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卫尘婉跑步的时候，林曦就已经有点看出她的脚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一直忍到她加训完才问。
“婉儿，你的脚怎么了？”
“啊……我作训鞋有些磨脚。”
“严重吗？”
林曦刚下蹲下身帮她查看，卫尘婉灵敏地把腿收了回去。
“不严重，我明天穿双稍微长一点的袜子就好了。”
“我在你药包里放了创可贴，你贴一下就会好很多。”
“我知道了。”
“听说你们今天玩好玩的去了？”
“好玩的？你管那个叫好玩的？”
“不好玩吗？翻山越岭上蹦下跳的，平时工作哪有这些。”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听你这么说，我就勉强觉得这个好玩吧，不过你要说平时没玩过，今天头一次的话，是挺好玩的。”
卫尘婉跟林曦说了一路自己是怎么操作这些的，还有分组比赛倒数第二的“好成绩”，林曦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报喜不报忧。
回到寝室之后，卫尘婉赶紧坐在凳子上，伤口已经和裤脚黏在一起了，动一下就疼。
艾芒看见她在小心地翻着裤脚，上前问：“小婉，你这怎么了？是受伤了吗？是刚才加训的时候摔了吗？”
“不是，是下午的时候，好像是翻高墙的时候弄伤的。”
艾芒拿过双氧水，准备给她伤口消毒。
卫尘婉咬着牙把裤子和伤口分离开，疼得她直喘气。
破口的地方有四厘米长，还好伤口不深，只是留了点血而已，双氧水上皮肤的时候又是一阵刺痛。
“你说你也真是，怎么能从这么高的地方直接跳下来，也太危险了吧。”
“我也没想这么多，就是不想真拖了大家后腿。”
“小婉，我问你件事，你跟瞿教官以前认识吗？”
卫尘婉摇了摇头。
“那我怎么总觉得她一脸你得罪了她的样子。”
这个问题终究还是来了，但是卫尘婉不太想回答。
“不知道，可能她就是比较严厉吧，我觉得这很正常。”
其实心里有些埋怨林曦，他前女友也太小气了，都做不到大方一点吗？自己又不认识她，何必呢。
艾芒收起双氧水，顺手捏了捏卫尘婉的脸。
“快去洗澡吧，知道你晚上还要跟林曦说说话的。”
卫尘婉被点穿之后脸有点红，拿上自己的东西麻溜地准备跑去洗澡，刚一开寝室的门就迎面撞上杨佩漫。
杨佩漫看着她小跑出去的身影：“艾姐，小婉这是怎么了？跑这么快？”
艾芒笑着道：“为了快点洗完澡能有时间跟林曦聊微信。”
杨佩漫挑了下眉，也是了然。
瞿沛白也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和卫尘婉一个时间从浴室出来，非要说两句不太舒心的话来激她。
卫尘婉也是看开了，她只当这个人是在部队太无聊了没人说话，现在是逮着她才多说了几句说，那她就照单收着，只要不触及底线，随她怎么发挥。
当然这些事情卫尘婉是不屑于告诉林曦的，瞿沛白对她不了解说这些话很正常，只要林曦爱她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表情都放松了很多，只不过这个表情看在瞿沛白的眼里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不识好歹。
男寝那里又开始了晚上打牌环节，更过分的是方拓悄咪咪混到他们那里去，和这些个大男人们玩嗨了，托林曦的福，他们现在才能这么没有后顾之忧的搞娱乐活动。
“林曦，来一起玩啊，干瞪眼。”坐在下面的人喊着正坐在上铺的林曦。
林曦摆了摆手：“你们玩儿。”
“你怎么不参加集体活动呢，我们现在属于团建，你必须参加。”
林曦往下看了一眼：“你们这么多人还不够玩？我怕我下来打牌，过会儿你们都不想玩了。”
金墨轩听他这么一说就想起来了，以前他们办公室一起外出团建打牌的时候，林曦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要不是最后林曦表示负债可以清零，他们有好几个人可能输得只剩内裤了。
