的眼神,让他感觉到不一样。
忧郁中又隐隐透露出一丝希望的光亮。
鹿耳开始愿意说话,即使次数并不多,但所有负责的医生和护士都感到欣慰。
不仅如此,她拜托姜玄给她买了一些画纸和笔,宁静的午后或是静谧的傍晚,她不再总是望着窗外发呆,开始拿起画笔素描。
她沉溺于绘画中,一天总是要画上三五张。她也从不遮掩自己的画,姜玄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但还是瞧见过几次,那些画正面、侧面、闭眼、微笑,都是同一个人的眉眼。
不得不说,鹿耳的绘画天赋很好,那画中的男孩与虚无的想念中跃然于纸上,十分传神。
手术日很快就到了,被推进去前,鹿展飞紧紧跟在床前,最近过度的操劳让他脸上显出了几分老态。
“爸”鹿耳躺在病床上,任由护士推着,她声音很轻。
“嗯,爸爸在。”鹿展飞握紧她的手。
鹿耳点头:“手术会成功的对吧”
“一定能。”
“我还能见到他吧。”
“会的。”
医院围墙外爬满了藤蔓,顺势而下是个小花园,一个小姑娘在那花团锦簇之间,她坐在轮椅上,头朝向某空无一人处,好像丝毫感觉不到夏日酷暑。
她眼部包着厚厚的白纱。
“怎么跑这儿来了?”一身白大褂的姜玄大步走过来,双手攀上轮椅背部。
无人回应。
过了许久,小姑娘稍稍偏头,轻声问:“姜医生,今天是几号?”
“6月6日,怎么了?”姜玄疑惑。
她摇头,不再回话。
姜玄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只待了一会儿,离开前嘱咐护工不要让鹿耳晒太久。
距离手术已经过去一周,按照当初定的手术方案来说,这场手术算是顺利,肿瘤被成功切除,只是后续还需要住院调养。
但鹿耳醒来之后,她发现自己看不见了。
这是术后可能出现的后遗症之一,视觉神经受损,导致失明。
电竞大神你别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