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很冷，人却很暖。
鹿耳倚在季星河怀里，她掰着手指在数着什么。
“在数什么？”季星河低下头问她。
她停下动作，“我在数我们多少年没有一起跨过年了呢。”
“五年零11个月。”季星河双手将鹿耳的手指捧在手心，淡淡地说。
远处有几束亮光划过，好像是有人在放烟花，鹿耳凝视着，声音里有些伤感“上一次跨年还是高二的时候。”
她还记得，当时她心心念念冬天想去滑雪，季星河答应她，过年那天他们一起去附近的雪山上，那里有滑雪场。
临近过年那几周，季星河特别忙，忙着他的比赛，当时他还没有签约战队，省里举办了一场英雄联盟电竞比赛，他和几个朋友临时组了个战队，没想到在他带领下，还真的闯进了决赛。
所以，他几乎每天的空余时间都是和队友练习比赛，连周末也一样，鹿耳给他发消息，也总是过了几个小时后才会回。
这样的次数多了，鹿耳自然很不满，连同学都旁敲侧击的问她，他们俩是不是分手了，可是鹿耳能说什么呢，她跟他抱怨的机会都没有。
也许真的太投入太忙了，刚开始季星河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直到有一天，中午下了课他找她吃午饭，结果鹿耳拉着女生朋友跟他擦肩而过，连一丝眼神都没分给他。
上晚自习时，他注意到鹿耳的位置空着，没回来。
“鹿耳呢？”季星河有些担心，去找班长问。
班长惊讶的说：“鹿耳还没回来吗，下午吃完饭，她跟我说要回寝室一趟，我就先回教室了，会不会是在厕所啊，我现在就去看看。”
季星河点头，自己先回了位置。刚好这时候，隔壁班一朋友，刚打完篮球从他们班走廊路过，吹了口哨，趴在窗台上，叫他，“季少，我看见你女朋友了。”
“在哪儿？”季星河眉头一皱，立刻站起来声，盯着他。
那男生本来还嬉皮笑脸的，一看他这表情不太对劲，立刻收敛起来，“她跟一个男的在一起，就在操场旁的小树林边上，我”
他话音未落，季星河直接踢开座椅，发出刺耳的声响，不少在做题的同学吓了一跳转过来看，但只看到季星河冲出教室的身影。
“鹿耳不在厕所！”班长刚好跟他在楼梯口相遇，焦急地说。
“我知道了。”
一阵风吹过，季星河已经下了楼梯。
班长回想起他刚刚的表情，仿佛说的不是‘我知道了’，而是‘我要去杀人’。敏锐的对危险的直觉，让她迅速作出判断，也跟了过去。
鹿耳也没想到，高二二班的学习委员会跟她表白。他们认识于一场物理竞赛，他为人风趣，鹿耳对他印象还不错，但也仅此而已了。
“对不起，”鹿耳抬头望着他，有点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学习委员眼里流露出遗憾，“我有听说但还以为不是真的”
“嗯，是真的。”
学习委员叹了口气，但很快调整过来，笑着对她说：“没关系，其实除了喜欢，我还是欣赏你多一些，能够认识你就很开心了。”
鹿耳听他这么一说，刚刚拒绝时的尴尬也消解了不少，她立刻说：“我也觉得你挺有意思的，每次跟你聊天都很开心。”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学习委员提出，“那我们走一走，正好翻过年物学校理竞赛的事儿，可以说一说。”
“好啊。”鹿耳爽快的答应下来，她本来也有问题想请教。
两人这一番相谈甚欢。
突然，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靠近，鹿耳还没来得及转头，旁边的学习委员就被掀翻在地，发出重重的一声响。
季星河到了操场旁，果然看到鹿耳的身影，身旁还有一个男生，两人看样子有说有笑的。中午鹿耳的无视，加上此时的场景，让他顿时怒火中烧，想也没想，冲过去，拽着那男生的后衣领，把他贯倒在地。
鹿耳发出一声尖叫。
学习委员想从地上爬起来，季星河一脚踩在他小腿上，掐着他的下巴，声音里是怒气，“我的人你也敢打主意！”
“你唔配不上她！”学习委员嘴上不服气，昂着下巴，挑衅他。
鹿耳半跪在地上，颤抖的去掰季星河的手，“你疯了！放开他！”
“哼，”季星河盯着她冷笑一声，手上的力道没松，“是，我疯了，我今天不打得他妈都不认识，我就不姓季！”
说完，他用力打开鹿耳的手，转过身又给了那人几拳，两人扭打在一起。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够了！别打了！”鹿耳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
最后，班长和报信儿的那个男生赶在教导主任被引来之前，终于将两人拉开。
两人已精疲力尽，季星河双手撑着大腿喘息，嘴角破了口，而学习委员眼睛肿了，脸上也挂了彩，被班长扶着。
班长暗示鹿耳留下，自己扶着二班的学习委员去医务室。
鹿耳眼里含着泪花儿，她刚刚真的害怕得要死。她不想理季星河，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这根本就是混混的行径，但看见他嘴角的伤口，心里又疼的不行。
终究还是没狠下心，她走过去递给季星河一张卫生纸，也没说话。
季星河接过纸，刚想和她说点什么，鹿耳就立马转身，跑向班长和学习委员走的方向去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季星河捏紧了拳头。
“季少，要不要我找人”
报信儿男后半句没说出来，但季星河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他摇头，“不用你管。”
两人一周都没讲过话，平时在班里遇到也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这一切班长都看在眼里。
某天午自习，班长给季星河传了纸条，让他去天台，说有关鹿耳的事想跟他说。
果然没多久，季星河就推开了天台的门。
班长转过身：“我就知道你会来。”
班长把这两周所以的事情，鹿耳不搭理他的原因，还有那天鹿耳和二班学习委员在操场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季星河。
全程季星河没怎么说过话，但他离开的时候，班长明显感觉到他眉间的戾气，散了不少。
“谢谢。”季星河没有回答。
班长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