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喧了一阵,华卿道:“娘,我听说你这里有我亲娘的东西。”
方氏“哦”了一声,只当华卿指的是雷娟,“你娘临终前通过何家镖行送来的,我一直给你收着呢。”
华卿道:“娘,连襁褓、帽子等全都给我了吧。爹还真是,这么大的事,早前也不告诉我。我亲娘虽然离逝,但她临终前交托的事,定是有原由的。她死得很蹊跷,偏生文俊哥哥还与源家闹翻了,他不让我追问,我也懒得问了,反正源家就是一家子的无情无义。”
方氏想到雷铭一再提过,说襁褓、帽子不能给,但华卿已经知道了,这事除了雷铭旁人也不知道,想了又想,起身进了内室,再出来时,怀里就抱了一个包袱。
“华儿,你亲娘给你的襁褓、帽子,你小时候带的项圈、铃铛,全都在这儿了。”
华卿开启了神识,襁褓、帽子竟用的是难得一见的上等灵缎,这是一种灵蚕吐丝而织,上头有浓郁的灵力萦绕,“最近几年,有人用过这东西?”
方氏凝了一下,三年前雷铭赐给了雷崇与李飞雁所出的雷综,他一出生就用了这两件东西,“是综哥儿生在冬天,你父亲见他娘预备得不足,就借去给他用过一年。”
华卿“哦”了一声,将包袱收入自己的华卿镯,“娘,雷家的事已了,往后我要潜心修练。你要保重,而今膝下有儿有孙更有孙女,你会一直幸福一去的……”你料会很快就能忘记我,我们各自安好,今生缘份到此为止。
最后一句,她未说出口。
方氏心下一慌,“华儿……”
她微微一笑,方氏是想告诉她真相的吧,可是说也不说,与她并没有这般重要,她还是希望方氏能说的。
“娘,你有什么想说的?”
将你瞒下的事告诉我吧?她巴巴地望着方氏,方氏到底忆起雷铭的叮嘱,迟疑中到底拿定主意不说。
华卿福气一拜,“夫人保重!”
翩然出了西府正房,再回到传功塔里,旁支几房的家主还在争执。
华卿径直走近源文俊,“哥,你是要大长老禁符还是五长老禁符?”
她的声音很低,还是立时引起了雷杨的注意,在众多灼烈的目光下,源文俊内心想要大长老禁符,但他知道,就算拿到,未来也不会安宁。
“我要五长老禁符。”
华卿抓住他的手,将禁符种在他的掌手,抬手一点,将使用、开启、传授禁符的法门一并相传。
她移着莲步,“雷家姑奶奶嫁入源家,我虽过继出来,但源家养我八年,我在雷家生活半年。在我雷家生活的日子里,我为雷家付出的,远比雷家给予我的要多。
若我以往欠过雷家,早已还清;若雷家欠我,我希望雷氏后人能为苍生造福,为百姓行善,就当是对得住我对雷家一场真心真意的付出。
为还源家一场因果,我将黑市店铺留了一间给源文俊,而今也将长老禁符留给他。这禁符品阶极高,能代代相传,父传子,子传孙,若是哪一位持有禁符者意外殒落,这禁符就会消失于天地。禁符关键之时还能救主一命,虽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一旦开启,可瞬息迈出百里之外。”
原来这禁符还有如此妙用。
这禁符还能代代相传?
早前原打消不争的人,此刻再度争执起来。
华卿道:“决定了?决定了我便传禁符了。从此之后,除了五符齐聚开启五楼,或是修改阵法,或是填补功法,只要是传功楼里的改变、修改就必须集齐五符打开五楼的操控室,方可修改。”
不提前开启五楼,根据传功塔的法阵运转,自会每甲子开启一次。
几人齐声道:“决定了!”
旁支另三房没得到,可也不能争执,嫡支的人更有话语权,他们都是依附嫡支生活的。
如果他们现下知道,这禁符决定了怎样的未来,就不会不争。
华卿走近雷松,将大长老禁符传给他,又将关于此符的使用与开启亦一并相传。
之后是雷崇,同样接受了三长老禁符。
不到两刻时间,禁符的传赠结束了。
“我在第五层藏下一件宝贝,得到此宝的人就能得到一场天大的机缘。希望你们能从五层里得到!”
雷家大房得到了一枚大长老禁符,还剩两块,雷崇想要,可旁支的人除了三房的雷福,其他人都不同意原因是,嫡支已经有三枚禁符,再除去雷福的,他们四房只能争夺这一枚。
雷崇亦想争,雷岩淡淡地道:“十年后,我将手里的禁符传给嫡二房的子侄。”
有了这话,雷崇便不能再争。
源文俊亦道:“我这一生,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他日自会将禁符传与嫡房子侄。”他半玩笑地道:“子侄们谁与我投缘,届时就给谁。”
雷镇道:“旁支三房一枚,另一枚理应给旁支长房,就这么定了。”
华卿见未得禁符的,个个似有恼意,“另三房未得禁符,我就给一枚黑市通行牌。”
她话一出口,众人果然安静了。
华卿传完了禁符,取了三枚丁级通行牌,给另三房一位家主一枚,她一抱拳,“诸位雷家的老太爷、老爷、爷们,今日我华卿与你们雷家斩断俗世情义,从今往后再无瓜葛。”她的话出口,雷家众人,包括源文俊在内,皆隐隐感觉什么断了,他们的心里似乎少了什么。
“还是那句话,若我欠雷家,十几年如一日的真心付出,早已还清。若雷家欠我,回报予苍生善良,造福一方百姓罢。”她揖手一抱,“诸位,从今往后,我不是雷家女,更与源家无干。”
雷岩、源文俊包括雷镇、雷铭兄弟二人心下早已是波涛汹涌。
她知道了,一早就知道了,却一直忍到了现在。
“在场的各位早知我非雷家人,更与雷家没有半点关系,就连雷丛儒夫妇也不过是我养父母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牌,有些事,你们瞒我,我亦知你们的用意,不过是想从我身上谋得更多的好处。
我用了漫长的时间来等待,等着雷家有一个人站出来,告诉我真相。其实,如果你们若说真相,我不会如今日这般果决。当我知道,在你们的眼里,我不过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我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