“诶诶诶，那行，我们玩儿我们玩儿。”金墨轩赶紧出来打马虎眼，“林曦要跟女朋友聊微信的。”
原来如此，下面的人长吁短叹，尤其是市局的孙庆祥直呼在热恋中的年轻人真可怕，发誓等他军训结束一定要把这事儿告诉江琏，膈应膈应他。
林曦在上铺跟卫尘婉聊着些小情侣之间说的话，下面的大老爷们儿们也只能扯一些家里的事，有好事者还会偷偷问一些林曦和他女朋友的事，可怜的不知情者被秀了一脸。
林曦其实有点期待明天的项目，明天下午是游泳，他们会被安排在同一个地方一起，他终于可以在军训的时候看着卫尘婉了。
但是他好像不知道卫尘婉会不会游泳，边想着手指就飞快地发了条消息过去。
“婉儿，你会游泳吗？”
“我只会蛙泳，我哥教我的。”
“你会就好，军训不在乎什么泳姿。”
卫尘婉信了，所以也上当了。
第二天下午，瞿沛白站在前面说今天的体能训练，50x4为一组，自由泳往返。
这下卫尘婉就很懵，自由泳？她不会啊。
今天的游泳馆被他们公安军训承包了，游泳馆有并排着的两个泳池，所以正好组着男女两队同事进行，大家都穿着速干的短袖，不过区别就是男生是中裤，女生是短裤。
林曦远远地就看见卫尘婉站在队伍的最左边了，两条白白的腿露在那里真耀眼。
卫尘婉正认真地听瞿沛白提出训练要求，林曦思绪早就飞走了，要是放在部队，他现在的表现绝对是要挨踢的。
两个教官提得要求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就开始要接下来的水下训练了，卫尘婉有些紧张，排着队等自己的轮次。
她不会自由泳，但是先看看别人怎么游的，依葫芦画瓢总会吧。
方拓对他们的要求不高，只要体能训练量到尾，什么泳姿都可以。
也因为方拓对他们的态度比较随和，等前面的人游完整组的时候他们在悄悄的说话。
这是第一次两队在同一个地方军训，他们也好不容易看到同办公室的女同事。
有人在指指点点：“这么多公安一起的壮观景象现在只有军训的时候能看到了。”
“还难得跟我们这里的女霸王们一起，她们还挺厉害的。”
“我看有几个公安女警察挺漂亮的，你看那儿。”
金墨轩竖着耳朵听见了男人间的八卦，默默在说话的两个人身后说了句：“别瞎看，你指的那个是我们林队女朋友。”
对方不仅被金墨轩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还被金墨轩所说的话吓了一跳。
朋友妻不可欺。
卫尘婉这明晃晃的腿真是惹眼，林曦恨不得在她身上打上自己的标记，直接告诉别人这是他的所属。
林曦在卫尘婉之前下水了，他算了下可能正好自己上岸就能看到卫尘婉下水了吧。
卫尘婉看了好几轮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临时抱佛脚一下。
轮到她的时候她也是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水，可是动作不伦不类，手上做着自由泳的划水，两条腿下意识就开始蹬腿。
瞿沛白当然也看见了。
“我说了，五十乘四自由泳，今天体能不过的照样晚上加训。”
瞿沛白这一说，再加上她不会自由泳，在水里手忙脚乱，这么一来就非常不意外地抽筋了。
卫尘婉知道在水里腿抽筋了要怎么做，所以她憋了一口气，在水里拼命掰自己的脚丫，一口气的时间也恢复地差不多了，那就继续游。
所有人里，她的姿势最难看，这又给瞿沛白加了一点嘲笑她的资本。
卫尘婉气喘吁吁地上岸，头发丝上滴着水，她撸了一把自己的脸，刚那一波四不像泳姿耗费了她不少体力。
上岸之后用力踏了两脚，让那条抽筋的腿舒服点。
大家都在泳池边等自己的轮次，没多久就混在一起聊起来了。
林曦慢慢走到卫尘婉旁边，伸手悄悄在卫尘婉腰上掐了一把。
“你干嘛？别这么明目张胆。”卫尘婉把林曦的手拍开，“这里这么多人呢。”
林曦悄咪咪凑到卫尘婉耳边道：“想不想我。”
“我们天天见面。”
林曦眉头一皱，那言下之意就是没有这么想他呗？
