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雷铭一样做了杏林候,只不是晚与早的差别,前世孙鸿欺君罔上,抢夺雷铭功劳,后来竟与魔修勾结,亦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孙家被灭后,雷铭凭着一手医术崛起,封为杏林候,举家迁往圣朝,其嫡长子迎娶罗真人侄女为继室,不同的是,罗真的侄女曾做过他人姬妾,而雷松先前所娶的妻子余氏因不修妇德被他休弃。
近城情怯,但一切都不同了。
雷家也罢,源家也好,欠他们的,她已经偿还,现下谁欠谁的还不一定。
墨璃问道:“要去源家瞧瞧么?听说是雷家通过白妩公主说情,建安伯的爵位落在了源丛儒与次子雷文华的身上。源氏仙逝后,雷丛儒娶了南姜国右丞之女为继室。雷文华的妻子亦是姜都名门之后。”
“不瞧了,对他们,我原就没有印象。在我心里、眼里,他们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墨璃又问:“可要去云阳城走走?”
“不必!对这座城,我的印象并不多,还不如圣京熟悉。我直接去南边玄灵森林的南边尽头。”她调转了云舟的行驶方向,心下转了一又转,“先不去南边,我们去悟剑峰!”
“你说的悟剑峰,可是玄灵门圣剑峰所辖的悟剑峰?”
华卿应了一声:“正是。”
“有很多人都在寻找悟剑峰,可我依稀听说,到目前为止,能寻到那儿的人少之又少,更奇怪的事,即便有人寻到,也无法进入峰顶。”
华卿默了片刻,“不会与丹炉峰一样罢?”
“正与那里一样,我曾听人说,李飞羽在十几年前与你同时悟出天赋神通后的第十年,想登悟剑峰,结果就被挡在结界外。”
难怪这十几年来,悟出天赋神通的人少之又少。
“不仅是他,雷岩、雷岭等雷家子弟不止一次来过悟剑峰,除了他们与你同往那次能登入峰顶,后来少有人进去。”
“雷崇不是也悟出神通了?”
“我听人说过,那是一个小神通,好像是在结界外待了三个月才悟出来的剑术,但战力与威力远不及雷岩的破云剑,更不及李飞羽的游龙剑。当时与雷崇一起的还有药王府的子弟,同样悟出的也是小神通。”
但凡与她沾上关系,似乎就会有额外的收获。
华卿道:“前世,李飞羽悟出的是万剑朝宗!”
墨璃哈哈大笑,“万剑朝宗?就凭他?一个没有金灵根的人便能习得玄灵门的最高剑术?那只是他自以为是,也是小神通——漫天飞雨剑,竟被当成万剑朝宗!”
“天机也能感悟出错?”
“天赋碑当然不会出错,出错的是当代国师,他法号玄奥,可感悟天机的能力不弱,太懂晓如何利用人心。对于许久未感悟出神通的世人与圣院弟子来说,如果有一人感悟出神通,这是一件大喜事。他想看到这个结果,自然就能让天赋碑出现这样的结果。”
天赋碑只是按照其守护的主人心意,出现主人愿意向世人展现的一面。
天赋碑就像一台现代的电脑,里头需要什么样的软件,还是国师这个操作者说了算,他想让世人看到好消息,借以鼓励年轻的一辈,将一个小神通漫天飞雨剑当成万剑朝宗。这可不就是一个大笑话,前世时,墨璃可是乐得瞧国师府与圣朝帝族的笑话。
华卿颇是不解,“你似对玄奥、圣帝与白胤真人他们颇有意见?”
“你当他们真是好人?”墨璃摇了摇头,“若是下代的圣帝、国师还是如今这副模样,轩辕帝族早晚毁在他们手里。他们搞出让附属诸国敬献质子的事就颇不得人心,明知圣京纨绔们干的那些丑事,却依旧睁只眼,闭只眼。好的,他们学不会,却尽会学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瞧着吧,总有一日会吃苦头。”
前世,他活得近五百岁,什么事不曾见过,圣朝处处防范诸国,可后来还不是防不住,还是有西梁崛起,敢与天朝分庭抗礼,什么时候西方诸国、各部落都被西梁收入囊下,他们都不知道。
可他们后来干什么?指责他墨璃失职,还要因此治他的罪。可不是他当时的修为太高,他就被他们处置了。
“杀人者,人恒杀之;辱人者,人恒辱之。”
华卿想说,是不是这个意思?
墨璃又是一阵爽朗地大笑,“你是因为这个,方与西梁质子李承勇夫妇结交?”
“不,我敬重李承勇,是因为在诸多质子里,他是唯一一个敢于反抗圣京权贵的人,又唯一一个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自己女人的人。他值得我的敬重。”
墨璃莞尔一笑,“若不是你诊出赛娜有孕,恐怕这一个孩子不会出生。”
如果不是她出手,这个孩子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至少,因为她赠给赛娜的那件灵宝,赛娜保全了自己,圣京的权势纨绔,战王世子也好,器王世子罢,哪一个不怕死,知道有这件东西的存在,他们为了保命,也不会去招惹赛娜。
墨璃道:“李承勇是众多质子里,唯一一个得我敬重的人,至于其他的全都不算人。”
华卿愣愣地看着他,原来他还有这般义愤、热血的一面。
她拊掌一拍,“对,全都不算人,是一群王七的弟弟、王九的哥哥!”
两人哈哈大笑,他为她说话的有趣,前世未曾这般近距离的接触,他有太多的负荷,而她又太过卑微,但他了解她。
云舟进入玄灵森林的深处,华卿将云舟驾往百草峰。
她俯视着下头,“百草峰原有结界,里头的灵草可没几株。”
“蛊门与他相邻,人是进不去,可防不了这些虫子,不知道被多少轮的虫子吃过,哪里还有好的。”
好的早被吃了,后来的是新长出来的。
百草峰周围还有不少的人,有散修、有圣院弟子,还有修练世家的人,有的在山顶周围,还有的在半腰,人人都在寻觅新的机缘,想从这里挖到更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