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接近中午12点,所有学生四仰八叉地躺在山顶一处平台上,背包胡乱地仍在身边。
本来是预留出吃饭的时间,却没多少人动手,累到极致后连饭都不想吃,一想到下午还有25公里就没有吃饭的精力,只想抓紧一切时间休息。
“你说我们要不要把口粮和水全吃掉,这些东西加起来至少5公斤,”躺了一会儿缓过来之后,林佳妍脑子里冒出一个减轻负重的好办法。
“吃掉也没办法减轻负重啊,只是从背包转移到身上,”郁语有一瞬间的心动,但马上就看出这一想法的漏洞。
“我以为我们平时的训练量已经很大了,没想到拉练这么累,下午还有25公里,太绝望了,我想直接住在这儿,”林佳妍摘下帽子盖在脸上,挡住刺眼的阳光。
“那天跑完10公里也累,不过和以前跑800差不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但这次觉得至少要休息半天。”她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拧开瓶盖咕噜咕噜灌下小半瓶。
“觉醒之前我想都不敢想,自己能负重25公斤走50公里,那些能做到的普通人太厉害了,我也想像他们一样厉害。”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理想,”她对林佳妍的最初印象,是一个不太能吃苦的女生。两人被罚多跑5公里那天晚上,林佳妍还躲在被窝里偷偷哭,私下也抱怨过教官,明明有觉醒能力干嘛不让用。
“那当然,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盖世女侠!”提起自己的理想,林佳妍好像恢复了精力,眼中迸发出别样的光彩。
“有理想,”她手动点赞,“我的理想是拯救世界,让所有人都能像以前一样安定的生活。”
“你更有理想,”林佳妍竖起大拇指,“不过以你的觉醒能力,搞不好还真能做到呢,净化世间污浊,散播真情散播爱。”
宿舍夜谈时郁语提过自己的觉醒能力,引得林佳妍啧啧称奇,得知她见过异化人后又多次打听异化人的信息。
现在网上有不少异化人的图片和视频资料,一部分是末世刚爆发时外国网友发布的,一部分是华国军队公开的,边境处清剿异化人的视频。
不过因为过于血腥恐怖,这些图片和视频都打了码,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异化人的真实模样,因为异化人在华国几乎绝迹,很多人对异化人的好奇压倒了恐惧。
原定的休息时间是1小时,在众人的哀嚎下延长为2小时,觉醒者的恢复能力比普通人高得多,2小时休息后她觉得自己的精力已经完全恢复,再走25公里不是问题。
事实证明这只是错觉,身体的疲惫没那么容易完全消除,走出不到10公里她就再次体会到精疲力竭的感觉,之前精力恢复什么的,都是回光返照。
下午的25公里比上午更难走,汗水浸湿贴身的里衣,脚下磨出水泡,每走一步都像被火烧一样,前进速度也受到很大影响。
第一个周期行进时间50分钟,前进7公里,第二个周期行进时间45分钟,走了6公里。
第三个周期,刚开始20分钟就有人体力不支开始掉队,为了维持队伍的完整,不得不再次放慢速度,半个小时只走出3公里。
距离目的地还有9公里,但所有人的体力都接近枯竭,队伍里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情绪,还有低声地啜泣声。
林佳妍双目含泪,在眼泪流下前一袖子抹干净,“我还要当女侠呢,哪个女侠练武的时候不吃苦。”
郁语的脚步也开始虚浮,她上辈子没有觉醒者的体力,跟着队伍里的觉醒者一起逃亡,因为体力太差被视为累赘。那个时候一边要承受身体上的痛楚,一边还要忍受其他人的责骂。
“就你这个累赘拖了我们后腿,你是想害我们死在异化人手里吗?”
“别人都没事,怎么就你一个人叫苦,难道还要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你弱你有理吗?”
“照顾你是情分,不管你是本分,柳队长愿意照顾你可不代表我们每个人都要伺候你,什么时候了还娇里娇气的,当全天下都是你妈吗?”
上一世的种种恍惚出现在眼前,她的视线逐渐模糊了。
“不哭不哭,你怎么哭了,”林佳妍第一时间发现郁语的异样,虽然自己的身体也很疲惫,但还是第一时间出声安慰她。
触摸到脸上的一片湿润她才知道自己哭了,上次哭还是重生回来第一次见到父母。上一世她不敢哭,因为没人会安慰她,反而会被人厌恶责骂。自己偷偷哭也不行,第二天起来红肿的眼睛会暴露自己曾经哭过,等待她的是除柳翩跹外所有人的讥讽。
我们觉醒者这么幸苦地搜寻食物都没喊累,你一个吃干饭的普通人有什么脸哭?