“我想听的不是这句话。”
卫尘婉看了眼瞿沛白，哪有这么容易就顺着林曦的意。
她有的时候也挺坏，故意把话说得有气又说不出口。
“我觉得局里的同事应该挺想你的，但是就我个人而言，天天住在一起的男朋友已经成习惯了，哪这么容易想。”
哟呵，瞧瞧这话说的，先表达他在他们刑侦科的重要性，在表达两个人稳定的关系，最后才说到由于这种种原因所以她没这么想他。
林曦要是现在还不满意就略显小肚鸡肠了。
他伸手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然后准备到自己的轮次了。
瞿沛白转头正好看到林曦的小动作，这么多人在这里，林曦竟然还能把这耍流氓的动作做得这么流畅，可见这俩人平时有多亲密。
当然，卫尘婉也不是个静如处子的小绵羊，对于林曦这种耍流氓的动作是拎起一脚就踹过去，林曦敏捷地一躲，嬉笑着走远了，也快轮到他的轮次了。
谁知等他再次上岸，甩着头发和耳朵里的水时，就听见一个声音在喊。
“小婉！”
林曦刚从水里出来，耳朵还听不太清，但是这两个字直直地冲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身边的环境似乎都开始放起了慢动作，女生那边的杨佩漫在喊人，岸边的人似乎都注意了过去，瞿沛白刚反应过来，身体却僵住了。
卫尘婉其实经历过刚才的抽筋之后自己已经很注意了，谁知道刚才小腿的筋没拉开，第二次在水里又复发，抽得她猝不及防。
岸边的杨佩漫眼尖，看出了卫尘婉的不对劲，喊了她两声。
这时候卫尘婉还有力气拉住隔开泳道的漂浮栏，可腿上真的太疼了，呛了两口水之后就开始拉不住了。
她听见岸边的杨佩漫喊着：“小婉！”
瞿沛白手里攥着秒表，感觉身体僵在了原地，看着军训学员这个样子，她作为教官竟然不能及时的做出反应。
林曦两步跑了过去，一个很标准的入水姿势，直接游到卫尘婉身边，从她的身后勾住她的脖子把她往岸边拉。
把人平放在地上，卫尘婉指了指腿：“抽筋了。”
林曦赶紧把她的腿抬起来，用力掰。
“好些了吗？”
这时候，瞿沛白才反应过来，快步跑了过去，两边的人都停止了训练。
卫尘婉的腿在林曦的手心里泛着凉气。
“好了好了……”卫尘婉慢慢舒展开了自己的眉头。
方拓先发问：“怎么样林曦？没事儿吧？”
林曦摇摇头道：“没什么大事。”
卫尘婉放下腿，撑着冰凉的泳池边慢慢起身。
林曦转过头看着站在一旁不说话的瞿沛白。
“你刚刚……”
瞿沛白被林曦点到，一下子抬起头看过去。
“你怎么能站在岸边一动不动？”林曦说话的方式有些冷淡。
“我……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作为教官，你不应该。”
或许旁人能说林曦现在作为军训的学院，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但是方拓和瞿沛白知道，林曦是最有资格说这些话的人，他当初无论是做新兵还是做教官都很有责任感，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林曦把卫尘婉扶了起来。
“前面都做过热身运动了，我不过是没注意到。”瞿沛白忍不住狡辩。
“你说你没注意到？”
如果瞿沛白没有说这句话，或是她不说话，林曦也就不去在意了。
他转过身：“你敢说你刚才站在那里没有注意到吗？”
瞿沛白被他说得一下子卡壳了。
“我们小杨在那儿喊人的时候你难道没注意到？”
瞿沛白咬着嘴巴，就是不愿意承认被林曦提到的点。
“哎，算了。”林曦扭过头，不去看她了。
似乎是这句“算了”倒是真的伤到了瞿沛白的心，前两年她来做教官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多事，怎么今年多了个卫尘婉就惹出这么多事来。
“全体休息。”方拓下指令。
瞿沛白当兵这么多年，从来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脸面，她还生气呢。