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是日式风格的私人菜馆。
推开不起眼的小巷木门,中庭移植了一棵樱花树,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做得到,这个季节还能看到瓣瓣樱花或落在枝头,或飘在旁边的小池塘里。
踩着石板路,从小池塘边路过,有几条锦鲤在石缝中穿梭。
“季少,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来咯!”
一位身着唐装,脚下穿着黑袜踩着木屐的青年男子,从一侧敞开的推拉门中走出来,跟季星河打招呼。那身白灰色的唐装上衣还绣着一条龙,跟整个庭院风格,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少来,说人话。”季星河毫不留情的一记飞刀。
那人嘻嘻哈哈的走过来,一把搭住季星河的肩,“兄弟不是我说你,我开业这么久,盛情邀请你那么多次,你来过没有,可太伤我的心了!”
季星河从来都不喜欢别人的肢体接触,但却没有排斥那人的动作,跟着他往前走,“今天不是给你送钱来了吗?”
“谈什么钱,俗!”那人摆了摆手,大笑。
庭院里他的笑声在回荡,等最后一音落下,他才把目光落在鹿耳身上,探究了一番,“弟妹,久仰了,我叫唐川!”
这人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鹿耳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反驳他,只能先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当然有人替她作了回应,季星河在唐川头上一个暴栗,“老子什么时候成你弟了!”
“诶诶诶!好好说话别动手啊,”唐川先一步跳上台阶,转过头说,“我怎么算也比你大上几十天,叫你一声弟弟也不过分吧。”
季星河懒得跟他贫,“弟你个头,快点带路,饿着呢!”
被唐川带入一个包厢,里面是榻榻米的风格。
“弟妹怎么不说话,是被我吓着了么?”唐川好奇的望向鹿耳。
“对。”季星河替她作了回答。
唐川轻轻一打手,“弟妹别介啊,我这人没啥毛病就是话多,多包涵多包涵!”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被季星河一个横眼制伏,唐川的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抱歉的看着鹿耳,又用两只手指做了一个走路的动作,便离开了。
终于,空气都安静下来。
“呼,他好吵哦。”鹿耳小声冲着季星河说了一句。
榻榻米上有一张矮桌,矮桌下面是一块空的凹槽形状的空间,两人甚至不用脱鞋和盘腿,可以直接将脚放在里面,可以说是相当不日式又相当人性化了。
“他爸跟我爸之前有过合作,我们俩饭局上认识的,他人还挺有意思的,没什么坏心眼,就是话多。”
鹿耳点点头,“这家日式菜馆是他开的?”
“嗯。”季星河点头,“他在日本上的大学,毕业之后本来准备在日本开个菜馆,后来又觉得那边竞争太大,就回国了。这人喜欢天马行空,脑子里就爱瞎琢磨。”
鹿耳心想,从他的服饰搭配就看出来了,这混搭,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你挺喜欢他的。”鹿耳注视着季星河,说的是肯定句。
季星河正在帮鹿耳摆放餐具,他手上动作一顿,挑起一只眉,“喜欢?”
“你可别想歪,我说的是朋友的那种喜欢。”虽然进门短短的一段时间,季星河甚至没对唐川说什么好话,但鹿耳就是能他的表情动作上感觉到。
“算合得来,”季星河解释了一句,“难得在我们这个圈遇到心思单纯的人。”
鹿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从小到大他们跟着长辈看得太多了,上流社会那些利益关系,尔虞我诈太多了,很少有人能不带着金钱利益接近你了解你,所谓朋友可遇不可求。
思及此,鹿耳也有几分感慨。
“不过,”季星河突然话锋一转,“你刚才说,喜欢?”
鹿耳用两只手撑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季星河,“嗯,怎么了?”
“我从来只喜欢过一个人。”
头顶素净的灯光落在男人眼里,熠熠生辉,鹿耳竟有些不敢看他,手里拿着小瓷杯的动作一紧。
她也说不清,这暧昧的氛围是忐忑,是期待,或是别的什么。
打破这氛围的,还是那个天马行空的男人—唐川。
他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突然又出现在门口,这次手里还拎着个日式小铃铛,单手举得高高的,在门口不停的晃动。
整个房间萦绕着清脆的铃音。
“上菜咯,上菜咯!”
“”
他说着着和服的服务员从他身后鱼贯而入,人人手里端着精美的菜肴一一摆放在桌上,很快桌上的空间就被占满。
最后一名服务员端着两个闪烁着烛火的烛台,分别放在了桌子的两端,包厢里的灯光也随之被调低了一个亮度。
鹿耳:
唐川没踏进来,只是倚靠在门边,语气颇为骄傲地问道:“怎么样,这个仪式感满满的吧!”
“烛光晚餐这是你的馊主意”季星河盯着他的眼神有几分危险,话里有份咬牙切齿。
唐川不能理解的反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这可是我精心为你们准备的,别人可没这待遇”
“你最好趁早关门。”
“呸呸呸!你这人不识抬举,你看弟妹都笑了,你有什么不满的,你”
鹿耳发誓,她纯粹是被唐川日式料理配烛光晚餐的混搭设计逗笑的。
在季星河要杀死人的眼神中,唐川终于闭上了嘴,对着鹿耳做了个慢用的动作,闪身离开了。
“我发现我也有点喜欢他了。”鹿耳还在笑,“毕竟,天真无罪。”
“那我可能今天选错了地方。”季星河的目光有些幽深,静静注视着她。
随着唐川的离开,欢快的气氛也渐渐淡去。季星河说的话,再加上摇曳烛光的营造,鹿耳的心跳声好像又重重的撞进胸膛。
她鬼使神差的把话问了出来,烛光照亮了她红扑扑的脸蛋,“你为什么不解释我不是什么弟妹”
说完后,她移开视线去看光洁的瓷盘,但整个神经却绷的死死的。
季星河没有着急回答,他耐心十足的将各种菜品一样一种,放入鹿耳的盘里。
一时间,只有刀叉相碰的声音。
他就像一个静静等待目标的猎人,懂得引诱懂得等待,直到鹿耳忍不住抬起头看他的神情,他才牢牢锁定鹿耳的眼睛。
“我说了,我只喜欢过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