“我没事,就是觉得觉得班里的同学真好,就算体力不支跟不上队伍,也会帮他等他,而不是,不是”她捂住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但还是忍不住。
“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啊,就算接受同样的训练,大家的体力肯定也有好有差。”
“怎么了?”班长张弘博听到哭声走过来询问,她和林佳妍本来就在队伍靠前的位置,陆续有人掉队就更靠近最前面的班长。
张弘博对这个迟来几天的女生印象深刻,他从小学起就一直是班长,照顾所有同学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得知班里有个同学因为个人原因要晚几天才能报道,他就做好了和教官沟通的准备。
他能切实体会到这几天军训的强度越来越大,之前没有什么锻炼基础,即便是觉醒者,一下子也接受不了,应该和教官谈一下,开始的时候适当减轻郁语同学的训练强度。
可郁语不光一来就接受良好,体能甚至还超过不少男生,她身上似乎有种韧劲。军训间隙的休息时间,几乎所有人都抱怨过训练强度太大,可她从没抱怨过,有一天晚上他还看到郁语拉着林佳妍加练。
这样一个同学为什么会突然哭呢,还哭得这么伤心,大约是真的太累了吧。
“没事,就是脚有点疼,可能是磨出水泡了,”郁语擦干泪眼泪,挤出一个微笑。
张弘博心想果然如此,他想着现在天黑得早,尽量早一点到达目的地,在天黑前把帐篷搭起来。现在距离目的地还有接近10公里,看同学们这样子一时半会儿走不过去。
“这样吧,先休息半小时,背包里有治外伤的药和创可贴,你擦点药再走。”晚上搭帐篷难度更大,不过他有野营经验,也搭过帐篷,帮同学们搭一下应该没问题。
“大家先休息半小时,之后一口气走到终点!”张弘博对着后方的同学喊道,一片欢呼声中,学生们躺了一地。
郁语的心情很快平静下来,和躺在身边的林佳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有没有野营过啊?我们去了之后怎么洗漱,怎么上厕所?”
“没有,既然是教官定的营地,应该有厕所吧,洗漱要看周围有没有河,没有的话就只能用饮用水了。”
“还好现在才2月,再晚几个月就有蚊子了,我们在山里走一天,不知道会被咬成什么样子,”林佳妍心有余悸地摸摸脸。“有一次我和爸妈去长白山玩,在山里的小木屋住了一晚上,被蚊子咬的啊,都快贫血了。”
“确实,还好是2月份,冬眠的蛇还在睡回笼觉,再晚几个月说不定会遇到蛇。”
“蛇!?”林佳妍惊呼出声。
“嗯,”郁语点点头,“我爸有一次7月份出任务,在深山老林里抓捕逃犯,在野外住了一周多的时间才蹲到人。他跟我说晚上睡觉的时候,感觉睡袋下面鼓鼓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但太困了就没去看,醒来后发现下面是一条被压扁的蛇。”
“啊,别说了!”
半个小时的休息让她产生体力恢复80的错觉,她知道这是虚电,不过撑最后10公里还是勉强够的。
再次上路,同学们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一半是休息半小时的恢复,一半是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期待。
“前面那个山头就是目的地,那个插着红旗的山头,”张弘博的话就像一针强心剂,队伍前进的速度又加快几分。
到最后,甚至有几个同学小跑着冲向红旗,25公斤50公里,他们做到了!
“啊啊啊啊啊!!!!”
“到了啊!!!”
“我们唱歌吧,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这段艰难地旅程以一首歌结束,路上疲惫不堪的同学们好像领了好友赠送的体力,一个一个又活泛起来。
“营地有厕所哎,憋一路了,”活泛起来的同学四处巡视,发现不远处有一间小砖房,墙上写着“厕所”两个字。
“厕所?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等等,我也去!”
距离此处约2公里的秘密营地,几个军人围坐在电脑前,其中就有他们的军训教官,屏幕上是或坐或躺的学生们。
“有点晚,不过都到了,不错。”教官点点头,“一路上这么平淡,该给他们送点小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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