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雷家恩义两断,可师父……”
“我们与雷家并没有什么不同,对她的真心又有几分,更在意的还是她带来的利益。阿涛,我们都错了,一样伤了她的心,她就算是离开,还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助我们。”
哈哈——
一阵并不欢喜,却故作张扬的笑声,墨璃一袭黑袍,露出那张俊美却又黝黑的面庞,“二位真的了解她?这一场因果中,是你们欠她更多?”
墨璃扫了眼淳于涛手上的深绿戒指,眼眸跳了又跳,难掩羡色,“她可真是舍得下本钱,就凭你收集的材料,连这空间异宝的二成材料都不到,上置六枚火灵珠,下置六枚水灵珠,叠加了两种九品大阵、两种七品大阵,再五种八品大阵。
晋级性空间异空,需五阶以上魔兽的五行内丹一套,更需六阶以上五行魔兽的魔骨若干,呵呵,这些东西就算你们寻上千年也未必能得到。
可她却用自己性命换来的东西为你们炼制了此等仙宝。
哈哈……她还是这个样子,对自己的付出不愿坦承,唯求用心就好。而面对他人的算计,她却只能伤心地转身,用看似最果决的方式来了结这些因果。”
他视线一转,看到白胤手上的戒指,“十五亩空间异宝,上置九枚火灵珠,下置九枚水灵珠,六阶五属性魔兽内丹一套,七阶以上五行魔兽魔骨若干,玄阴铁两斤、玄阳铁两斤……”
墨璃凄然大笑,“知道这些东西在麒麟阁一出现,会是什么价格吗?白胤真人这异宝,若在近古,那也是只能用千万上品灵石才能买到的至宝。若在今夕,出现在麒麟阁,北域魔界的人也会不惜千万灵石之巨来抢夺。”
淳于涛的声音微颤,他从来不知炼制这东西用的竟是这等宝物,“不……不可能……”
“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二位为何不问问墨王父子,以他们的眼光总能瞧出端倪。”
不远处,墨王父子正一路飞奔,“华师叔呢?炼成传功塔了?雷家的那座没瞧到,倒是可以瞧瞧这一座。”
淳于涛捧起刚认主不久的空间异宝,“墨王,你看此物需何种材料?”
“近古传说中的空间异宝!”墨王一声惊呼,“真的是空间异宝,能种灵果、养灵宠的宝贝,啧啧,这几年我听人说,有人在收集玄阴珠、玄阳珠,还听人说有人收集五行灵宝,原来是用来炼制此物,等等,居然还收集齐了五行兽骨、五行兽丹,啧啧,这等东西可不容易寻啊。传说中,这可是仙宝,玄灵门史上会炼这种东西的大能也不多……”
墨璃虽是麒麟阁少主,可他并不会炼器,他是如何一眼就瞧出来的?
墨王抓住淳于涛的手不放,猛一转眸,又看到白胤指上,一把抱在怀里,反复地探看,“你……你这个竟有十五亩大小,里头的灵果、灵兽都已成活,等等,白胤真人,你是灵修?你是灵修?”
连问了数遍,墨王似乎在证实什么,“有了此物,灵修修为晋级就会变得容易些,只可惜呀,当今天下的灵修功法已经不多。我墨王府一脉,因为是炼器,无论男女年满六岁就会检测仙根……”
淳于涛惊道:“墨王也是灵修?”
他微微一笑,“没有仙根,要晋为灵器师很难。这是祖上传下的规矩,非火仙根者不能学墨家的上乘炼器术。”
也就是说,不仅他有火灵根,便是他的世子也一样有火灵根。
墨王不无遗憾地道:“来晚了,若是能与华师叔探讨一下空间异宝的事就好了。”
墨璃道:“舅父,华仙子离开人界了。”
“什么意思?”
不仅是墨王,便是其他人也是一脸诧异。
墨璃淡淡地道:“白胤真人不是猜到了?她对此界得有多失望,个个都是利益在先,只占她的便宜,却无人肯付真心。”
白胤道:“她知道前往上界的法子?”
墨璃道:“这十几年,不是你们常与她联系,你们却连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真是枉顾她为你们做那么多。你们欠了她,南域的人界都欠了她!”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
为什么,他要忆起得这么晚。
想到她独自的伤心就觉得心疼。
墨璃蓦地转身,“灵修最重因果,了结不了你们与她的因果,你们今生别白日做梦幻想飞升。”
这一次,他不会放任她独自承受。
她不会再是一个人,他要陪着她。
墨璃拿定了主意,“舅父,麻烦你与我母妃、父王说一声,我出远门了,去追心中所思所绊,请他们不要挂念我。”
他纵身一跃,化出双翼,往南方追去。
大概两年多前,就在华卿回雷家不久,墨璃想见她,可亦知道她不会见他,他天天往返于黑市,一次一次,一日一日,再不曾看到她的身影,许是相思蚀骨、牵魂、动心,因为太伤,他独自一人大醉了一场,这一醉便是三天三夜。
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中看到了华卿,不过她不叫华卿,质子巷的权贵公子、贵女们唤她“凌乐”,她是南姜国的南乐郡主,是南姜皇子白熠的未婚妻。她卑微地活着,讨好贵女们,盼望有人能护她一护。
然,其他质子所贵女们的命运亦一样落在她的身上,在她十二岁那年,因她过人的美貌,她被战王世子轩辕铎盯上了,轩辕铎意图下手,与器王结伴威逼,就在她被他堵住去路时,她果决地掏出一支锋利的钗子,毫不犹豫地自毁了容貌。
她不顾脸上的血迹,讥讽地笑问:“这样的我,战王世子可还下得了嘴?”
器王世子指着她大骂:“疯子,你就是一个疯子!”
她哈哈大笑,即便在人前卑微,又一味讨好巴结圣朝贵女的她,也会反抗,却是用这般果决的方式来自保。
那一刻,躲在远处看到这一切的墨璃自觉心痛,为她的无助,也为她的举动,是怎样的心境,才会令她放弃绝世的容颜。
战王世子与器王世子走了,而她却软坐在地上,无声地流泪,“四年了,我卑微讨好,亦得不来他人的呵护与怜惜,我不要做玩物。既然如此,我静默地苟活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