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宽心啦,你不是也来了么。”温如言安慰道:“等到上战场了,你们男人可就开始发挥作用啦,这是大夫的指责,我们各司其职,没有人是没用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她这话不仅是安慰,带给人的震撼是延绵不绝的,傅东柳一双含笑的眼顿时逐渐深邃。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又有多少人会有这样的觉悟?
“你来的时间刚刚好,不然恐怕吃不到我的铜币了。”温如言见他陷入了沉思,忍不住打趣道。
烟花还在持续,响亮的声音不绝于耳,为了听清彼此的声音,两个脑袋几乎都要靠在了一起,挨得极近。
几乎不用细嗅,傅东柳就能闻到温如言身上的香味,并不好闻,也并不难闻,比起宫里那些女人的各种香气,温如言身上的味道是药材味,很上头。
“我之所以来的这么晚,就是因为途中有刺杀我的刺客。”傅东柳敛下眸。平静的说着,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
“京城那么多人想要我性命,所以为了物资,我才选择了兵分两路,引开那些人。”
“这次并不是父皇安排我过来的,而是我自己争取请命过来的。”傅东柳道:“我母妃,她在进宫当宫女之前,本也是地方的一个大小姐,不过当年因为旱灾鼠疫家破人亡,才进宫当了宫女,所以这次我才会这么看重。”
“你不怕把命搭在这?”
温如言眨眨眼,颇有些诧异这个回答。
“如果一开始就是三哥来。”傅东柳比温如言高一个头,这么俯视着她,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然而说出去的话却毒舌无比:“恐怕在这里疫情泛滥变得不可控的时候,他就会派人守住两边的门,然后放火将这里烧干净,到时候就可以回京向皇上复命了。”
一场大火将所有人困在这里,也将鼠疫困在这里。
温如言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被这个恶毒的想法惊了。
“至于我,其实就算疫情好转也不会得到什么,因为到时候父皇肯定会派三皇子过来协助我,等到回京的时候,功劳自然也是他的。”看到温如言眼中的愤恨,傅东柳笑了起来。
“不用难过,反正我也不是为了功名利来的,我是希望能为这里的百姓做贡献。”
温如言叹了一口气,这世道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些,正如傅东柳说的那样,鼠疫的疫苗,研制刚有了一点大进步,皇城的圣旨就下来了,三皇子也要来这里视察民情。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次三皇子回京后就算是立了大功,到时候深受百姓的爱戴,船高水涨,恐怕太子之位就此定下了。
不想再去讨论这个沉重的话题,温如言又重新听傅东柳讲着自己的事情,安静的在一旁不发一言。
很多东西秦晓虽然讲了,但是只是一些皮毛,傅东柳就讲的比较全面了。
一个渴望着亲情,一心向善,温文尔雅的九皇子形象就这么突然在她脑海中立体了起来。
这里面东西温如言信了多少,谁也不得而知,毕竟能在不受宠的情况下,活到这么大,没点手段几乎是不可能的。
要是真的心思单纯还无设防,他怕是早都淹死在宫中的湖里面成了一具冰冷的浮尸了。
不过她向来不反感有心机的人,毕竟在这个吃人的时代,没有脑子的人怕是都活不过一集。
正说着,傅东柳顿了一下,不经意的看向了一个角落,突然道:“你和顾早礼在谈情说爱?”
温如言一愣,旋即摇摇头,脸色有些烧红,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傅东柳饶有深意的看着她脸上不自然的红,顿时懂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你们俩走的比较近,所以误会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
后面傅东柳还讲了一些什么,温如言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了,脑子一瞬间有些乱,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回回神。”傅东柳突然说道,用手在温如言的眼前挥了挥。
“演出已经结束了,天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温如言抬起头,这才发现场子已经散了,周围的喧闹声也一下子寂静的有些落寞。
“没事,我自己回去就好。”
温如言摆摆手,九皇子也没再劝,毕竟暗中也有个人再等着。
他点点头,恶作剧似的伸出手在温如言的眉间弹了一下,看着小女人一脸不解的捂着眉心,他便笑道:“算是你没有认真听我说话的惩罚了,晚安。”
温如言理亏在先,只好委屈的看着他,傅东柳背着手,月白色的披风挡住他大半个身子,又开始下起了雪,在男人的头上落下了几片白。
九皇子的项上人头可比她的脑袋之前多了,直到目送着傅东柳的身影进了他临时的居所,温如言才回头往院子里走。
傅东柳肯定住不惯民房,所以便肖善人的府邸,一下子成了他的栖息之地。
秦晓也不知道抱着酒坛子去了哪,飘着雪的天略显冷清,但温如言倒没有什么悲观的念头。
她一边哼着歌,一边看着自己的脚丫子小步的踩在地上。
远处万家灯火,大家都庆祝着平安的熬过了今年,希望明年也能平平安安,吃着年夜饭,欢笑声不绝如缕。
一只胳膊突然从角落里伸了出来,温如言看着脚下,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一下子被拽了进去,身前投下了一大片的阴影。
温如言还没惊呼出声,一片柔软突然覆在了她的唇上,她的眸瞬间睁大,拼命的想要挣扎。
黑街小巷里没有什么灯光,她根本看不清对面人的脸,但熟悉的气息还是辨别出来了对面的人是顾早礼。
疯了疯了!
温如言使劲推搡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然而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她能感受到对方从相接的吻里传来的愤怒,但却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牙齿狠狠的咬在男人的唇上,顿时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你疯了嘛?”
温如言颤抖的怒吼着,腿发软的靠在背后的墙上,怒不可遏的瞪着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