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早礼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拿出了戒尺,看着温如言义正言辞:“手伸出来,如果这么放过你,其他人就会效仿。”
这才是第一天,杀鸡儆猴这个道理温如言也懂。
但是周围一堆小崽子这么看着自己,要她挨上这么一个板子,她还是觉得有些伤面子。
咬咬唇,纠结了片刻,她还是可怜巴巴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顾早礼本来是打算公报私仇,谁让她给自己寻了这么一个苦差事,但是看到温如言那湿漉漉的双眼这么盯着自己,终究还是心软了,板着一张脸向下敲了下去。
沉闷的声音传来,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再也不敢跑神了。
但只有温如言知道,刚才那一下子听起来声音挺大的,但实际打在手上,却并没有多疼。
生活就这么如火如荼的过去了,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软没有向大家收钱,所以她的小金库也逐渐见了底。
温如言看着外面四处飘起的落叶,唉声叹气。
已经入了秋,在出去忙于奔波,总觉得人的惰性出来了。
她开始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为爱发电,结果把自己弄得穷困潦倒了。
正哀愁着,突然看到大家伙都成袋子成袋子的向屋里搬运着鸡蛋和米面油。
她喊住正在搬运大米的于秋:“你们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害,那些孩子们的家长送的,我们不收他们硬塞着,没有办法只好收下了。”
唐九儿一扫之前的郁闷,从椅子上跳下来:“带我去看看。”
本就不大的厨房现在被堆的满满当当的,几袋子大米落在一起,还有一筐筐的瓜果蔬菜样样俱全。
这些东西只保存的好了,迟到冬天都不是问题。
温如言一下子笑颜如花,这下子就可以一个冬季当米虫了,快乐啊。
她正想着,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又是上一个那个兵官。
一见到他,温如言便探出一个脑袋,紧张兮兮道:“又出什么问题了吗?”
兵官一脸的焦急,紧张的点点头:“洪水又来了,刚修建起的大坝被冲出了一个大口子,上面还有好多人,有人已经落水了。”
温如言看了看天:“最近都没有下雨,怎么会突然涨潮?”
“我哪里知道这些,您要不先去看看吧。”
温如言不会水,不然也不会在大水中溺死让她占了便宜,而她虽然前世会游泳,但是因为这具身体本身是溺死的,所以对于大水,身体还是会下意识的抗拒。
虽然温如言起不到什么大作用,但是因为修建大坝这件事是她提出来的,所以现在出了问题,便让她过去看看。
要是因为修建大坝到时候死伤人数超过一千人,那么这件事就已经严重的要上报皇上了,到时候不仅是刺史,恐怕整个东临镇和西樵村都要受到波及。
温如言披上一件外套,面上严肃了起来,她回头一声吆喝,将屋子里的壮汉都喊了过来,大家一起前往大坝的地方救人。
水库大坝的选址一般都在峡谷地带,水平距离窄,垂直落差大,那种“口袋形”的洼地或者小盆地,因为这些地方不仅库存大,而且有较大的积水区域。
而这种地方,一旦来了风,就是汹涌澎湃的,耳边呼啦啦的声音,冻得人浑身冰凉全身发麻。
大风像是刀子一样的往人们脸上砸去,大水已经漫了上来,幸好这边没有人家居住,不然很容易被卷进水里。
温如言一眼就看湍急的水里有许多的人在里面,水流非常急,激荡起一阵阵的白色花浪来,仿佛一眨眼的时间,生命就在他们的眼前流失,被大水卷进万丈深渊里。
“绳索拿出来。”
温如言吩咐道,看着那款胳膊粗的绳子,她使劲的拽了拽,确保很结实后她大声道:“现在会水的人,觉得自己又能力救人的人,将绳子缠在自己的身上。”
二十多个人都从队伍里站了出来,义不容辞的将绳索系在自己的身上。
温如言面色一沉,前所未有的认真:“他们的生命固然很重要,你们的命也很重要,如果中途遇见什么问题,直接回来,不要犹豫。”
“是。”
温如言看着一个个像下饺子似的跳进湍流的水流里,眸色深沉。
之前大家住在一起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看着他们在水里跌倒,站起来又继续救人,她心里一时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格外的沉重。
但是她不后悔自己建大坝的决定,如果这件事成了,那么造福的是一代代人,而如果这个过程需要流血,那么她在所不辞。
大坝上还有许多人站在上面,那烂掉的一个大坑阻挡了他们回来的路,而坑里湍急的水流就像是一个张开大嘴的猛兽,他们也不敢跳下去,站在原来的位置上踌躇。
现在大水的水量还不足以蔓延到他们,但是如果水量持续上涨,或者是再下一场暴雨,那么他们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你们跳下来,水里会有人接住你们的。”
温如言朝着上面的人大声喊,她站在风口浪尖,说出去的话还没有传达给其他人,就已经被风卷跑让人听不清楚。
她有一连喊了几次都没有效果,上面的人依旧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
温如言指了指他们,用手表达了一个跳的动作,然后又指了指正在抢救的几人,她的示意总算是被人发现了。
尽管大家都认识温如言,也都相信她的实力,但是这一跳,稍有不慎很有可能脑袋着地或者下半身不遂,要是没有被救成功,甚至有可能尸骨无存。
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当那个领头羊。
温如言焦急的转身,看向兵官:“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她突然想起了轻功:“有没有人会武功?能不能飞过去将人救过来。”
那兵官睁大眼睛,异想天开的看着温如言:“虽然有几个会轻功的,但是这个位置太高了,而且太远了,最起码得到对面才行。”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河的对岸,正站着一位男人。
温如言看到对面的顾早礼,差点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