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果酒的味道,偏甜,但又比一般的果酒,酒精味浓一些。她隐隐有点不好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来。
第三轮开始了,这一局五人大家轮着“五个三”“六个三”的喊,居然没有人换点数,也没人开。到鹿耳这里的时候,她看了眼自己的五个骰子,心里犹豫着说:“七个三。”
然后立刻看下一个人,她的下家是个男生,上两次输都是因为他喊了开,结果她都中了。只见那男生撇了眼自己的骰子,又瞧她一眼,慢慢地说:“八,个,三。”
鹿耳暗自松了口气,压力落到后面几人身上。却不曾想,他们像是约好了一般,不断把个数往上加,而且仍然无一人选择开。
又到她这里时,上家已经说到“十一个三”。要知道个数越大存在的几率越小,她紧张的再次看了一下自己的点数,犹豫着说喊开结束游戏,还是选择继续往上加。
她全神贯注的思考,犹豫了片刻,手握上骰桶,准备说话,“我”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指按住她的手,男生低哑的嗓音在上方响起,“不如加点赌注,如何?”
鹿耳立刻抬头,惊讶:“季星河”
他什么时候到的?
包厢里有人在喊季少。
主角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不会有异议。
“在游戏规则内,不论我们喊几点,你都必须开,”季星河对着鹿耳旁边的男生说,“赌注是这桌上所有的酒。”
她立刻扫了一眼,这桌上零零总总加起来差不多有十多瓶酒,想阻止:“季星河别”
“赌吗?”季星河没理她,目光幽深,盯着那男生。
其他桌的人看到这边的动静,都纷纷过来凑热闹看戏。
若是接着喊十二个三,这桌上几率太小,如果换点数那输的更惨,因为不论换成几点都必须在十一的基础上加。只要不是他点太背,绝对不可能输。
那男生环视了周围一圈人,咬咬牙,答应下来。
季星河勾起嘴角,望着女生紧张的小脸,然后也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十二个三。”
他刚说完,其他人直接开了自己的骰桶,包括鹿耳在内的所有人都在数。
“1,2,38,9。”其他四人的加起来共有九个三,只要那男生有三个骰子点数为三,他们就赢了。
可是会有三个吗,鹿耳心跳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十指握拳紧紧盯着最后一个骰桶,等着他开。
那男生一看这情形,面色诧异得有些难看,他闭了闭眼,说:“我输了。”
揭开最后一桶,里面刚好三个3。
鹿耳睁大眼睛还有点恍惚,她偏头对着季星河:“赢了?!”
季星河似乎毫不意外,只淡淡的“嗯”了一声,转向那人,下颌轻点了下满桌的酒说:“开始吧。”
而后,也不管他人作何反应,握住鹿耳的手腕将她带起身,离开了这桌。众人也识趣的散开,各玩各的。
他们俩在略微僻静的一角坐下,他虎口仍捏着她的手腕有些用力,鹿耳低低的说了声疼,男生这才松开手,冷着脸看也没看她,两人间隔着一个空位的距离。
鹿耳不知道为什么,气氛有点僵。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试着跟他交流,灯光或明或暗,看着他竟有点恍惚。
季星河这才抬起眼皮瞧她,目光摄人心魄,但他直接忽略她的问题,“你喝酒了。”
是陈述句。
“因为刚刚”鹿耳想到什么,话戛然而止,过了几秒才又糯糯的说,“是果酒,甜的。”
“你怎么会来?”他继续问。
鹿耳动了下唇,有点心虚,声音小小的,“宋洋让我来的”
宋洋就是黄毛的本名。
“他让你来,你就来了?”季星河挑起眉。
“那还不是”鹿耳没说完,顿了一下,换了个话题,“我发了消息,你没有回。”
季星河摸了摸裤袋,顶了一下后牙槽才想起手机没电被扔在家里了。
他声调放缓了些,“你可以直接来找我一起,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地址。”
“我担心”
“噢!莉莉!莉莉!”
人群聚集的地方突然发出一阵尖叫起哄声,打断了鹿耳想说的话。
他们俩同时朝声音来源看过去,只见一个短发女生从喧闹中心站起身,她拨弄了两下发梢,眼睛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最后目光落在季星河和鹿耳在的这处,眼睛亮起来,然后大步朝他们走来。
她很快便走到了跟前,鹿耳这才看清她的面容。女生化了桃色系的眼妆,眼角化了一颗小小的爱心,嘴角勾着笑,一张精致的鹅蛋脸。
女生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季星河,在他面前微微俯下身,嗓音捏着,不刻意却勾人,带着娇笑问:“游戏输了,可以帮个忙吗,季少。”
季星河抿着唇,眉梢上扬,没说话。
女生继续说:“可以接个吻吗?”
鹿耳心头一跳,右手指不自主的捏紧衣角,她转头看向季星河的同时,季星河也在看她。
但还未等到季星河有任何回应,女生自顾自的在两人间的空隙坐下,整个人阻隔了鹿耳的视线,她只能看见女生的后脑勺。
从鹿耳视角,她感觉到女生的身体越来越贴近季星河,手心掐出了指甲印。
不知道唇是不是贴在了一起,她想。
她应该做点什么的,但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而季星河没有任何动作,似乎,也没有避开。
女生起身的瞬间,包厢里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哄笑的,鼓掌的,欢呼尖叫的。
幻彩的灯光在四处晃荡,光晕忽明忽暗的变换,晃得她头昏脑胀。鹿耳长睫轻颤的眨了眨眼移开视线,她扶着墙站起身,没再看沙发上的人,用最快的速度走了包厢。
过道里烟雾缭绕熏得她直咳嗽,只好捂着口鼻跌跌撞撞的进了卫生间。头越来越昏沉,脸镜子里的她看着都有几分恍恍惚惚。
凭着微残存的意识她走出了水吧,头也沉腿也重,鹿耳疲惫的在街沿边坐下,头靠在身后的电线杆上,整个人软了下来。
天旋地转的感觉减轻不少,可眼皮重得直打架,她抵抗不住闭上了眼睛。
包里有什么在震动她没力气去想,只是嘴里无意识的嘟囔着:“坏蛋……大坏蛋……臭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