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颁奖典礼

还没睁开眼,鹿耳的手就下意识的在床头摸索。手机屏幕亮起来,她举到眼前,迷朦的亮光中微微掀起眼皮。

九点五十分。

聊天内容还停留在她最后的那句“嗯”。

鹿耳抿了抿下嘴唇,手机被随意扔在枕边,她下床进入卫生间。

小彤说的那个狼人杀节目的宣传海报出来了,是九个人的剪影,还是卡通画的那种,说实话鹿耳也是看了半天,才勉强猜出来哪个是自己,那更别说猜其他嘉宾了。根据海报上,她只知道有三个女生,六个男生。

窗外灰蒙蒙的,起了大雾。

鹿耳裹上厚厚的羽绒服出门,有些担心,如果今天天气一直这样,飞机估计要延误了。

草草在附近的餐馆吃了顿便饭,小朋友们都兴奋不已,期待下午的颁奖典礼。

下午两点,他们一行人进入典礼会场。

这种小型比赛的会场当然比不上什么时尚典礼,但主办方还是非常用心的给嘉宾安置了座位,周围的餐台上有各种样式的小点心。

颁奖典礼还没有开始,几个小朋友自主的在会场周围品尝甜点。

鹿耳坐在位置上没动,只是眼睛跟随者几个孩子的动向,注意他们的安全。

“要吃点什么吗?”左手边的吴俞偏过头,低声问她,“我去帮你拿。”

她摇摇头,婉拒,“不用了,谢谢。”

“中午就没吃多少,是不是不舒服吗?”

午饭的时候,吴俞就注意到了,她几乎没怎么动筷子,精神也不太好。

鹿耳还是摇头,勉强扯了下嘴角,“没有,就是不太饿。”

她不愿说,吴俞当然不会再追问,点了点头。

颁奖典礼顺利开始,主持人说完开场白,感谢一众赞助单位后,颁奖正式开始。一次从优秀奖,颁到一等奖。

小雨花和另一名叫嘉航的小男生,作为特等奖选手压轴出场。

台下掌声雷动,鹿耳眼睛里有了些笑意。

给他们颁奖的是全国画家协会的副会长,他手里拿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奖杯和红灿灿的证书,微微俯身放在小雨花手里,小雨花灿烂的笑着对他说谢谢。

主持人递过来话筒,副会长直起身,面向台下说:“恭喜这位十三岁的小雨花小朋友荣获本次比赛的特等奖,可能有人会好奇特等奖的作品是什么样子的,本次决赛以风为主题,在众多画作中,我们评审团看到了千篇一律的炫技画风的作品,我承认大家的美术功底都很强,但一幅画更重要的内核是什么?是展现画作者的内心,说实话很多作品我没有看到这一点,空有外壳而无灵魂。”

他这段话郑重而严谨,让整个会场的氛围严肃起来,副会长稍稍停顿了半秒,侧身点头看着身侧的小女孩,露出和善的微笑,语调立刻变了,“但在小雨花小朋友的画里,我们一众评委感受到了她强烈的情感表达和独具特色的绘画方式,让我们为之惊艳。”

“最后还有我个人的一点小小感受,小雨花的画让我看到了另一位画作家任尔的影子,虽然她现在极少出新的画作,但我个人也是很喜欢她的风格的。不说这么多了,最后再次恭喜小雨花小朋友!”

掌声和鲜花铺满路,小雨花迎来了她人生第一道彩虹。

还是被鹿耳预感猜中了。

下午五点半他们到达机场换登机牌,在登机前二十分钟广播大厅通知,因天气原因,飞往a市的航班延误,再次起飞时间待定。

还好鹿耳提前升了舱,至少在飞机起飞前,他们能在候机室里等候,也不算太难熬。

鹿耳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向窗外,相比早上的大雾,现在消散不少,等黑夜降临后,起飞是迟早的事。

“喏。”吴俞将一杯热水放在她手心,“喝点。”

这次鹿耳没有拒绝,从善如流的端起纸杯喝了一口,这里气候太干燥,她嘴唇都有点起皮了。

纸杯放在一旁,鹿耳把玩着手机,屏幕反反复复的熄了又亮,电量还剩百分之二。

可惜在自动关机前,她还是没收到季星河的消息或电话。充电的方式有很多,但鹿耳只是刻意的将手机放进挎包的最底层。

季星河不主动联系她,她就也不告诉季星河飞机延误的事,鹿耳知道自己这样很幼稚。

可是,她从来没对别人幼稚过啊。

一个半小时后,飞机起飞。

窗外是盏盏万家灯火,长长的睫毛在眼睑留下一片落寞。

“小鹿姐姐今天是不是不开心啊?”坐在后面的两个小孩嘀嘀咕咕的讨论。

另个小孩点头,捂着嘴:“我也觉得,她今天都没怎么说话”

“别说了别说了等会儿呗听到了。”

天空彻底陷入黑夜后,他们也终于回到了a市。

行李箱仍是被吴俞主动提着,鹿耳扎了一个丸子头,重新裹上围巾,遮住了半张脸。

长长的出口通道都挤满了接机的人,她手揣在暖烘烘的口袋里,心里既期待又紧张,她动作并不明显,眼睛却不住的一路扫视,脚步加快。

五米

三米

一米

走出通道的防护栏,路宽敞起来,但鹿耳的情绪跌到了谷底。

他没来。

他说好来接她

是忘了吗还是因为飞机延误走了

鹿耳脑子里一团乱麻,听不见周遭的声音了。

她机械的随着大流朝前走去,甚至忘记等身后的吴俞和小朋友们。

“去哪?”

一道男声,穿破喧闹的机场大厅,传进她耳朵里。

手腕也被人捏住。

鹿耳在原地愣了几秒,才缓缓回头。

那还在那个熟悉的,期盼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她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几乎忘记要说话。

“傻了?”男人手腕使力,将鹿耳拽到了跟前。

她眼眸湿漉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好半天才委委屈屈的小声说:“我以为你不来了。”

季星河松开手,勾了勾嘴角没答,反而问她:“饿了吗?”

鹿耳一整天几乎没怎么进食,她嘴角向下瘪了瘪,望着季星河的眼睛说:“饿。”

一袋热腾腾的食品盒,递到她眼前,“知道你饿,刚刚去给你买吃的了。”

鹿耳的心瞬间软成一块慕斯蛋糕,这一天无处安放的落寞,终于稳稳的落了根。她甚至想主动抱住季星河,但在这纷杂的人流中,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